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的馬車搖搖晃晃駛出了洛城。
多蒂雅坐在車內,掀開簾子,瞧著外麵的五千精兵,又聽聞十萬將士開始返程,她的心頭升起複雜的情緒。
“君王,您何必大費周折?萬一我們使節真的有個三長兩短,您再攻打大寧朝也不遲。這樣調遣來這麼多人,豈不是浪費了嗎?”
呼延吉一雙鷹眸凝視著多蒂雅,目光如焗,炯炯有神。
“等到你們出事,寡人再來攻城,那叫做給你們報仇雪恨,而非是順利的營救你們出去。救人和報仇,完全是兩種結果。”
多蒂雅的覺悟很高,漂亮的臉龐露出了赤膽忠心的神色。
“我們能夠為了西域而戰,就能為了西域而死。這是身為西域之國的將士,必須要有的奉獻精神。屬下不是貪生怕死之徒,隨時做好戰死的準備。”
呼延吉的臉龐沉寂,看向多蒂雅的眼神充盈著濃濃的心疼,“寡人不許你死,更不能讓你死。所以,寡人必須救你。”
多蒂雅微微一怔。
她詫異的看著呼延吉,一時不懂什麼意思。
突然。
呼延吉伸手抓住了多蒂雅的胳膊,將她往自己的懷中用力一拽。
多蒂雅沒有反抗,順勢跌進了呼延吉的臂彎裏。
“寡人不能沒有你,雅兒,你在寡人身邊呆了整整三十年,你我自幼一起長大,經曆過風風雨雨,寡人怎能讓你置身於危險中?”
“這次拜訪洛城的事,寡人悔不當初,就不該派你來,更不該讓你受盡委屈。雅兒,以後再也不要離開寡人了。”
多蒂雅的眼睛漸漸瞪大,震驚的聽著這些話,難以理解呼延吉的言外之意。
“屬下惶恐,不該拖累君王。”
多蒂雅小聲的嘀咕著,臉頰爬起一抹愧疚的緋紅色。
呼延吉的大手微微用力,將多蒂雅狠狠的禁錮在懷中,“你我之間,談什麼拖累?如果你不在寡人的身上,即便是得到了偌大的西域疆土,寡人也不會快樂。”
多蒂雅越聽越困惑。
她微微抬起頭,從小往上偷偷瞧著呼延吉完美的側臉,試探的問:“君王,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怎麼今日怪怪的。”
呼延吉垂下眼瞼,目光裏升騰著一股炙熱,他一低頭,薄唇正好印在了多蒂雅的嘴角邊。
空氣一瞬間凝固。
多蒂雅整個人僵硬在原地,如同一尊雕塑,一動不動,隻剩下眼睛在眨動兩下。
“你?君王你……”多蒂雅吭吭哧哧的呢喃著,竟不知要說什麼、問什麼。
呼延吉雙手環住了多蒂雅的腰肢,深情的望著她,緩緩道:“雅兒,這些天你離去的日子,寡人每日對你的思念倍增。”
“你可知,這些年你在寡人的身邊陪伴左右,形影不離,寡人早就習慣了你的存在。你忽然出使大寧朝,寡人每日朝思暮想的牽掛著你。”
“本以為,你會平安歸來。未曾想到,寧子衡會關押你們。得知消息的一刻,寡人隻有一個念頭,哪怕拚了這條命,也要將你救回來。”
“不管耗費多少將士和精力,寡人必須讓你安然無恙的回到寡人身邊。別人做事,寡人不放心,隻有寡人親自出馬,才能安心。”
多蒂雅素白的一張小臉顏色通紅,她垂著眼瞼,滿臉嬌羞,幸福之意漾在眉梢間。
“屬下多謝君王器重,這份抬愛,屬下愧不敢當。”
呼延吉伸手捏了捏多蒂雅的肩膀,將她深深的擁抱著,下巴抵觸在多蒂雅的頸窩內,盡情的嗅著她體內香甜的味道。
“雅兒,這些年辛苦你了,寡人愛上你而不自知,讓你受了不少的委屈。”
呼延吉伏在她的耳邊,柔聲細語的說道,口吻格外深情款款,如同一個虔誠的追求者。
多蒂雅的身體一抖,這是她這一輩子,第一次聽到呼延吉的告白。
“屬下一直都以為,君王喜歡的人是芸兒姑娘……”多蒂雅戰戰兢兢的小聲說。
呼延吉的臉色微微一暗,“你說的是楚芸嵐?她已經恢複記憶,回到九千歲府,寡人今日碰見她了,聽聞她是九千歲的王妃。”
多蒂雅點點頭,“君王知道的這麼清楚?屬下也是在宮宴中,發現芸兒是王妃,並非單純稚嫩的姑娘家。”
“屬下還特意去九千歲府,與楚芸嵐聊了片刻,看她並沒有惡意,屬下也就沒有抓住不放。人有秘密,也算是正常的行為吧。”
“隻要她不會對西域之國不利,那麼,我們與芸兒姑娘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幹涉就好。沒想到君王也知曉此事,您不難過嗎?”
呼延吉嗤笑道:“寡人為何要傷心難過?你當真以為,寡人愛上了她?”
多蒂雅一本正經的回答:“嗯,當初芸兒姑娘給君王治病的時候,你就對她無數次的示好。後來,芸兒離開,君王又鬱悶傷心了好些時日。”
“屬下全都看在眼裏,所以篤定君王喜歡楚芸嵐。隻是沒想到,你們的緣分會這麼短,您已遺忘她了?”
呼延吉輕輕的鬆開了懷中的人兒,修長如玉的大手親自幫多蒂雅理了理長發,語氣和煦宛如春風,目光含情。
“寡人一開始也誤認為,自己喜歡的人是芸兒。可是,當聽聞你出事的一刻,寡人心急如焚,坐立不安,一刻都不能等。”
“這種感覺寡人第一次有,與芸兒離開時,寡人傷心難過的滋味兒截然不同。你若是離開了,寡人死的心都有。”
“所以,對於芸兒,寡人更多的是欣賞、欽佩、新鮮導致的喜歡。對你,寡人才是真真正正的愛情、習慣、朝夕相伴的不舍。”
“你就像是長在寡人身上的寶貝,一旦割掉,寡人會流血不止,甚至沒法活下去。雅兒,你明白寡人的意思嗎?”
多蒂雅呆呆的一動不動,清眸中含著驚喜,感動的熱淚盈眶。
“君王,你從來都沒有對雅兒這麼好過。”多蒂雅哽咽的說。
呼延吉抱住她的頭,溫柔的在她的發髻間印了一個吻。
“以前是寡人忽略了內心真實的感受,沒有認清自己的內心。以後不會了,這次回到提拉草原,寡人要晉封你為王後。”
“雅兒,你可否願意一輩子留在寡人的身邊,不離不棄,永不分開。與寡人一起看西域的天下繁榮昌盛,治理江山,讓百姓安居樂業?”
多蒂雅彎唇笑道:“一切全憑君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