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我看見她是被殊業母姬送進來的,從她手裏出來的人,能有什麼好家室,指不定是哪個偏遠地方出來的鄉野丫頭,說不定這身子都不是什麼幹淨的貨色……”
幾個女子聞言竊笑起來。
修羅孽生對蜚語流言絲毫不曾入耳,聘聘婷婷的佇立在記錄官的麵前,笑容如仙。
“孽生?”
厲太烏正在駐足觀看,耳畔忽然想起鳳涅朗然的聲音,回首見他也站在了扶欄邊上,雙手背立,俯身凝視。
孽生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驀然抬眼向右側二層望去,視線遙遙的在空中和鳳涅在空中相遇,嫣然綻放出一個如盈盈之笑。
這一笑,如沫春風。
身後的女子有許多也看得傻了眼,麵前的記錄官更是看得呆掉,手中的鳳羽筆也不知道何時滑落,眾目睽睽的注視之下,她的眼中卻隻有鳳涅。
又見麵了,小太子。
這是孽生的心聲。
太子殿下……別來無恙……這是林嗬嗬心中的輕歎。他比起走到時候,雙目更加深邃,被他視線緊鎖之下,她竟然覺得渾身發顫,心口噗通的亂跳起來。
鳳涅忽然身子一動,陡然從二層縱身躍下,如仙人臨世一般降落在孽生麵前,沉聲問道:“你叫孽生?”
“正是妾身。”
孽生頷首微微一禮,抬眸再度對上鳳涅是視線,“參見太子殿下。”
眾女子並不知曉麵前這玉樹臨風的男子就是太子殿下,聽聞此言紛紛跪下行禮,聲聲道:“參見太子殿下。”
鳳涅卻連眼眸都沒有轉一下,目光灼灼的盯著麵前的女子,“你可知道本太子的名諱是什麼?”
“鳳涅。”孽生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鳳涅,孽生……”鳳涅薄唇一勾,“如此說來,你就是專為本太子而生的了?”
此言一出,周圍之人紛紛麵麵相覷。暗自心中想的,都是這個女子太有心機了,原來太子殿下竟然是對她的名字感興趣。
“妾身的孽,是造孽的孽,若是為殿下而生,那可就是殿下的孽債,不知道太子殿下準備何時償還妾身的孽債?”孽生美目生輝,閃動著興奮的光芒。這小子想站她的便宜,還有些嫩呢!好歹它也在這世間活了幾百年,口舌的本事不知道比這些卑微的魔人要厲害多少。
“不得無禮!”
身後負責守衛鳳涅的侍從上前厲聲喝道,“殿下麵前豈容你如此放肆!”
“放肆?”
孽生一轉眸,魅而不惑的視線落在了那侍衛的臉上,掩住櫻紅的嬌唇咯咯笑了幾聲,“妾身乃是競選太子妃之人,你一個侍從對妾身大呼小叫,才是當真發放肆。太子殿下,不知道按照這凰朝的律法,此種衝撞貴人之舉,該動用哪種刑罰呢?”
鳳涅聞言冷笑一聲,忽然下令道:“來人,拖下去,斬了。”
侍從本來隻當孽生隨口辯駁,想不鳳涅當真下令要殺他,被拖走的瞬間惱羞成怒的喊道:“孽生,你就是一個妖顏惑主的禍害!鳳涅,你要是娶了這個女人,早晚不得好死!凰朝遲早會敗落在你手中!會敗亡!!!”
歇斯底裏的怒吼,卻根本無法傳入兩人的耳中。
此舉之後,商燁大殿之中一片鴉雀無聲。
明明是眾人口中不近女色的狂傲太子,今日初見孽生竟然就為了他開了殺戒……這女人,當真是一個厲害的角色。
厲太烏高高的站在二層之上,眉頭擰了起來。
這個作風可太不像鳳涅了,他可從來不會為了一個女人殺人。他和鳳涅能夠成為摯友的初始,就是因為二人都不近女色,對女子生來有一種莫名的厭惡。此中不乏美色被進獻到鳳涅麵前,可他從未講過鳳涅對任何一個女子多看一眼,哪怕是再美的姿色,他也絲毫不動君心。
這個孽生……到底哪裏讓他如此在意?
想到這裏,厲太烏立刻將懷中的占星法器拿出扔向了空中,在二層之上公然的開始占星。
這一占,麵色越發凝重起來。
這個孽生不單不是被殺侍從口中的禍國殃民的妖孽,反而她的命格是這整個大殿之中,最為興旺國運之人。
難道她真的是鳳涅命中注定的太子妃?
“殿下,您看也看夠了,妾身可否退下了?”孽生這一路顛簸乏累,早已站的有些腿軟,這個小太子就這樣一直直勾勾的看著自己,連個屁都沒有,不知要看到什麼時候。
林嗬嗬自然也巴不得修羅趕緊開口說離開。
鳳涅聞言視線從她的絕美的麵容緩緩的移動到她的雙腳之上,嬌小的玉足正在微微的發顫,顯然是已經有些站立不住。
驀地,他屈身想前,長臂一伸,一把將孽生打橫著抱了起來。
“殿下?”孽生一驚,手臂不由自主的勾住了鳳涅的脖頸,“你這是……”
鳳涅俯視掃過她略微驚訝的麵容,未曾回答,而是轉首對那記錄官說道:“今日太子妃的選錄,隻登記孽生一個人即可。”
大殿之中當即一片嘩然。
二層負責篩選的官員立刻起身勸道:“殿下,選妃之事不可如此的草率,需按我大凰朝的律法進行初選,二篩,三淨,四禮,通過這四項才能確定太子妃的人選。殿下如此做,實在是太不和規矩了。若是凰王怪罪笑了,我們幾個也無法承受!”
“哦?”
鳳涅眸子一冷,“若是你們愛選,那就選了。隻是孽生今日我就帶走了,日後你們選出的那個東西,若是敢送到本太子這裏,我不介意為此在做殺戮!”
“太子殿下!”
官員痛心疾首的呼喊根本無法阻攔鳳涅離去的腳步,台下跪著的一眾女子紛紛失望的跌坐在地上。
今日這妃,若是不選,族中無法交代,也辜負了一番辛苦的調教;若是選了,被選上之後,也是難逃一死。
“都怪那個該死的孽生。”
幾個女子忿忿的咬牙咒罵道。
厲太烏聽著台下一片的怨聲載道,視線隨著鳳涅一直遠遠的離去,直到他的背影在後廊中消失,心頭驀地生出一抹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