“大人厭惡女子喜好龍陽,對我來說,如同姐妹一般。輕兒倒是怕被大人當作男子,如今知道了女子的身份,倒也不需要介懷。”
林嗬嗬笑吟吟的望著厲太烏,故意說道,為了報今晚被他強占了床榻之仇。
厲太烏眉眼一凝,驚訝那一句姐妹的稱呼,轉而卻從她的眼中讀出了那戲謔的味道,連連搖頭道:“小人女子難養也,難養!”
林嗬嗬知道她越是這樣說,厲太烏越是不會和她同榻而眠。
放心的躺了下去,輕聲道:“大人離去的時候,幫輕兒把門關牢了。”
厲太烏被擺了一道,倒也不再停留。離開了輕兒的房中,將那門牢牢的關上,又覺得不太放心,邊無聲的在那房門附近看守著。
睡到半夜,林嗬嗬覺得腹中隱痛,起身去尋那廁所,一開門,門口的男人歪斜著躺在了玄關處。
接著手中的燈蓮一看,厲太烏身子歪斜著躺在地中央,雙目緊閉雙臂抱緊,睡的不省人事。
不知道為何,林嗬嗬忽然覺得心中一暖。
他這是怕鳳涅真的來找自己麻煩,才在這裏守了大半夜吧?他似乎對自己在意之人,都盡心盡力的守護。
過去他對鳳涅盡心竭力,今日又為她紆尊降貴,當真是這天底下難得的好人。
隻是可惜了……他喜歡男人。
“大人……大人……睡在這裏會著涼的。”
林嗬嗬搖了搖睡的一塌糊塗的厲太烏,卻怎麼也搖晃不醒,伸手一探,臉頰肌膚滾燙得驚人。
她急忙起身去找幾個婢女,又派人去通知名衫,大半夜忙活了許久,才算將那厲太烏安置好了。
額頭上掛著降溫的冷毛巾,林嗬嗬不停的打著哈欠。
身邊的婢女見狀貼心的說道:“輕兒大人若是覺得疲乏了,先去休息吧。這裏交給我們幾個奴人就行。”
林嗬嗬也確實困得不行,眼下厲太烏也沒有什麼大問題,起身離開了他的房間,關上了房門準備回去接著睡覺。
她一邊走,一邊伸著懶腰,無意間經過一間沒有灌滿的房間,夜風呼嘯的從那房間沒有關閉的窗子吹了進來,清爽的夜風讓她一身的困頓頓時消散了大半。那風中攜帶著夜開之花的香氣,醉人心脾,令人心神為之愉悅了起來。
她不由自主的順著那花香進了無人的房間,走到窗邊,借著月光往窗外望去。
窗外一片皎潔,月光銀粉一般撒鍍在萬物之上,雪亮而又夢幻。那雪白花朵在風中徐徐的搖晃,一個一個如同精靈一般舞動。
她忽然覺得無比的快活。
過去為了那個男人,她總是戰戰兢兢的,保守著秘密,猜度著心意,眼中全然沒有了這世界上其他的事物。隨他笑而笑,隨他悲而悲。如今放棄了執念,反而覺得一切都變得美好起來。
這才是人生。
林嗬嗬索性坐在窗台上,雙腿無意識的搖晃著,欣賞著這難得安寧的孤獨夜色。
咣當。
門扉輕合的聲音傳來,將沉浸在美景中的她喚醒過來。
她卻沒有在意,這間房子一直空置了很久,也無人居住無人前來,方才的聲音不過是風將門吹上了。
她又轉過頭去,想就這樣睡在這美景之中,和那雪白的花朵融為一體,隨風飛舞。閉上眼睛,仿佛真的飛了起來,在九霄之上,無人的夜空之中,如同穿過夜色的魔女……可是她明明在飛翔,卻覺得這風聲之中隱隱的有一種不搭調的聲音。
呼……呼……
似乎是空氣穿過了口鼻,人呼吸的聲音?!
她猛地轉過頭,對上了近在咫尺的一張麵容,驚得身子往後一栽,險些從窗台上栽了出去。
然而當她看清來人,恨不得當真栽出去就好了。
月色皎潔,照耀那個男人的麵容清晰而陰鷙,正是她避之唯恐不及的鳳涅殿下。
“殿下……”
“是我。”
鳳涅低沉的說了一句,緩步走到她的麵前。林嗬嗬覺得若是他在靠近一點,她就當真從這窗子上跳出去。
鳳涅卻隻是在窗子的另外一邊停住腳步,從那窗口往外看了出去,仔細的看了半響,終於問道:“你在看什麼?”
“……夜色……”
“哦……”
鳳涅低低的說了一聲,靜靜的站在那裏,雙目專注的看著那夜空,似乎也開始欣賞起夜色來了。
雖然鳳涅什麼都沒說,可是這個危險的野獸在身邊隨時都有可能獸性大發,還是早一些脫身比較妥當。
她剛要跳下窗台,鳳涅卻突然按住了她的身子,“別動。”
“殿下……小奴這樣在殿下麵前坐著,實在是不妥當。”
“你也是是這夜色中的一景,不要擾亂本太子欣賞美景興致。”
“……呃……”
林嗬嗬一句話噎在了喉嚨裏。
鳳涅和總侍不同,她甚至覺得,和這個男人無法用理智來說什麼。他霸道而狂妄,肆意妄為隨心所欲,雖然專注而癡情,可是那情意卻總侍令人恐慌。這樣的人,她無法用計謀,隻有遠遠的避開才是上策。
鳳涅背著雙手,就這樣安靜的欣賞著夜色,一言不發,安靜得如一尊天神石像。林嗬嗬偷眼瞄了幾眼,他神態安常,沒有要發飆的跡象,心裏也微微放鬆了一些。
“你可是記恨我了?”
本來無聲的鳳涅忽然開口問道,林嗬嗬微微一怔,知道他問的是當日取血的事情。若是說不記恨,那也太聖母之心了。可是她又能和一個得了瘋症的人計較什麼?
“那是輕兒是殿下的奴隸,該為殿下做的本分而已。”
她周全的說了一句,不得罪,也不表明心跡。
“可是本太子倒覺得,你該恨我。”鳳涅卻直白的說了一句。林嗬嗬心中一凜,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她敢說痛恨當朝太子這樣的話,當真就是不想活了。
“殿下的心意高深,小奴不敢揣測。”她跳下了窗台,躬身行禮道:“殿下若是無事吩咐,小奴先行告辭了。”
她急著邁出步子要離開,剛走了幾步,忽然聽到身後的男人說了一句:“你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