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讓我再選一次，我卻寧願不聞世事，老死不相識……
這個皇後且不說當不了幾日，何況我這一生，即便是死，也讓你晉楚尹占了這皇後的名頭，那我就是做鬼，也會覺得愧疚……
“幫我去打聽一下香兒姑姑的下落……”我將頭轉向身旁的太監，似乎大家都知道了那場花瓣雨的來曆，雖然可能有些不明所以，但是還是對我敬畏有加，因此叫身旁的奴才們辦些事，還是使喚地動的。
“是！”身旁的小太監即刻從我身旁推開，一溜煙跑出了門。
“娘娘，今日是您大喜的日子，皇上派奴婢們給您梳妝打扮……”轉頭望去，門口已齊齊站著一隊宮女，手中皆有所呈，似乎較昨日而言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禁感歎皇帝的心思，抬手一繞，“都進來，我要你們用一炷香的時間完成所有的妝容，誰有異議就先給我滾出去……”沒錯，現在一分一秒都寶貴至極，我不能讓我死前如此寶貴的浪費在這幫宮女身上。
那群宮女一個個都麵露難色卻無人敢非議，隻在我放下手的那一刻飛速停止發呆手中開始了各自的工作。與此同時，我的腦子也飛速運轉起來，還有一炷香的時間，若是那個小太監還沒回來，則恐有出事的可能性，若他不回來，想必為了保全他老娘的性命，也不會將我的名字供出來。
不過，今日我非拿到五石散不可！
“我能當上皇後，並不是梳個好看的頭或者畫個美若天仙的妝，大家手上放利索，我隻求快，樣子不好看，我是不會怪罪你們的……”我靜靜地盤腿坐在地上，看著周圍忙成一團的宮女。
“是！……”周圍人小心翼翼地答話。
這宮中人辦事果真講求效率，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做出的活卻依舊精細得體。我對著鏡子輕輕勾起嘴角，“沒用到的飾品，你們都各自分了吧……”
周圍的那群宮女無不麵露喜色，端著剩下的珠寶出了寢宮。我頭上的東西用了不到三分之一，剩下的若是拿去賣錢，置辦幾間宅院依舊是綽綽有餘的。
忽然想起了什麼，轉過身去，“慢著！……”
幾個宮女趕忙跪倒在地，不停地磕著頭，生怕自己做錯了什麼。
我走到她們中間，從盤子中挑出幾副貴重的簪子耳墜，拿在手上掂了掂，眼中閃過一絲滿意，“我不是舍不得，這些東西本就不是我的，賞便賞了。不過我覺得頭上的花子總有些別扭，這幾副先給我留下，剩下的你們拿走。不過，若是你們管不好自己的嘴，總喜歡嚼些舌根子，我可對忘恩負義之人向來不手軟！”
“娘娘宅心仁厚，待奴婢們萬般的好，奴婢們就是死也萬萬不敢說娘娘您的壞話，還請娘娘饒命啊！……”
我抿了笑，“下去吧……”
待宮女走不遠，我從新回到鏡子前，“小凡子，你若再躲在門口，我隻能叫人請你進來了……”
這時，門口忽的閃入一個身影，那小太監鼻尖上冒著冷汗，臉憋得通紅，很明顯有跑過的痕跡。
“一個時辰，不早不晚剛剛好，東西呢？……”我抬眼看著他。
他盯著我愣了好一會，隨即猛地低下頭去，從胸口掏出一瓶白色的小藥品遞給我。
“這是五石散？”拔開瓶塞，一股辛辣的嗆鼻氣味穿過鼻腔，直達肺腑。我猛咳幾下，將桌上的白玉簪丟給他，“做的不錯，這是你的了……”
小太監卻突然跪地，“娘娘，這個五石散，可是有劇毒的啊……您，……”
“你放心，我從前還讀過幾本醫書……”將藥塞合住，小心翼翼地放進袖口。抬手拿過剛才搶來的拿一把首飾一並塞進小太監的懷裏，嚇得他險些癱坐在地，“娘，娘娘……奴才無功不受祿，這些寶貝太貴重了，還請娘娘趕緊收回……”
我閉上眼，深吸一口氣，“現在除了你，沒人能幫我了……”
小太監猛地抬起頭，“娘娘有難事？……”
我跪下來，緊緊抓著他的手，“你不要怕，我不會傷害你，也不會讓你出事……其實我並不是晉楚尹的皇後，我隻是他殺人的工具……我並不想嫁給他當什麼皇後，我有丈夫，他叫慕容修！”
小太監聽到這裏，臉都泛白了，顯然是嚇得不清。不過承擔著有關兩國這麼深的機密，就算是宮中最有資曆的老臣，也恐會不知所措，更何況是一個小太假！
待小凡子緩過神來，我將一枚金牌放到他手裏，“這是我今天早晨從晉楚尹身上偷來的，你拿著它沒有人會阻攔你。今天慕容修會遭人非難，我不求別的，隻求你出宮做我的耳朵和一雙眼睛，幫我打探他現在的狀況……小凡子，就算是，我求你了……”
小凡子抬頭看了我一眼，將白玉簪子連同金銀首飾一同交給我，我急忙拉住他，急的快掉下淚來，“你不幫我嗎？你為什麼不幫我！……”
小凡子將頭重重貼在地上，“娘娘，我知道你是個好人，這些東西若是被搜出來，那小凡子也是無法活命的。若是我回得來，我會謝謝娘娘的重重賞賜，若是我回不來，就請娘娘將這些東西帶給我老娘，找個人替我伺候她老人家……”
我擦去他眼中的淚水，狠狠咬著嘴唇，“我對天發誓，一定保你不死！……”
“從簡娘娘第一麵起就覺得您是個好人，最然您那晚將宮宴上的幾百人殺的一幹二淨，我卻從未覺得您是一個殺人魔頭。今天看來，我是正確的，您放心，我一定不讓您失望！……”說著小凡子飛快地消失在門口。
“皇上駕到！……”
我急忙擦去眼角淚水，強擠出一個笑容，拾起粉將淚痕抹淨。
“皇後！”呼聲由遠及近，我卻沒有回頭。知道身旁多了一個身影，我凝眸側目，“晉王是想告訴我襄陽的消息？……”
晉楚尹臉色突變，“你叫我什麼？……”
我依舊浮著笑容，“怎麼？大家不都這麼叫的麼？晉王，您的新皇後現在正在襄陽國向莫修提親，為何不直接娶過來？……反正天下人皆知晉王乃文武全才，風流倜儻又年少有為，你要的是江山！消滅掉襄陽，下一部不就是同齊欒聯手了嗎？怎麼，我說錯了？……”
晉楚尹的眸光漸漸暗了下去，仿佛接近冰點，隻要稍微側目，就能將人的皮膚灼傷。我忽然感覺手腕被一把握住，生生地像要被捏碎一般。我急忙甩開他，“怎麼不說話了？……嗬，我怎麼可能不了解你，你今天若是非要娶我，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要徹底地毀掉慕容修！……你娶我，讓我當了皇後，卻不知何時又會將我永遠打入冷宮，做你一世的廢寵，從而更深地傷害我也傷害他！難道隻有這樣你才會覺得滿足嗎！隻有這樣你才會有成就感？……”
“難道你不恨他嗎！”晉楚尹的吼聲嚇得我一顫，他的頭發被一根緞帶高高束起，俊俏地讓人不能側目，大紅的龍袍象征著地位，卻與這一對麵孔格格不入。“我不明白，我為你做了這麼多，你卻永遠忘不了他，即便他是你的仇人，他們襄陽是你們吳家的仇人，可是你卻無恥地想要和他在一起！吳杳杳，該受懲罰的應該是你！而不是我來整日忍受你的冷言冷語與不屑！……”
我訥訥地看著眼前這個高高在上的皇帝，早已扯不出一絲表情，“江山就這麼重要麼……能夠讓你忘了師門情誼，自相殘殺？還是你那無恥的嫉妒心，對於得不到的東西寧可不擇手段地毀滅？……”
“哈哈，哈哈哈……”尹華笑的漫不經心，“你以為莫修真的對你好麼？他到最終還是懷疑你，否則大婚前一天為何要放你出城？你以為他當真被你蒙在鼓裏嗎……吳杳杳你才是最傻最可悲的那個！他放你出來，不過就是想要看你是否回來找我！……你以為他當真不知道你的身份？不！他甚至比我知道的還要早！若不是他上了蜀峻山，我也不會跟他上去……怎麼，到現在你還不明白？他隻不過是在玩弄你，他想要的隻是那把劍，否則當初也不會遍灑殺手去尋找玄封的下落！即便他後來對你好，沒錯他喜歡你，可是他從始至終都沒有信任過你！……”
“夠了！”我無力地喊出聲，極力地將眼睛裏大了三千遍轉兒的眼淚咽了回去，伸手掀翻了桌上所有的東西，抽出玄封，將鏡中的晉楚尹砍得粉碎，鏡子碎片深深嵌入我的臉，血一路向下流，我哭著笑著，像個瘋子一般揮舞著寶劍嚇得房內的奴才四散逃命，“你滾，滾出我的屋子，我不要再見到你！滾！……”
晉楚尹此時唇已抿成一線，從背後抱住我，任憑我如何掙紮依舊不放手。忽然一陣鑽心的疼痛，晉楚尹的手上此時已多了塊沾滿血的細碎銅片。“我不允許我的皇後在大婚之日，臉上有一點傷……”說著定住了我的穴位，“王太醫，拿出你那看家本領，一個時辰之內恢複原樣，若是皇後臉上有一點傷疤，我滅了你全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