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靄啞然笑幾聲,道:“是啊。魔界之中不用耗費生魔力的活計,還能有什麼?自然就是做煙花女了。”
妓女!
堂堂貌若仙人的大總侍,竟然淪落到扮醜做妓的地步?
真是暴殄天物啊!
“雪靄大人,真的是難為你了……那些男人是不是很不好應付?”林嗬嗬憂心的問道。隻要一想到那些醉醺醺的男人的毛手毛腳的在總侍的臉上身上摸來摸去,不由得就怒從中來,“這些不知道羞恥的男人!”
“都是一些文雅的書生而已。開一開比較俗氣的玩笑,唱個小曲作樂一番就行,並不需要身體觸碰……”
雪靄解釋了幾句,眼眸無意識的掃過水池中泡著的赤條條的身子。沒入水池之中的身子影影綽綽的根本看不清什麼,卻讓他胸口瞬間悶熱起來。甚至那個關切仰著小臉兒的人兒,也讓他再也無法直視下去。
雪靄猛地背過身去,對著後麵的牆壁說道:“我、我並無礙事,隻是、隻是你要小心一些。我已經派人暗中保護你,若是出了危險,你可大聲呼叫求救。餘下的事情,你就隨機應變吧……”他越說聲音越小,幾乎不可聽聞。
“雪靄大人,你沒事吧?”林嗬嗬遊動靠在池邊,兩隻掛滿水珠藕臂攀住潔白的玉石上,關心的問道。
雪靄回身恰好看見美人出浴一般的場景,慌亂的退後一步,喉嚨一連上下滑動幾次無法出聲,急忙又背過身去。
“我沒事!你、你萬事小心。我懷疑這所風流館背後,還有見不得人的勾當。恐怕和當日鳳涅遇難有所關聯……所以,一旦發現任何異常,隨時向我稟報!”
說完他身子一閃消失了。
空蕩蕩霧繞繞的浴池之中,林嗬嗬迷惑的看著他離去的方向,雪靄怎麼像被鬼攆了似得?
*****
蒸泡七日之後,林嗬嗬覺得自己不論走到哪裏都帶著那種特殊勾魂的花香味道。那種噬魂入骨的香味,甚至比鳳涅賜給她的百香衣還要香上幾倍。
接下來她的日子就不那麼好過了。
比起泡澡,煙女“水蒸煙養”中的煙養一項簡直就是酷刑。看著著火現場似得巨大香爐,林嗬嗬連連搖頭後退。
“怎麼,你想反悔麼?!”蒼老族長冷冰無情的聲音傳來,“反悔現在就給我滾出扇封瑜閣!”
“不是不是!隻是煙這麼大,能不能給我一塊蘸水的手帕？”她怕被嗆死。
“給你手帕你也用不到,來人,上綁!”
族長一聲令下,四五個女人上前七手八腳把林嗬嗬抬到了床上。一名女子用羽毛蘸著一種紫色的粘液,在林嗬嗬的手指、腳趾、睫毛、額頭、雙唇,發尾所有細微之處都塗抹了一遍。粘液涼絲絲的沒有什麼特殊感覺,林嗬嗬索性放鬆下來。
豈料隨後一名女子抱著一匹白布上前,幾個人不由分說用白布條將林嗬嗬從頭到腳像木乃伊一樣緊密的纏裹住。之後迅速的將她搬進一個巨大的竹籠之中。最後五個人又合力將竹籠抬放在屋子中央那座巨大的煙爐之上。
煙霧入鼻,林嗬嗬身子一挺,瞬間昏厥過去了。
中間昏昏沉沉也曾有過意識,感覺自己仍舊被包裹得嚴嚴實實,還在煙爐之上。看不見也無法呼救,掙紮著想要坐起,卻又覺得四肢酸軟,很快又昏死過去。
如此反複數次,林嗬嗬也不知曉究竟過了幾日。
待她終於有了清醒的意識,猛地睜開眼睛。四周輕紗幔帳包圍,身上蓋著柔軟的羽被。她猛地做起來跳下床就要往外逃,卻見族長端坐在床前正一瞬不瞬的盯著她。
“你要去哪裏?!”老族長威嚴一喝。
林嗬嗬急忙停住腳步,雖然剛剛醒來,卻得身體無比輕盈舒泰,如獲新生一般。難道這就是煙養的作用?
“煙養已經結束了?”她小心翼翼的問道。很怕聽到還沒結束再把她抓回去。
老族長緩緩點了點頭。
林嗬嗬這才長出一口氣,拍了拍胸口癱坐回床鋪邊上。
老族長擺了擺手,一名下屬將嶄新的衣衫恭敬的雙手呈到林嗬嗬麵前。林嗬嗬剛剛接過,就聽那老族長鄭重其事的說道:“作為薩族的族長,我已決定五日之後在藏夷召開煙女會。屆時,會詔告外界我薩族重獲煙女,宴請各族英雄豪傑前來觀摩。你今晚好好休息,明日我們就啟程去藏夷!”
見她說罷起身要離開,林嗬嗬急忙追上去攔住她的去路,急切的問道:“奶奶,去藏夷可以。但能不能讓我先見一見我的姐姐?“
老族長點點頭,“也好,去和你姐姐告個別。”
“她不和我們一起去藏夷麼?”林嗬嗬驚訝的問道。
“小丫頭,你以為誰都能參加煙女會麼?!不要恃寵而驕,讓你見她已經是天大的恩惠了!等一下你換了衣衫,就去和她好好道別吧!記住,現在已經容不得你反悔了!若是你現在逃跑,我會打斷你的雙腿!”她陰狠的說完拂袖而去。
到底煙女是做什麼的,林嗬嗬至今也沒有搞清楚。不過要馬上通知總侍她要走了才是。林嗬嗬急忙穿好下屬準備的衣服,火急火燎的趕去下屬們告知雪靄暫時居住的小橋居。
穿過七座連橋,還沒進入小橋居的竹屋,就聽見裏麵傳來陣陣的嬉笑聲。
“那雪姐姐你告訴我,就究竟是如何不用動手,就讓那王德褲子掉下來的?”
一陣嬌笑傳來,卻聽得那熟悉的偽裝成女人的聲音說道:“這點雕蟲小技,奴家真是不願意細說。不過各位客官想聽,我就給你們點破吧……我把那腰繩係在他那話兒上,本來他硬生得很,自然那褲子不會掉下來,可是我突然把麵紗摘下來,他這一驚,自然就……”
瞬間滿堂男人的笑聲。
透過半開的窗子,林嗬嗬看見了被男人圍著坐在桌子上,一條腿還翹著磕著瓜子和周圍人插科打諢的雪靄。
他漫不經心的笑著,忽然覺察了她的目光一般,猛然抬起眼簾。兩人的視線越過窗欞,在空中交彙。林嗬嗬淺淺一笑,無聲的招了招手。
雪靄微微一怔,還沒來得及收回視線,就被人掐了一把大腿。
“雪娘子,你怎麼不接著說啊!我們都等著聽王德後來怎麼回去的……”一名書生急不可耐的催道。
雪靄急忙回神,嬌笑著推了那書生一把嗔怒道:“客官好生猴急！這好故事要慢慢講才有滋味不是?!一口氣說完的,那是快板兒!”周圍男人又是一陣大笑。
陪笑中,雪靄忍不住又抬頭看來一眼窗外的林嗬嗬。
林嗬嗬正在等他,無聊的站在小橋上四處張望。忽然看到了什麼稀奇的東西,伸長了脖頸，露出纖細的頸部和突出瘦削的肩骨,在冷風之中,如妖精一般誘惑。
他的瞳仁瞬間的鎖在那嬌俏的身影之上,仿佛被定住了一般,硬生生的也無法離開。周圍的客人也發現他的異常,隨著他的視線望去,紛紛驚叫起來。
“你們快看啊!這不是那個傳聞中的薩族煙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