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棄了。
不管是自己親口說出自己是一個女人，還是等總侍無意中發現，林嗬嗬不再期待任何一種情況發生。她甚至覺得，就這樣算了吧，如果真的說出來，為難的是雪靄。
她衝動的逃了出來，並不是因為雪靄否決了她作為女人被喜歡的可能性，她隻是氣自己太渺小,根本無力該改變雪靄身上發生過的一切。
曾經在校園裏那個肆意揮霍青春,以為畢業之後也會展翅高飛的驕傲自信之心,不知道為什麼就突然會變得這麼懦弱了起來。
難道這就是他們說的，被現實打敗了麼?
雖然心口又悶又疼,眼眶也酸澀脹痛,林嗬嗬卻沒有哭。她隻是靜靜的站在牡丹寢的後麵,望著頭上淒冷的月亮,第一次想要變得強大起來。
如果她能夠改變一切發生在雪靄身上的苦難……該有多好……
*****
今日輕兒一來,鳳涅就覺得她有些不太對勁。
這種不對勁說不上來,人依舊賞給你笑得開朗無邪,可是細細的品味,卻發現這個小奴似乎開始用心了。
即使最見簡單的倒水,也會努力不讓一滴水濺出來,而不是像過去一樣隨意嘩啦啦一倒,常常弄髒了奏折。
鳳涅端起茶水淺淺抿了一口,問道:“你昨晚沒有休息好麼?”
“小奴休息的很好,不過小奴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殿下。”
“哦?”難得小奴竟然會開口求自己,鳳涅墨黑的眉毛一挑,“說,隻要本太子能做到,必然滿足你。”
“小奴想學認字。”
林嗬嗬並不是心血來潮。
她覺得離開這個地方不知道多久才能實現,眼下不如做些實際的,或許能改變她心中的失落。
她昨晚有了一個小小的渴望,她想要幫助雪靄。複仇也好,像郎兒一樣幫他分憂也好,任何事情都可以。即使不能在一起,也要為喜歡過的人做些什麼,也算對得起自己的一場愛慕。
可是她連最基本的常識都沒有,談幫總侍實在自不量力。所以她想從最基本的學。想來想去,隻有鳳涅是最閑的。
鳳涅本以為她是要什麼賞賜或者出去玩兒,想不到竟然想要認字,頗有些意外,慣性的用戲弄強調懶懶的說道:“認字容易的很,不過要拜本太子為師,可不是那麼容易。”
林嗬嗬知道鳳涅又要故意戲弄她,認真的說道:“太子殿下,輕兒不是一時興起。”
鳳涅也收斂起笑容,凝視著她淡淡的反問一句,“你以為這世上誰想拜我為師都可以麼?跪下。”
“是。!”
林嗬嗬聽令雙膝跪地,鳳涅走到她麵前,丟下一本書,“一個時辰內抄完。”
她翻看一看,書雖然不厚,但是密密麻麻的全部是蝌蚪小字,。看著都奇形怪狀的,就算是會寫估計一個時辰都抄不完。
“這……殿下,您……還是為難小奴。”
“抄不抄?”鳳涅不耐煩一瞪眼。
“抄!”
林嗬嗬一咬牙,拿過一直鳳羽筆開始認真的抄寫起來。
不得不說,這字跟鬼畫符一樣,感覺學會了這個肯定就像道士一樣會做法了。她覺得自己上學都沒這麼費勁,寫了一會兒,已經滿頭大汗。
鳳涅卻根本不管她,依舊悠閑的看著奏折,吃著甜品,中間還午休了一會兒。
當然……整整一天是林嗬嗬也沒有抄完。
她有些失望的看著滿地的鬼畫符,一度認為自己就是腦抽了才要拜鳳涅這個生性喜歡折磨人的大爺為師。
鳳涅看著她滿地的鬼畫符,嗬嗬冷笑了幾聲,便讓她回去休息了。
這一日她抄的的手腕酸疼,然而第二天,鳳涅竟然拿了一本比之前還要厚,字還要小的書,讓她一個時辰之內抄寫完。
林嗬嗬一直抄到了晚上,感覺自己閉上眼睛都是那些難忍的文字,結果自然還是沒有完成。
到了第三天,林嗬嗬差點崩潰了。
鳳涅竟然拿了一本和辭海一般厚的大書。
“太子殿下,若是您不想教我,可以直說!”
“抄不抄?!”鳳涅看著她猶豫的不肯接受,不耐煩的丟在地上,“才學三天就認輸,以後就不要學認字了!”
“抄!”
林嗬嗬豁出了老命了,這一次她一直抄到了半夜。鳳涅沉沉的睡在忘川臥上,她點著一盞小火燈,昏黃的光一直晃的她昏昏欲睡。
然而,當鳳涅轉日早上醒過來的時候,發現林嗬嗬居然還在抄,寫滿文字的紙張已經快將林嗬嗬埋沒了。
不得不說,現在寫的字已經不再想一開始那麼扭曲,基本能夠入眼。鳳涅滿意的點了點頭,道:“今日休息,明天開始正式認字。”
話音剛落,林嗬嗬身子一歪,趴在墨香滿溢的紙上呼呼大睡起來。
林嗬嗬再度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不知道是誰將她抱在了原來自己休息的床上。
而原本空蕩蕩的寢宮中,到處貼滿了畫著圖畫的紙張。每一張紙上都有一個字配著一副圖,鳳涅不疾不徐的依舊在案上描繪。
“太子殿下……這些都是您寫的?”
“嗯。”
“一天寫這麼多?”
“誰叫我收了一個笨徒弟。”
他抓著林嗬嗬的後衣領拎到最近的一個字麵前,指著上麵的圖案說道,“你看這圖案示意何物?”
“這是……一個人?哦~~~這個字是不是念人?”
鳳涅狠狠的敲了一記爆栗,“看清楚,不是人,是人臉。這個字,就是“我”字。”他又抓著她走到另外一張麵前,上麵畫了三個人。
“這是?”
“三人為何物?”
“眾?”林嗬嗬擺脫不了深厚的中文根基。
“愚蠢!三人為家之基礎,家中唯有愛生,這個字,念愛!”他不等林嗬嗬看清楚,又扯著她到了第三章字畫麵前,林嗬嗬立刻驚叫道:“這個,這個我見過,這個畫的是我……難道這個字也念我?”她有糊塗起來,“難道是念輕兒?這也不是兩個字啊?”
“這個字念笨!”
鳳涅狠狠的又敲了一記。
林嗬嗬大聲反駁道:“我才不笨呢!你一定是在騙我!”她一反駁,鳳涅臉上露出了一抹異常的神色,立刻被她捉到了,“這個字不念笨,說,到底念什麼?你不要誤人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