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微微一愣，旋即笑著答道：“自然和這些庫人吃得一樣。這位貴人何出此問？”
“可曾吃過皇族?”
“這罪名貴人可萬萬不能冤枉小女子,我和這庫人一樣食冰雪。可是我們薩族和庫族不同的是,我們僅僅以冰雪為食故而膚色才會異於常人白質……”
“撒謊!”
鳳涅低喝一聲打斷女人的話,對準女子方向身手猛然張開五指。庫族人想著方才首領被抓的慘狀登時驚嚇著翻滾跳躍,那女人也是驚恐的縮了身子。可是鳳涅的手心之中卻空無一物,沒有生魔力的光芒,自然也沒有將那女人擒住。
停頓片刻,鳳涅鎮定的收起有些抽痛的手指,換成一指指著白膚女人道:“膽大包天竟敢煮食皇族,你們薩族就不怕遭受滅頂之災麼?!”
女人惶恐的瞪大了眼睛,“貴人到底為何如此冤枉小女?”
鳳涅冷笑一聲睨著眼前的女子,道:“據我所知,薩族生魔力弱小甚至不及庫族。而你一介女流且身子豐腴肥滿淪落此地竟然沒有被他們吃掉,竟然還能自稱照顧他們,簡直可笑!”
“可是這也不是吃皇族的理由！”女人焦急的說道。
“哦?”鳳涅冷笑一聲,“那麼,你是如何知曉我是皇族的?”
“這……”女子垂下頭去,鳳涅冷哼一聲道:“還是讓我替你說吧,因為你吃過。能讓庫族接受一起生存的必須和他們同食一物。剛剛這些庫族分明就是吃過我這樣的人,你和他們一起生存自然同流合汙!”
“恩女恩女!”
首領庫族忽然激動的叫了起來,隻是他口中的恩女二字並不知道是和含義。女子聽到他激動的叫聲,急忙上去安撫著拍了拍他的後背,抬眼有些憂鬱的對鳳涅說道:“這位貴人真的錯怪我了，小女隻是過去見過皇族而已，……而且我們薩族雖然食用冰雪即可生存,與生俱來的生魔力卻是捕獵。尤其在這冰雪的季節,小女可以將深埋底下冬蟄的動物全部召喚而出供這些庫人食用，所以他們才會容我在此地生存。不是吹捧小女的功績,自從我們到了這裏之後庫族人衝突傷亡已經減少了許多,這裏的庫人都奉我們為恩女。”
那些矮小的庫人立刻歡呼的叫道:“恩女!恩女!”
恩女的白皙的臉上染上一抹紅暈,笑著擺手示意那些庫人安靜,庫人立刻聽命的乖乖站立。
“或許這些庫族早先誤打誤撞吃過貴人的同族,可是自從小女來了之後,真的沒有發生過食人的事情。隻是不幸的是,最近幾日連續降雪地下蟄伏動物無法召喚,所以剛剛他們才對二位有所冒犯……”她叩首行一禮,道:“小女願意替這些庫人賠罪!不知道二位可否賞光到小女的家中一坐,給二位找件幹爽的衣服替換?”
鳳涅沒有動,一雙陰鷙的眸子始終停留在白膚女人的臉色,銳利的視線幾乎要將她的麵容看穿一樣。他始終覺得這個女人不是善類。
林嗬嗬卻覺得那恩女著實是一個善良的女子。鳳涅無緣無故的懷疑人家,人家也沒有翻臉還要送他們衣服穿。想到這裏她偷偷一扯鳳涅的衣袖,道:“您的身子要是真著涼,梟領侍可不會饒了我,不如就過去坐坐?”說著猛地一個噴嚏,惹得鳳涅一陣側目冷聲問了一句:“很冷麼?”
“這位小哥哥身子好生單薄……”恩女起身款款走向冷的發抖的的林嗬嗬,抬手憂心的將她擁在懷中。那柔軟的胸襟貼著的身體傳來一絲溫熱,女子身上香氣傳來讓林嗬嗬不禁一陣麵紅。
聽那恩女又道:“這位小哥身子薄弱,若是這樣的惡劣天氣強行外出,恐怕會被凍死在半路吧!”
鳳涅心中即使仍有疑慮,卻怕輕兒真的熬不住這寒雪的天氣,沉思片刻才道:“在前麵帶路。”
三個人出了破屋,一路北行。
一路上到處都是一些殘垣斷壁,沒有一間完整的房屋。斷壁四處橫列,斷壁之間的間距卻十分規整,遠遠望去仿若沒有邊界的文物古跡,又好像一座巨大的迷宮。
冷風夾雜著雪片掠過牆頭,林嗬嗬忍不住往那女人身上又靠了靠。
“很快就到了。”恩女溫柔一笑,扭頭關切的問鳳涅,“貴人,您的臉色好像很不好?沒有大礙吧?”
鳳涅麵色青白,身體微微打顫,卻咬著牙冷哼了一聲,“少說廢話,趕緊趕路。”
三個人又加快步伐又走了許久,周圍的斷壁忽然消失了。迎麵出現了一棵大樹,一棵周身雪白晶瑩剔透的巨大雪樹。不知是否是風雪飄縈的緣故,看起來十分的繁茂。
林嗬嗬驚奇的感歎了一句,“原來樹還能長成這樣!殿……”說著一扭頭,卻發現鳳涅臉色黧黑唇色青白,身子瑟瑟發抖顯然難受至極。
“您沒事吧?”林嗬嗬話音未落,鳳涅忽然白眼一翻,栽倒在雪地上。
“殿……公子!”
林嗬嗬急忙上前將鳳涅扶起來,手上觸摸的衣衫冰冷已經被凍成了冰坨。心裏一驚，急忙摸了額頭卻滾燙無比。而他雙目緊閉，身子卻篩糠一般抖得厲害。
糟糕。
林嗬嗬一瞬間有些慌，她沒有想過鳳涅如此強悍的男人竟然也會有虛弱到暈倒的一天。最重要的是，她對這個地方一無所知,想回去也找不到路,這可如何是好?
“這位小哥哥莫要著急,看起來這位公子是感染風寒,趕快扶他進我家中。”恩女見她麵露焦安慰勸到。說著伸出纖纖白指一點,雪樹瞬間熒光煥發。無數的雪片洶湧飛來在樹冠上凝結,瞬息之間成了一個巨大的雪球。
恩女和林嗬嗬一起攙扶著鳳涅走進雪球。
雪球之中另有一番天地。雖然不比溫暖的花房,可是倒也溫度適宜。除此之外,竟然分割成三間大屋子,門上畫著巨大紅色的圖騰,不知是何寓意。恩女將鳳涅扶入中間的房間,裏麵正是方才雪樹主幹部位,在樹幹正前方,一座圓形的雪床擺在中央,上麵鋪滿了紅色的鮮花,在萬物枯槁的冬季,異樣的耀眼。
“這思鄉草花可以驅寒,把他放上去吧。”
兩人合力將鳳涅放在了花床中央,林嗬嗬觸及那些花朵,果然有一絲暖意。不多久鳳涅身上的衣衫竟然從冰凍變成幹爽,臉色也變得紅潤起來。林嗬嗬卻仍舊有些擔憂，鳳涅雙目緊閉依舊一點反應也沒有，氣息也十分孱弱。
“你們這裏，有人會診病麼？”她焦急的問恩女。
恩女緩緩搖了搖頭，“庫族沒有病人，不，應該說病了的庫人很快就會等著被吃了，又什麼會有病人呢？”
“什麼？”林嗬嗬猛地站起來緊張的說道：“那我們還是走吧，免得再被吃掉。”
恩女急忙拉住她安撫道：“有我在你就放心吧，我不會讓任何一個庫人碰那個人的。思鄉草可以驅寒,他休息幾日或許就能好些了。小哥哥,你的手這麼涼，我房間裏有幹淨的衣衫,你快來隨我去換了下來,免得你也著涼了。”
……
這就是那女人說的衣服?
林嗬嗬尷尬的拿起一件水紅色的衫裙往身上比了比,她現在可是中人之身,怎麼能穿女裝?不過身上濕漉漉也太難受了,反正穿一下也不會死。十分快速的將衣衫換了下來,換上恩女水紅色的衣衫。
恩女見林嗬嗬換完了衣衫,迎了上來連聲讚道：“若不是知道你是男子,還以為是哪家的俊俏小姐。這皮膚白得,好像我同族的妹妹一樣好看。”
林嗬嗬臉一紅,“你們薩族的人,都是這麼白嗎?身材……”恩女笑著看了眼自己的胸部,“我可是一個異類,在薩族,你這樣的才是標準的美人。隻不過我已經很久沒有回到領地……不知道家鄉的親人們現在過得怎麼樣了?”
“為什麼不回去?難道離這裏很遠嗎?”
“遙遠不是問題……我們……”恩女垂下眼簾掩住眸子中的異樣神色,“對了,你和那個皇族的公子怎麼會到這裏來?”
林嗬嗬嘿嘿幹笑了兩聲,這恩女雖然不像壞人,可是她也無從解釋,隻好敷衍的回答:“我是陪我家主人出來遊玩的。”
“主人?你……是中人族?”
林嗬嗬點頭道,“你知道中人族？”
“隻有中人族才會稱皇鳳族為主人。”她笑了兩聲,道:“好了，你家主人病得不輕,今日還是暫且在寒舍休息,明日天氣好些在趕路吧。”
“那太謝謝你了！”
林嗬嗬感激得連連道謝。
如果不恩女心善收留她，恐怕她會凍死在這冰天雪地之中，或者被那些庫族吃了也說不定。心中正感歎世上還是好人多，卻聽見外麵低低的傳來呼喚恩女的聲音。
恩女匆匆出門，不一會兒，她興衝衝的回來對林嗬嗬說道:“今天你的運氣真不錯,庫人今天狩獵打了不少獵物,我們晚上可以吃庫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