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他輕柔的邁步上前,抬眼對上霓妃那一雙睿智的鷹眸。
“歇兒和那些娘娘們在一起作樂,並不是為了霓妃娘娘口中所說的那兩種東西,隻是歇兒久居後神宮,見這些娘娘都孤身淒苦,給他們解悶罷了。我想這嬪妃之中,霓妃娘娘最為孤獨寂寞,一早已經想來幫幫霓妃了!”
他說的懇切,若是他人聽了恐怕就會信以為真。
可惜那霓妃卻隻是哈哈大笑兩聲,開口譏諷道:“總侍大人可真的是悲天憫人啊!到處留情竟然說的如此冠冕堂皇,真是讓本妃第一次見識到,厚顏無恥這四個字,是怎麼寫的!”
雪靄麵容一黑。
他第一次被人罵這麼難聽,忽然收斂起麵容上故意裝扮的圓滑神情,陰冷冷的盯著霓妃的麵容,“如此來說,霓妃娘娘是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霓妃毫不回避的對上雪靄的視線,“我倒是要看看,你如何讓本妃吃這罰酒?”
“此事太過容易,隨便找一個中人玷汙霓妃的名聲,雖然凰王會顧及霓家的臉麵不外宣揚,不過你這霓妃的身份,可是卻保不住了!”如果霓妃當真不受蠱惑,卻看穿了他的意圖,早晚是個禍害。不為所用之人,不如盡早除掉。
“好一個吃人的總侍!”
霓妃聞言眼中竟然閃爍著興奮站起身來,大步走動雪靄麵前,對上他陰森的視線,“若是本妃出宮之後,也必然會派人前來報複呢?”
“那揭發之事,就由我親自做。揭發有功反而被害,霓妃娘娘自然脫不了幹係。”
“你一個區區中人,可不知道凰王和霓家反目。”
“自然不值得,不過凰王一定會再度將娘娘收納入宮,”雪靄忽然靠近霓妃的耳側,“這才是娘娘最為害怕的吧?!”
霓妃聞言臉上微微變了變,忽然仰麵大聲笑了起來,“好一個冰雪聰明的總侍!這些娘娘們喜歡你,果然不是沒有道理!你說的沒錯,本妃苦心經營這一切,都是為了要早日解除和凰王的夫妻關係!若是總侍能助我盡早離開後神宮,日後若是有事相求。本妃絕對傾盡全力相助!”
“謝霓妃厚愛!日後必定有勞煩霓妃之處,還請多多海涵!”雪靄收起方才的冰冷,躬身一禮之後,轉口問道:“隻是歇兒尚有一事不明白。凰王向來對嬪妃並不愧對,即使霓妃你姿色如是,他也不曾做過其他傷害之事,為何賞妃偏偏要離開宮中?”
霓妃聞言大笑幾聲,忽然抓起雪靄的手腕,對準自己的胸口放了上就要放上去。
雪靄見狀急忙要往回一扯,那霓妃卻低聲道:“你摸了就會知道答案!”
“不可!”
雪靄抽手拒絕,即便不是嬪妃,隨意摸一個女子的胸口,也是大大的不敬重。偏偏這霓妃的力氣竟然大的和男子似得,令雪靄一時無法掙脫,硬生生被按在了她的胸口上。
雪靄驀地瞪大了眼睛,按在胸口上的手指微微動了動,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手上傳來的觸感。
“娘娘……是一個男子?”
“噓……”
霓妃四處看了看,低聲道:“當初要嫁給凰王的,是舍妹。然而舍妹早已有意中人,凰王的命令又不能違抗,故而想了這個法子。”
“那你是……”
“我是她的孿生哥哥。”
雪靄聞言啞然失笑。
堂堂的凰王口口聲聲的禮教皇規,自己竟然娶了一個男子作為嬪妃,實在是荒唐可笑。兩個男人在相視而笑之中,無聲的達成了某種共識。
拜別霓妃之後,雪靄一身的陰霾瞬間散去。回七生門的腳步也輕快起來,暗自慶幸方才摸了一個男人的胸口。若是一個女子,恐怕此刻他就沒有如此好的心情了。
仿佛那樣,自己這一世的清白就會被毀了。
可是沒有情人,這清白,又是為誰而守?
“大人回來了!”
一聲嬌聲的呼喚遠遠的從木樓的窗口傳來,一個小人兒衝著他用力的招了招手,便沒了影子,下一刻已經出現在玄關之處。興衝衝的跑來迎接他,讓他心下一暖。
林嗬嗬跑得太急,差一點撞在了雪靄的身上。
“小心點兒,你啊,就像個孩子一樣。”雪靄口吻中有些戒備,可是停在林嗬嗬的耳中反而像是一種寵溺,想著童兒臨走之前告訴自己雪靄忘記她的事情,實在覺得不可思議。
這明明就是她的雪靄,不是麼?
雪靄眼尖發現她胸前的傷口,急忙問道:“你受傷了?方才發生什麼事情了?”
“嗯……幻兒來過了。”林嗬嗬有些忸怩的說道,方才她怕那幻兒真的追到樓上來惡心自己,一直在樓上監視他,直到他終於肯離開之後,還沒來得及包紮雪靄就回來了。
“是他弄傷你的?”
林嗬嗬點點頭。
“你這個笨奴。”
雪靄急忙俯身一把將她橫著抱起,大步回到自己的房間,找來一些上一次治療傷口剩下的草藥放在床邊,回身抬手抓住了輕兒腰間的帶子,迅速的一抽。
腰帶順著柔軟的衣襟滑落,淺藍的長衫瞬間散開,林嗬嗬一怔,急忙捉住衣襟驚慌的問道:“大人,你這是要幹嘛?”
“你受傷了,我幫你上一些草藥!”
“可是……可是……”
可是男女授受不親啊!她推著雪靄的手臂,卻擰不過他,被硬是按著躺在了床上。
雪靄俯身嚴肅的警告道:“在亂動傷口會加劇,以後若是落了傷疤,可就變成了斑駁獸了。”
她見過斑駁獸,說起來和天朝的大蟾蜍差不多,渾身都是疤痕十分惡心。
“若是這樣,我還是去找名衫幫我包紮吧!”
她依舊扭動身軀,想從雪靄的手上掙脫。兩個人爭執之間,雪靄之覺得手背上一軟,似乎觸碰到了什麼特別的東西,莫名的停住了動作。
這觸感,和方才在霓妃胸口觸碰到,截然不同。
……那麼軟的,應該……應該是……他忽然直起身子背過身去,看不到麵容的異常,聲音卻有些支支吾吾,“你說的也對……還是,還是去找名衫,免得處理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