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太烏放在唇邊的酒杯停在了抬處,眼眸抬起,微醺的視線落在對麵不動聲色的人兒臉上。
“你當真還是原本的那個輕兒麼?”
這已然是國師第二次開口問了,上一次似乎也是無意之中問過。她還是自己,隻是心境不同,或許國師看待自己,就覺得有些不同了吧。
她沒有回答,反而問道:“那麼大人,你可是當真喜歡男子?”
兩個人對視了片刻,厲太烏驀地笑了出來,抬手刮了一下林嗬嗬的鼻子,“小狐狸。”
“那我隻當大人承認了……那我便猜一猜,大人喜歡的,可是太子殿下?”林嗬嗬放下手中的水酒,再度問道。
這一問,卻著實讓厲太烏一驚。烈酒嗆入喉嚨,他捂著嘴巴劇烈的咳嗽起來。半響擦終於緩和過來,四處忘了一眼,好在今日已經將那些奴婢打發了。
“輕兒為何如此一問?”
“大人處處維護太子,若說是友情,似乎也在情理。可是大人卻偏偏對太子身邊的女子有所敵意,若說沒有他想,怕是連大人自己心裏也無法承認吧!”
“這狐狸生出了尖牙,口口見血,好生厲害。太烏怕了……”他邊笑邊搖著頭,“怕了。”
“大人,輕兒可不是讓大人害怕的。雖然知曉了大人的秘密,可是輕兒卻是想把自己的秘密也和大人交換來著……那輕兒便直說了。輕兒隻是因為白無常的失誤,才誤入了魔界之中。不想卻得到了太子殿下的抬愛,此番絕對是意外。輕兒本想回去人界,可惜不得其法……我一個弱質中人,在這魔強林立之中處處受辱,如蒼野之草,無依無靠。大人可覺得輕兒這命托生的太過可憐了呢……”
厲太烏點點頭,過去總覺得她是一個災星,卻沒想過,這災星也是一個人,也有自己的喜怒哀樂。
親眼見過鳳涅對她的手段,才當真覺得,這個小奴著實有些可憐。
“大人……”林嗬嗬望著厲太烏眼底閃動的憐憫,抬手覆上厲太烏房子雲桌上持杯的手背,“這後神宮之中能讓輕兒依靠的,或許隻有大人了……大人可會可憐輕兒這苦命之人,給我一個容身之處?”
說完,她便收回了手,不讓人覺得過於輕浮,卻又覺得十分懇切。
厲太烏的視線從她的臉上收回,落在了放在被輕兒觸碰過的手背,眼簾微微垂下,看不清其中的神色。他也不再說話,不知再思度什麼,隻是酒意卻越來越濃,竟然讓他的整個麵容脖子都紅了起來。
“大人,可是醉了?”
林嗬嗬問了一句,厲太烏也不曾抬頭,隻是沉聲反問:“你想知道我是不是喜歡男子?”
這話都說道下一個問題了,這國師竟然還停留在男子的身上,顯然是已經醉了。她本就不需要他們這種權勢給一個什麼承諾,不過是知曉自己有心依附就可以。
現在已經醉了,萬一多一會兒醉倒了,她可照顧不了這麼大的一個男人。
“國師大人,若是醉了就回去休息吧……我們改日在把酒言歡。”
她說著站起身來,還未轉身,手臂卻驀地被身後喝醉的男人拉住。林嗬嗬轉過身,卻見厲太烏抬起頭,他本就麵容俊朗,此番眯著眼睛似醉非醉的笑著,更加生出一抹動人心魂的魅惑。
“你來一試。”
林嗬嗬一怔。
見她疑惑,厲太烏接著說道:“我是不是喜歡男子,你來試一試,不就清楚了麼?”他忽然湊近林嗬嗬一字一句的說道:“太烏太從未嚐試過心動的滋味,倒是有些好奇呢……若是你能讓我動了凡心,以後在這後神宮之中……無人能動你一絲一毫。”
酒氣吹拂在耳邊,癢的令林嗬嗬忍不住一轉頭,恰好對上了厲太烏似醉非醉的麵容,他雙眼如潭,深邃的閃動著獵人一般危險的光芒。
林嗬嗬不動聲色退後幾步,“大人早就承認了,輕兒何必要冒這個風險。輕兒隻當大人已經當輕兒是自己人了,以後還請大人多多照應了。”
一個想誘捕的獵人,一個想投靠又怕被剝皮的狐狸,兩個人喝著這無歡釀,也徹底看清楚了對方的真麵目。
自此之後,這厲太烏當真去找凰王給林嗬嗬求了一個念司的職位。這個職位說白了,就和國師的助理沒有什麼區別。不過卻不用在和那中人一般,侍候皇族了。
林嗬嗬心中還是頗為滿意……看起來這酒局文化,當真還是千古不敗。
日日跟在厲太烏身邊,別的沒有學會,不過畫符做法倒是學了不少。不過她沒有厲族的神術在身,所以無法占卜。不過她也知曉了一些通靈的法術,心中想著或許某一日她能找到回去人界的辦法。
這一日本來無事,眼看著要到吃午飯的時候,一個中人急匆匆的前來找厲太烏,說是鳳涅因為外出尋找太子妃,積勞成疾,已經病的起不來了。凰王找國師想辦法,看看這個太子妃到底去了何處,還是被人謀害。
卜蹤之術雖然不是厲太烏的看家本事,不過倒也是略同一二,不過這個咒術十分麻煩……他扭頭看了看林嗬嗬,“輕兒,你和我一同前去商燁殿。”
“是。”
林嗬嗬心中知曉太子妃消失的緣故,可是她不能明說。況且即使她不想見到鳳涅,可這國師的話她不得不聽。
誰叫人家現在是她的靠山呢。
收拾了一大堆的法器用具,跟在國師的身後往商燁殿而去。
還沒走到商燁殿,忽然見一個衛兵急匆匆的前來稟報。他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快……快去稟告太子殿下……太子……太子妃回來了!”
厲太烏和林嗬嗬聞言都是一症。
林嗬嗬心中覺得奇怪,那太子妃本來就是修羅幻化而成,如今已經分離魂魄,她應該飛升仙人在對,怎麼又會再度現身?
還沒等她想個一二,身後一陣細密的腳步聲傳來。
回頭一看,為首的女子含笑生姿,那絕美的容貌如同日月一般生出光輝,不是孽生,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