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林嗬嗬並沒有認出三王叔,因為此刻的三王叔已經和她當日所見之人大相徑庭,若不是他的嘴角的兩道撕裂一般的的傷痕,此時林嗬嗬會認為自己麵前的,是另外一個人。
一個相貌如玉,翩翩生華的絕色美少年。
她此時總算是知道,鳳涅的相貌極的確繼承自家族。此時的鳳萬甚至比俊逸的鳳涅還要多了一種年少稚澀的俊氣。當時失掉的眼眸此時已經完好的恢複,即使唇角的撕裂的傷疤卻仍舊不影響他俊美的氣度。
想不到這三王叔竟然如此的俊朗……還以為王後說的當年風華絕代隻是自家人的吹噓。
鳳萬睜眼,看了麵前佇立的人兒一眼,沒有說話。
“三王叔,你不認得我了麼?”林嗬嗬聲音沙啞的幾乎如同嗬氣,然而鳳萬隻是又看了他一眼,一言不發,繼續兀自讓金光從身體之中持續的爆射。
林嗬嗬並不知道,自從上一次他們離開之後,鳳萬獨自一個人依然留在這被毀掉的沉淪之地,守著他曾經的愛人的忘去之地,打算就這樣獨自死掉。
可是不知道什麼緣故,他等了一日又一日,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依舊無法死掉,甚至體中元魔竟然開始自己燃燒。他曾經被地獄之火燒毀的容貌,竟然一日一日恢複起來,甚至比起當年他離開後神宮之時,還要精神滿滿。
他明白可能是自己無意中開啟了自我修複的天關——一種魔人修道九境之後,才會開啟的自我修複的仙魔之力。
現在修複已經到了最後的關頭,絕對不能中途而非,否則他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後果……眼前這個人看起來有些眼熟不知道是敵是友。不過中人族傷不了他,就讓他獨自打轉去吧。
林嗬嗬見鳳萬一句話也不肯回答,以為他還是當初的瘋子,索性在他麵前坐下休息。
坐了一會兒,仍舊覺得渾身酸痛無比,索性仰麵躺下,躺了一會兒忍不住又開口問道:“你真的不記得我了麼?”
記得也好,不記得也罷,又有和幹……
鳳萬在心中說道……現如今他已經恢複了過往的神誌,卻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過多少瘋魔之事,斷斷續續的畫麵在腦中閃現,始終無法拚湊出一個完整的記憶,不如索性就忘記那些……
可是……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這個中人讓他忍不住想起曾經的沉莫。
那個人……恐怕早就已經胎生了吧……或許也夭折而死,變成了魂魄投生去了。不管他在哪裏,他曾經的音容笑貌都深深的鐫刻在他的腦海之中,不曾有一絲的淡忘。
沉莫,是鳳萬見過話最少的中人,也是眼神最為幹淨的中人。
他的眼中沒有企圖,沒有欲望和野心,從來沒有一絲一毫的討好的意味,仿佛誤入凡間的仙人,對一切世俗都無比的淡然,卻又從來不曾道破對那些卑賤中人的不苟同。想在想來,他就是被他這種無欲無求吸引了吧……他從來不曾對他有過卑微的神色,反而讓他越發的想要征服他……讓他匍匐在自己的腳下,任由自己……瘋狂的溺愛。
鳳萬緊閉的眼皮抖動了起來……他已經很久沒有想到沉莫了,以為自己已經淡忘,但是此刻被這個中人勾起了回憶,才發現自己未曾有過一刻遺忘,甚至比之前還要濃烈。
不……他不能在被死去的人毀掉自己……
鳳萬猛地睜開眼睛,眼神中露出一抹陰鷙,陰冷的盯著對麵躺著幾乎要睡著的輕兒,這個人無論從什麼地方看起來,都不像沉莫。
可是他卻從他的身上,感覺到沉莫的那種雪蓮之冷,絲毫不曾沾染世俗的純真。有點冷,卻又忍不住想要去保護他的單純。
林嗬嗬無意中轉頭,發現鳳萬正若有所思的盯著自己,眉頭一挑,笑著問道:“三王叔,你是想起來了麼?”
鳳萬依舊不曾回答,陰冷的盯著他。
林嗬嗬失望的低下頭,雖然這三王叔恢複了容貌,看人的眼神還是一樣的可怕,不過看起來他似乎還是沒有回答自己的打算。
“不記得也正常,反正我們隻見過一麵,你還要把我吃了。”林嗬嗬仰頭看著沉默之地的天空。異度空間的夜空之中沒有星辰,黑的無比透徹,令人有些絕望。
鳳萬心中卻一動。
吃中人?
他瘋的時候還有這種嗜好?
不過這個中人看起來就沒有幾兩肉,有什麼吃頭。
“好在總侍把我救了……”
總侍……不知道總侍現在在忙些什麼,這麼晚了是否發現自己不見了……而她為什麼會出現在沉淪之地呢?
為什麼他一點印象沒有……剛剛摸到額頭上還有一道傷口,不曾包紮過。難道鳳涅那家難道在受傷之後就把她丟到這個地方來自生自滅了。
想到鳳涅,林嗬嗬眼前忽然浮現在無聲山前鳳涅說過的話,紅色的池水倒影鳳涅真摯的麵容,令她心中無比的震撼。
她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被一個君臨天下的太子如此……如此的愛慕。
從認識鳳涅的一刻開始,她始終把他當作一個瘋子,一個殺人狂,一個酷愛折磨中人的惡毒太子……而從未把他當作一個男人來看待。
現在想來,也許是太先入為主了。
她又想起夢中鳳涅強迫自己當男寵,撕扯衣衫的畫麵,此刻想了,那驚恐已經消失,心底反而隱約的升騰出一抹羞澀,將她的麵頰無聲的染紅。
她驀地做起來,皺著眉頭盯著前麵良久,忽然轉頭坐在鳳萬麵前,忍不住問道:“三王叔,我知道你不能回答,可是這個問題自己始終沒有答案……嗯……就是說,如果有兩個人同時喜歡你,一個是你一直喜歡的,而另外一個本來是你討厭的……但是後來發現其實還不錯……你會怎麼選擇呢?”
林嗬嗬說完,等了半響,忽然反應過來鳳萬是不會回答自己的,又煩惱的佝僂下身子,用手指在地上一筆一劃的用漢子寫下鳳涅和雪靄兩個名字,托著下巴審視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