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漂娘已經帶到。”雪靄將舞姬送到孽生麵前,還想問些什麼,那孽生看也不看他一眼,扯著漂娘大步匆匆匆匆的走到一邊,轉頭冷冷的令道:“你不許跟過來!”
雪靄自從入了後神宮,還真的從未被誰如此不待見過,如臨大敵一般戒備抗拒,反而令他不禁勾唇笑了起來。
這個新妃的性子……當真有趣。
雖然對他總是沒有好臉色,可是比起之前在總尚司的偶遇之時的仇視,此刻她的怒氣反而令人覺得……有些可愛。
好在林嗬嗬並不知道雪靄此刻心中的想法,若然知曉,必然氣的爆炸。
且說孽生將飄娘拉到無人之處,四下張望一番,這才對上漂娘疑惑的視線。
“娘娘……您找小奴有何事?”
孽生上下打量一番,低聲問了一句:“你是雪族?”
這漂娘雖然舞姿曼妙多彩,麵容卻平庸無奇,一雙眼睛更是有些眯睜無神,一閃而過的驚訝並未顯露出來。
她之看了孽生一眼,立刻跪在地上,惶恐的佝僂著身軀,“娘娘這樣說,是想要了漂娘的賤命啊!”
“哎呀,你這人,膽子可真小。”孽生皺眉道,“你快些起來。其實你是不是雪族並無關係……”她附耳輕聲問道:“你可是雙生子?”
漂娘被她按住了肩膀,麵容雖然並無變化,卻在聽到那雙生子三個字的時候,忽然捏緊了拳頭,泛白個骨節泄漏了她心中的驚駭。
“回稟娘娘,漂娘自小是個孤兒,父母雙亡,更無兄弟姐妹。”
修羅聽了這話心中涼了半截,孤兒?難道是她找錯了人?
“娘娘為何要問此事?難道是在哪裏見過和漂娘一般的人?”
孽生心中失望,隻得鬆開了手掌直起了身子,道:“本妃沒有見過,可是你應該有一個雙生的姐妹。”
“姐妹?”
漂娘聞言眼底閃過一抹詭異的笑意,不過她眼睛實在太過狹小,又垂著頭,孽生根本看不到她臉上的異樣。
“若真是有姐妹的話,那當真是漂娘的福氣。漂娘一聲孤苦無依,半個親人都沒有,如果能找到親人,實在是漂娘之福。”
她說著匍匐在地上,輕微的抽泣起來。
孽生黛眉一擰,絕美的麵容山露出了不耐。
她雖然是女子,可是卻最討厭這天底下悲悲切切哭得可憐的女子,好在林嗬嗬不是那種性子,否則她當真想一巴掌扇了過去,斷了那令人煩躁的哭聲。
最終問不出所以,林嗬嗬卻忽然說道:“漂娘,你可當真是個可憐兒的人兒……”
她說著蹲在漂娘的麵前,抬起她的下巴,掏出巾帕將她眼角對眼淚擦了個幹幹淨淨。溫柔的模樣在漂娘麵前放大,反而讓漂娘覺得不太自在,瑟縮的道:“娘娘可真是一個好人……”
“你也是個好姑娘,可惜命苦了一些。我也是孤身一人入這後神宮,若是你不嫌棄,不如我們就當彼此的姐妹,互相有個照應。”
這個小丫頭要和這個煩人的賤奴當姐妹?
修羅心中費解,卻見林嗬嗬已經將那漂娘扶了起來,“看起來我的年紀比你大些,日後隻有你我二人的時候,你就叫我做姐姐,我喚你妹妹。日後我們就是自家人了。姐姐在這後身宮也算有些身份,若是你有什麼難處,盡管來找姐姐……”
林嗬嗬一番神情的吐露,到讓漂娘越發的糊塗,隻好感激的連連點頭。
兩個人寒暄了幾句,漂娘便匪夷所思的走了。
“喂,你這是做什麼?”漂娘前腳一走,修羅便迫不及待的問道,她搞不清楚這林嗬嗬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
“她剛剛撒謊呢。”
林嗬嗬幽幽的歎了口氣,“我這麼做,也是為了早日解開結魂術。若當真是雪族,又或者是突然有人前來查問,換做是我,我也不會說實話。現在隻能搞好關係,哪一日灌下一些水酒,她自然就說實話了。”
“哎呦~~!”
修羅忽然叫了一聲,“小丫頭,你怎麼突然轉性了?這幾日我是看夠了你懶散好吃的樣子,想不到竟然也有這種心機?”
“這叫套路。”
林嗬嗬冷哼了一聲,感覺臉上有一道視線已經要將她的麵皮燒破了,轉過身,那雪靄就無聲的佇立的牆角,依靠在牆壁上靜靜的望著他。
“看什麼看!”
林嗬嗬冷喝了一聲,雪靄立刻直起身子,端正的走到她麵前。他的身材高大,比起修羅也高出一個頭左右,害得她必須要仰視才能看到他的麵容。
“天作美色無落凡間,自然是俗人之福。若是不看,當真逆天而為。娘娘,你說是麼?”
他文縐縐的饒了一圈,說的林嗬嗬有些糊塗。
不過這個男人生來生得一副厲害的口齒,過去她就是被他稀裏糊塗的說得忘乎所以,一頭墜入了他溫柔的陷阱,被他網住吞食。
現在她已經看清了他的真麵目,才不會如此輕易的上當。
“本妃現在沒有事情要你去做,你可以先行退下了。”
“是。”
這一次雪靄竟然沒有拒絕,林嗬嗬心中有些意外,卻還是邁開腳步走遠了。虛空深淵的大地之上,林嗬嗬茫然的漫步。現在隻能等找時機從那舞姬口中找出她姐妹的下落,關於魔界的一切就結束了。
眼下卻是無事可做,想著那商燁殿中還有一個某蟲上腦的男人在等著吃掉她,此刻還是不回去才好。
“修羅,不如我帶你去玩如何?”
“去哪裏?”
這修羅也覺得無事可做,兩個人一拍即合。繞過禮樂司的後門,一路往北,去了仙醉潭。
舊地重遊,卻無故人可念。
林嗬嗬邁步走在仙醉潭邊,想起就是在這裏,她遇到了太子鳳涅,又從這裏,和那總侍一路去了牡丹寢。如今寢毀人非,飄散在空中的濃鬱的花酒味道,卻令人莫名的善感起來。
一醉解千愁。
林嗬嗬知道那滋味,忽然很想就這樣喝下那仙醉潭水,醉倒三天三夜,一覺醒來,一切都已經結束了才好。
她怔怔的俯視著潭水發愣,倒影在水中的雲山潔白無瑕,如畫一般美好。
而她就在雲山之前,倒映在水中的麵容陌生卻絕美,好看的令她不想移開視線。她就這樣怔怔的看著自己,忽然自己的右側緩緩的湊近一個黑影。
林嗬嗬猛地回過頭,卻什麼都沒有。
難道是看錯了?
方才那個影子明明看著,是……雪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