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篩結束,登記在冊的人共有四十九人。
雪靄將這四十九人分為七組,第一項便是考驗個人的應變。
“如題,鳳涅太子殿下日前拜見凰王惹凰王暴怒,太子亦拂袖離去。作為他的奴人,你應該如何做?”
“陪太子離開。”
“替太子跪罪。”
“給太子說些笑聞笑趣。”
林嗬嗬托著下巴看著這些人說的千奇百怪的答案,不知道總侍這個問題到底是何用意。等所有人都對答完畢,雪靄轉頭問林嗬嗬,“輕兒,若是你會如何應對?”
“我?我也不在考試之內,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輕兒……”雪靄壓著眉心輕聲警告。
林嗬嗬翻了個白眼,暗道今天就給你點兒麵子。仔細想了想,忽然說道:“太子和凰王吵架?這根本不可能啊!凰王威懾天下,太子在他老人家麵前隻會賣萌……不,應該說是不會用發火這種招數應對的。”
雪靄心中一驚,他著實沒有想到林嗬嗬對太子的認知竟然如此透徹。他在朝多年或者說如此多的中人沒有一人能摸得透太子的脾性。然而這題的答案,他是當麵和太子求證,就是如同輕兒所言不會與凰王爭執。
“那若是他真的發怒離去呢?”
林嗬嗬歪著頭想了想,忍不住一撇嘴,“那小奴自然不會搭理他了。”
殿下一片嘩然,“當奴隸怎可置主子之不理!”
“不孝順之人,為何要理會?”林嗬嗬不以為意的說道。林嗬嗬自幼學的是長幼有序,但是這些中人學的卻是尊卑有別。兩者之間的根本不同之處，不言而喻。
雪靄抬手示意台下之人安靜。此題無人答中,他又接著考問道:“如題,太子眾叛親離,被推下太子之位自刎而死。作為奴人,是追隨殉葬,還是獨自逃走?”
“殉葬。”
“殉葬。”多數中人回答的都是殉葬,也有少數人回答逃走。而幻兒回答的卻是:“守陵。”
雪靄又轉而問林嗬嗬,林嗬嗬感覺這個問題實在是荒誕。
“那可是太子殿下啊!他老人家怎麼可能會自刎!如果有人敢威脅他的太子之位,他一定會殺他全族!”
“若是他真的自刎了呢?”
林嗬嗬沉吟半響,搖了搖頭,道:“我始終不會相信他會自刎,但若是我是他的忠奴,我會選擇替他複仇!”
台下又是一片嘩然。
過往時日,輕兒給所有中人的觀感都是輕浮蠢笨,橫衝直撞口無遮攔。能得到總侍王後乃至太子的青睞,絕對是偶然,或者是一時的新鮮。今日才終於得知,輕兒與他們本質的不同,有著無法逾越的鴻溝。
雪靄聽著她的答案,沉默了許久,他緩緩的開始考問第三題:“如題,太子嬪妃眾多,日日爭寵暗鬥,讓太子煩不勝煩,作為奴人……”雪靄忽然頓了頓,“亦或是他的男寵,你們該如何做才能討得的太子歡心?”
“清者自清,無須攪合。”
“為奴身賤,豈敢言和嬪妃同論。”
“幻兒,你來說。”雪靄忽然問道。幻兒受寵若驚含羞的笑了笑,道:“若是幻兒成了太子的枕邊人,自然不會和那些嬪妃爭寵。自當日日精心侍奉太子殿下,照顧好他的一切自然會得到太子的歡心。”
雪靄這一次沒有轉頭,他望著半空幽幽然的問道:“輕兒大人,你會怎麼做?”
林嗬嗬本就對他們的答案不滿意,嘿嘿笑道:“若是我,嗑瓜子,看好戲。”
“哦?”雪靄忽然心中一動,“作為男寵你不在意主子是否喜歡你麼?”
那也要我喜歡他才行啊!林嗬嗬心中翻了一個白眼兒,“在意之人不會為主子,主子也不會給奴全心全意。主子若是欣賞你,你做什麼都會滿意毋須故意討他歡心,”說著她湊近雪靄的耳邊,譏諷道:“若是遇到那種不喜歡自己的主子,即使日前百般恩寵，總有一天也會棄之如敝!”
雪靄偏首對上林嗬嗬晶亮而狡黠的視線。
在往後的選拔項目是才藝的展示。這一次所有中人都精心準備過一段時日,自然不會像第一次那樣笑料百出。
不過,林嗬嗬對這些美人的才藝不感興趣,她全程神采奕奕的盯著那些中人絕美的麵容,不時流露出的優美身段垂涎不已的表情。
雪靄瞥見輕兒對那些中人露出癡笑,麵色一點一點陰下來。一直陰沉到如雷雨前的黑雲,隨時都要爆發出一道閃電來劈人了。
初選結束之後,林嗬嗬不僅沒有疲憊,反而精神抖擻的跑到扁兒的身邊,挽住他的手臂歪著頭笑問:“扁兒哥,請問你每一次都落選還孜孜不倦的參加各種選拔,到底心中的意念來自何處?”
扁兒揚著脖頸,咬牙切齒的說道:“總有一天,我要證明我的美貌是天下無雙的!”
“那麼天下無雙的扁兒哥,你今天要準備的才藝是什麼……”
她還沒有問完,忽然被後麵走來的人撞了一下肩膀,吃痛的一退,發現撞她的人好死不死竟然是雪靄。
“喂!”
她嚷了過去,總侍緩慢的微微轉頭,幽黑的眸子滑向她所在發方向,若有似無的勾起了一抹妖孽似噬魂的笑容。忽然轉頭,和身邊之人飄然離去。
林嗬嗬忽然覺察道手掌中有一團東西。
抱著雙臂麵色凝重的林嗬嗬端坐在桌子前,麵前放著一張展開的發皺的紙條,上麵寫了一行小字。
林嗬嗬的眼皮跳了跳。
總侍那個男人成天說她笨,難道不知道她不認得魔界的字嗎?!
“啊——”她惡狠狠的將紙條撕了個粉碎，忿忿的扔到一邊起身離開商燁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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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下雪了……
雪靄對於雪並沒有特別的好感,對於那些唯美文人的描寫也毫無感覺,可是此時他站在牡丹寢前的時候,卻莫名的覺得雪花竟然如此晶瑩剔透,仿佛精靈一般。
也許……是眼前那個從雪中走來的人,才讓這雪花變得好看起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