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知錯了。”
雪靄急忙跪在地上,他知曉今日在後廊一定是被雪後無意中撞見無法壓製生魔力的情景。
可是當時他無法克製自己,也的確是事實。
雪後低頭望著一句都不曾辯解的兒子,忍不住悲歎了一聲沉重的說道:“你是我們雪族唯一的希望,母後知道這些年為難你了。可是男兒當以國家民族為大,兒女私情為小,況且你背負著血海深仇,當年為了保護你,雪族犧牲了多少族人,難道你忘了嗎?這如今為了一個下賤的中人族,竟然連自己的都無法控製,你可對得起那些為你死去的亡魂?!”
雪靄深深垂下頭,“兒子知錯了……”
“不,你根本不知道!”雪後冷哼一聲,“上一次若不是我恰好經過救了你,你現在還哪裏有命和那個賤人糾纏!”見雪靄有些疑惑,她接著說道:“你當然不知道此事,因為你竟然把那個中人當作女子來愛慕,才會導致毒咒發作差點一命嗚呼!我當時除了你心頭的魔念,你才能蘇醒過來。所以,你根本不會記得當日發生的事情!”
雪靄腦海中閃過當日自己和輕兒對話的場麵,他的確什麼都不記得了,可是輕兒卻什麼都沒說,難道當時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
他當時把輕兒當作女子了?
此事有些蹊蹺,可是眼下不能和母親商討此事。他知道不管是中人還是女子,雪後絕對不能任由他和任何人有兒女情長。
“母親,孩兒會妥善處理此事,不會令母親擔憂,也絕對不會破壞複仇大計。”
“過去我已經說過,你們男人口中的誓言不可信。所以我已經幫你想到了解決的辦法,同時也讓你無心和那個賤奴糾纏。”
“母親,您要做什麼……”雪靄心中警鈴大作。
“絕寰計劃。”無姬一字一句的說道。
雪靄瞬間跌坐在地上,抬頭不可置信的說道:“母親真的要我這麼做?”
“以你一人之力,複仇無望。”無姬毫不留情的說道。
絕寰計劃是雪靄入宮之前,雪後專門為他設定的複仇計劃。這個計劃也隻有雪靄能執行,隻是周期時間太長,雪靄又覺得手段太過卑劣。所以在剛剛進宮的時候,他一直沒有執行。等到後來又覺得自己可以靠力量複仇,與是和雪後提議暫且廢除這個計劃。
可是現在雪後竟然又要他執行這個計劃,顯然是對他複國失去了信心。
雪靄心裏有些絕望。
這個絕寰計劃雖然是複仇最好的辦法,卻也是最卑劣齷齪的辦法。
計劃的中心要旨就是讓雪靄和所有的嬪妃通奸,讓所有的嬪妃生下雪族的後裔,在想辦法讓凰王廢除如今的太子,最後將自己的後裔扶植成為太子接替凰王的權利,徹底將雪族的血脈,覆蓋鳳族的權勢,用兵不血刃的辦法,讓雪族再度成為魔界的主宰。
當日他會答應,是因為他確實不相信自己的力量能夠報仇雪恨,加上那個時候還沒有輕兒。
可是現在,已經有了輕兒,他的身子隻想和他同染,隻想和他親密。
“母後,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麼?!”他低聲問道,聲音裏帶著懇求。
無姬自然知道這個兒子心中在想些什麼,戚戚然冷笑幾聲,皺紋堆疊的眼角留下淚水。“無姬這一生福薄命淺,雖然貴為一國之後,然而不足半載,就被那賤妃毒害落得一個昏迷不行如活屍一般的下場。而我唯一的兒子也淪為階下囚。可是你父王對我卻沒有離棄,始終派人細心照料。誰能想到老天爺竟然讓我在亡國之後蘇醒……此乃天意!連上蒼都讓我醒來給夫君報仇,雪靄,如果你膽敢違抗我的命令阻礙我複仇,我現在就死在你麵前!”
她說著跳到地上,一頭撞在了牆上。
雪靄來不及阻攔,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母親在牆壁上劃出一道血紅的印記,癱軟在地上。
“母親!”
他急忙衝過去將雪後抱在懷裏,麵容生出痛苦卻一句也無法開口。
無姬是他唯一的親人。
他流浪半世,身心孤冷,從未想過還能有和母親團聚的一日,所以他小心的守護,不讓她為難,甚至她一意孤行的丈複仇,他也從不違抗。
隻因她是他唯一的親人了。
可是他現在有了輕兒……他突然就像離開這紛擾的後神宮,離開沉重的複仇,不想再去偽裝成八麵玲瓏的模樣,隻想對著輕兒一個人笑。
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所以他隻能小心翼翼的護著輕兒,也隱忍的等待複仇的時機到來。然而現在母親竟然以死相逼……
她是他唯一的親人了。
“母親,你為什麼要這樣逼我?!”
“雪靄,你若是不答應母親,就放開手,讓我趁早了解這無望的一生!”雪後說著又要掙紮的爬起來。
雪靄隻能緊緊的抱住她幹瘦如柴的身子,違心的說道:“我答應你!”
雪後聽到眼中立刻放出光彩,“還有,那個叫做輕兒的賤奴,以後我不許你在和他勾搭成奸。”
“兒子沒有……我們隻不過是主仆。”
“廢了這個奴!若是你不舍得動手,那讓母親來做這個壞人!”雪後想起那個輕兒竟然讓雪靄毒咒發作,心中就生出一股怒氣。
“母親,若是您動輕兒的話,我絕對不會在複仇!”雪靄立刻鬆開手站起身來,“我答應執行計劃,但是你覺得不能碰輕兒!如果你破壞我們的約定,我不保證以後你還能看見這個兒子!”
雪後見狀冷哼了一聲道:“那就暫時放過那個賤奴,不過不要讓我知道你和他再有什麼苟且之事,否則我也不保證自己會不會用非常手段!雪靄,你記得,你身上背負了一整個雪族的仇恨,你不能那麼自私!別忘了,那毒咒隨時會要你的命!”
……
雪靄默默的捏緊拳頭。
他理解母親的憤怒,可是他無法接受母親居然要傷害輕兒,不,他不能給母親這個機會。可是若是要執行絕寰計劃,那將是對輕兒最大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