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離魂

他穩住身子,睜開眼睛看了一眼眼前昏死過去的林嗬嗬,眸子中的黑色開始一點一點的消散。

方才……他做了什麼?

他親手殺了輕兒麼?

腦海中忽然湧起了一些破碎的畫麵。可是他無論如何努力,也看不清那畫麵中的場景,隻覺得心髒似乎被無數巨大的手掌探入撕扯,瞬間變得四分五裂。

“啊——!”

一聲巨獸般的嘶吼瞬間震動了整個商燁大殿,鳳涅雙拳緊握衝著天空猙獰的吼著,脖頸青筋暴突,麵容漲得青紫異常,似乎立刻要魔變了一般。

一旁的護衛見狀紛紛退後了幾步,驚恐的望著眼前突然發瘋了似得的鳳涅。

唯獨一旁的元澀魔師巋然不動,似乎根本不在意鳳涅此刻狂獸一般的嘶吼,一直冷眼笑唇看著眼前的一幕,忽然他露出了一個得逞般的詭異笑容,下一秒,鳳涅忽然再也發不出聲音,轟然栽倒在地。

護衛們麵麵相覷,不知道該不該此刻上前去攙扶太子,又怕他會突然暴起殺人。

“恭喜殿下病魔退散!”

元澀魔師忽然大聲對著鳳涅倒地的身體行了一禮,轉身對那些退避三舍的護衛命令道:“你們還不快抬殿下去後閣休息!”

“是!”

幾個護衛猶猶豫豫的上前,七手八腳的將昏死過去的鳳涅抬會了後閣。

元澀魔師走到被鐵鏈綁在廊柱上,才沒有因為昏死倒地的林嗬嗬麵前,抬起一隻手,在她的唇邊抹了一點鮮血,放在嘴裏嚐了嚐。

“上等的好血。那些凡人竟然讓你這樣的人當一個奴人,真是暴殄天物。不過……也恰好能為本師所用。”

這個元澀魔師雖然不是什麼江湖術士,可是卻也並不是什麼正統的修仙之輩。他雖然師從上迷魔師,可是學得卻都是一些如何能快速度仙的邪法。

不過那些邪法雖然能夠令他的體內魔境迅速的上升到六境之後,再也無法向上進化了。

其中的緣由,就是他心中的邪惡之穢太過繁多。

他找遍了整個魔界,也隻找到三隻馬上要飛升的魔禽,用他們身體中帶著清靈氣的鮮血來淨化自己心中的邪穢。

可惜那些魔禽身上的清靈氣太少了,他隻麵前升到了六半之境。他之所以不找魔人,是因為魔人身上根本沒有什麼清靈氣。

這個叫做輕兒的中人,還是他頭一看到魔人能散發出清靈之氣,而且還如此的強烈。

“真乃天助我也!”

元澀魔師低聲喜道,抬起右手,尖銳的指甲變得又細又長,在林嗬嗬脖頸的動脈之處紮出了一個細小的血洞,鮮血從血洞中汩汩流出,他立刻湊上前去,如同吸血鬼一般貪婪的吸食起來。

至此之後,宮中忽然傳入傳言,說這輕兒因為成功的救治了鳳涅的惡疾,又突然被鳳涅當作男寵收入了商燁殿內,日日恩寵有加。不過這一切無人知曉真假,因為再也沒有人在後神宮之中,見到過輕兒的人影。

包括雪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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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冷……

林嗬嗬渾渾噩噩的睜開眼睛,映入眼前的是一片朦朦朧朧的煙氣……說是煙氣,倒不如說是一層黑色的薄紗,她能隱隱約約的看清那薄紗外的場景……似乎已經不是商燁殿了……

可是這場景又很熟悉……仔細看了會兒,忽然發現這竟然還是在商燁殿了,隻不過她不是在殿地下站著,而是頭頂著那高大的殿頂,腳下一片懸空!

這是怎麼回事?

她不是被綁在柱子上,被鳳涅打昏過去了麼?

林嗬嗬覺察自己似乎能動,上下摸著自己的身體,卻發現手上什麼感覺都沒有。等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胸口想要摸上去的時候,卻發現手竟然從胸口沒入進去,不僅如此,她的身體竟然變得影影乎乎,近乎透明一般。

飄著……的透明體?

鬼?!

林嗬嗬忽然意識到自己可能是死了!

可是她怎麼會死?

自己明明喝過替亡漿,若是死了,扁兒一定會幫她重生的!她覺察自己竟然操控自己的身體,心裏想著要到殿底,忽然一陣風一般飛衝下去,在距離地麵還有一尺的地方陡然停住。

不過她似乎沒有掌握怎麼停止,身子一下子往前俯衝過去,直直的撞在眼前的柱子上,身體忽然碎裂分開,變成了一塊一塊的碎影,然而下一秒,她又在柱子後麵重寫歸合一處,又成為一個完整的鬼魂。

她驚訝的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忽然覺得做鬼也滿爽的……她忽然怔住了,自己的手,似乎不太對。

輕兒的手是白嫩細短,柔荑無骨。而自己的手指圓鼓鼓的 ,而且手指因為學寫字的時候用力過度,上麵留著一個小繭。這個魂魄的手,好像是自己原本的……

這個靈魂……是她自己?!

她又變回自己了?!

一瞬間她覺得莫名的熟悉開心,卻又覺得有些荒唐。她竟然變成了鬼,她竟然變成自己從來不相信的東西。

然而下一秒,她發現了眼前有一個人。

這個人她很熟悉,可是此刻看來又覺得十分陌生。她麵色慘白,唇角的血已經幹涸,腦袋上不知道為什麼有幾個大大小小的血洞,有的似乎已經快要愈合了。不過平日她應該是充滿活力的模樣,此刻卻枯槁得幾乎沒有人形了……

這個人……就是輕兒。

對……是輕兒,不是林嗬嗬。

林嗬嗬的魂魄已經脫離了這個身體,她便不再是自己了……雖然當初這個小磕巴就是一個死人,可是現在她卻忍不住有些傷心。

她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用這個方式離開輕兒,措手不及的,連和雪靄告白都來不及……

終於還是要走了,用她措手不及的方式。

可是她明明剛剛和雪靄變成了親密的愛人……她根本舍不得離開啊!

還在想著雪靄,忽然挺高身後傳來說話的聲音,她還來不及躲閃,身體忽然被一個人撞的四分五裂,慌亂的在一旁又重寫粘合在一處。

撞她的人,是一個衛兵。手中拿著一個玉色的圓杯,手裏拿著一個尖銳的鐵吸管一樣的東西。隻見那衛兵麻利的用血管在輕兒的腦門上紮了下去,另外一頭對準了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