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侍……五親王是不是太過分了……”林嗬嗬根本無法去看幻兒那破爛的身子。
|“比這過分的更有甚者。”
雪靄不像她多看受到刺激,拉著她就走。林嗬嗬走出幾步,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在地上破碎的玩偶一般的幻兒。
“他怎麼辦?”
雪靄想了想,回到後閣上取來一塊毯子將幻兒裹起來橫著抱出了商燁殿。
“大人……”幻兒虛弱的聲音從毯子下低低的傳來:“你要把我送去哪裏……”
“回膳鑒司。”
“不!”幻兒驚恐的低叫出聲,“我不能回去,被他們看到我這個樣子,以後會更加欺辱我……”
“我會讓雲領侍好好照顧你。”
“他不行!”幻兒驚恐的眼淚留下來,抽泣著求道:“他隻會認定我是膳鑒司的恥辱,將我趕回浦鄉去……求求您總侍大人,幻兒不會打擾您,隻求您給我一個可以容身之處!”
“不如把他帶回牡丹寢吧?”林嗬嗬有些於心不忍,那些中人多麼欺負新人她可是充分的領教過。
“不行。隻有我的陪奴才能住進牡丹寢。”
雪靄絲毫不曾心軟,最後幻兒隻能被安放在郎副侍的寢宮由他幫助照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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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嗬嗬辭別總侍回到槃鳳殿,太子已雙目緊閉橫臥在忘川臥之上。而國師厲太烏一臉沉重的凝視著沉睡的鳳涅,他的對麵,一名名衫正在給鳳涅診脈。
“國師大人,太子的此次舊疾複發,恐怕會比之前更為凶猛。”名衫麵色凝重的說道:“若這一次依然用麝乘丹,倒是可以暫時延緩殿下的痛苦。但他服用此藥已久,恐怕會成為手足失控的廢人。若是不用此藥,太子便會夜夜頭疼欲裂,瘋魔成狂。大人,您看如何是好……不如稟告凰王吧!”
國師點點頭,瞥見在門口探頭探腦的林嗬嗬,笑了笑,“一個奴才把主子丟下不管,竟然招搖到現在才回來,是不是該罰?”
“回稟國師大人,小人是幫太子善後。”
“嗬嗬……你毋須跟我解釋,反正你很快就會被凰王論處!太子因為那個勞什子評選大才會舊疾複發,你絕對罪無可恕!”
“舊疾?”林嗬嗬倒是第一次聽說太子身體有病。
“連這個都不知道,枉費太子對你的一番疼愛!”厲太烏說著上前狠狠一巴掌甩在林嗬嗬臉上,“給太子跪下!”
林嗬嗬捂著臉跪在地上,比起臉上的疼更心急知道關於太子的病情,“國師,你打我不要緊,可是你得告訴我太子到底是什麼病啊?”
“好!”厲太烏冷笑一聲,“那我就給你好好講一講。”
在凰朝之前,稱霸魔界的是雪族。而將雪族之所以可以稱霸魔界,因由上君的五族貴胄聯手推助。
其中有一族就是現在的鳳族。
雖然稱王,當時雪王對鳳族高超的生魔力依然十分忌憚,故而聽信了小人才讒言,要求現在的凰王鳳億將兒子作為質子押宮中做抵,以表明忠誠之心。
鳳億為表忠心忍痛割愛,將年僅十歲的獨子交給雪王。然而雪王並沒有善待鳳涅,反而將鳳涅長期關押在地牢中。不僅如此,看守鳳涅的中人是一個變態而猥瑣之人,折磨一向以犯人手段陰狠惡毒著稱。
這個中人每日將自己的尿液攪在飯食之中,強行逼迫鳳涅吃下。每隔幾日都會當著鳳涅的眼前活剝一隻碩鼠,將那還在抽搐鼠肉塞進鳳涅的口中。每逢初一十五,必然會用一種獨特的刑具,抽打鳳涅的雙手直到雙手血肉翻開。手段花樣之多,令人發指。不僅如此,還讓鳳涅做更猥瑣之事……
幼年之時,鳳涅原本叫做鳳禮。
然而當凰王偶然一次去探望的時候,卻發現鳳禮已經不認識自己,變得癡癡傻傻,連老鼠和蟑螂都吃。
凰王因此暴怒,一怒之下推翻了雪朝取而代之。
然而鳳禮接回之時,已經有十六歲。他瘋瘋癲癲癡傻異常。厲太烏替他占卜星位,將鳳禮改名為鳳涅,接住磐星讓他重生,並且建造一座鎮魂的商燁殿,令惡魘無法纏住他的心智,這樣一直到三年之後才逐漸康複。
不過,隻要有人刺激他想起過往之事,就會舊疾發作,每次發作必然暴躁狂虐,殺人如斬草。
最可怕的是,能夠控製太子治病情的麝乘丹也是一種毒藥。多食的副作用恐怕會令鳳涅一命嗚呼。
“你可知凰王為何同意太子收男寵?是因為太子說你對他的病情有幫助。恰巧的是,的確太子很久沒有發病了。但是現在你卻親手將他的舊疾誘發,輕兒大人,你就等著大禍臨頭吧!”
國師說完冷笑著從她麵前拂袖而去。
……原來殺人魔並不是生來就是殺人魔……
林嗬嗬第一次發覺,自己對鳳涅的成見很深。她一直認定鳳涅生性就是那麼殘忍無情,想不到他竟然也是無辜的受害者。
那幾年……他一個孩子是怎麼熬過來的……
她第一次覺得,那個曾經笑如狂威如魔的鳳涅很可憐。
忽然她想起來,今日太子在商燁殿發狂殺人之時,是因為那個叫峨兒的中人說了一句話。可是那人並沒有做錯任何事情,難道是因為峨兒和當日淩辱他的中人太過相像了?
她還以為他又開始耍陰狠的性子了……
看著昏睡不醒的鳳涅,林嗬嗬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按照名衫的囑咐,晚上她開始給鳳涅喂食藥丸。想著手中紅潤的藥丸竟然是毒藥,往鳳涅嘴巴裏塞的時候,手竟然有些發抖。
這藥吃下去……鳳涅會不會就此沉睡不醒了?
那是會變成植物人了麼?
鳳涅的舊疾按照她的理解應該是失心瘋一類的病。受過嚴重的精神刺激而導致行為異常,應該是心病。治療精神病的藥物通常都有副作用,這一點魔界和人類世界倒是相通的。
如果真的是心病,那麼是不是可以用心藥來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