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子衡怔愣了一瞬。
他以為楚芸嵐會狡辯，會找借口，會不承認。
沒想到，楚芸嵐竟然大大方方的坦白了這件事。
果真，這女人就是故意的，以此來博取他的注意力。
“你救太子的性命，難道就是為了得到皇後的嘉賞，以此對付曼曼？”寧子衡深不見底的眸瞳狠狠的震了震。
楚芸嵐的麵容極盡冷落，嘴角卻掛著玩味兒的輕笑。
“白霓曼肚子裏的皇嗣，救了她一命。否則，皇後娘娘早就以‘大逆不道，以下犯上，小妾欺辱正室’的罪名，將白霓曼直接貶為庶人。”
寧子衡瞪圓了眼眸，渾身迸發著濃烈的殺氣。
他無法想象，曾經溫柔似水、善良柔弱的楚芸嵐，如今，竟然能榮辱不驚、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出這番論調。
“你怎能如此惡毒？非要逼死曼曼？你才罷休？”
寧子衡的聲音冰冷，滔天的怒火充斥在他的胸口，眼神通紅。
楚芸嵐嗬嗬的輕笑起來，那笑聲清脆悅耳，又冷冰冰的宛如鬼魅，“王爺，真正惡毒的人是白霓曼，她處處致我於死地，難道我不能反擊嗎？”
啪——
寧子衡甩手就扇了楚芸嵐一個耳光。
動作極快，用力極大。
楚芸嵐沒來得及反應，臉被打得歪向一旁，麵部肌膚火辣辣的疼。
“再敢詆毀曼曼的清白，本王就殺了你。”
寧子衡冷漠又狂妄的語氣中，充斥著濃濃的怒意，一雙濃鬱如墨的眸子，不帶有一絲一毫的情緒。
楚芸嵐抬起纖纖玉手，擦拭了一下嘴角湧出的血跡。
她轉頭，回眸，目光落在寧子衡剛毅的下巴和緊抿的薄唇。
一股憤恨從心頭燃燒，燒得楚芸嵐腦袋一陣天旋地轉，喉嚨直冒煙。
“晉王，這裏不歡迎您，請您離開。”
楚芸嵐下達了逐客令，起身便走。
這一巴掌的仇恨，她要從白霓曼的身上討要回來。
“你敢直呼本王？”寧子衡大跨步上前，一把握住了楚芸嵐的手腕，“你是本王的王妃，應該尊稱一聲‘王爺’！晉王是你叫的嗎？”
楚芸嵐忍無可忍。
她猛地從長袖中拿出麻醉噴霧，對準寧子衡的手臂一陣輸出。
“你又發什麼瘋？”寧子衡瞪圓了眼眸。
楚芸嵐絕色美豔的臉頰浮現出一抹狡黠，“您打了臣妾，就不配再當臣妾的夫君！以後您是晉王，臣妾是楚芸嵐，你我互不相幹！”
“一派胡言！”寧子衡還想要拉住她，將她拽進自己的懷抱中。
但是，很快，寧子衡的胳膊酸麻，使不出半點力氣，軟噠噠的鬆開了楚芸嵐的手腕。
“晉王，您不服氣，可以去找皇後娘娘理論。白霓曼害死了我，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隻是將她逐出王府，沒要她的命，已經是天大的恩賜。”
寧子衡不服氣。
他拉聳著兩個胳膊，模樣滑稽可笑，用身體擋住楚芸嵐的去路。
“你別鬧了，本王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吸引本王的注意力，你嫉妒曼曼能獨獲恩寵，才會因愛生恨。”
楚芸嵐深潭如波的眸底泛起一陣陣惡心。
“晉王別白費力氣了，木已成舟，臣妾無法改變皇後的懿旨。”
寧子衡深眸劃過一絲妥協，“本王接你回府！隻要你饒恕曼曼，你去找皇後，求得皇後收回成命。本王向你保證，你這輩子都是晉王妃。”
最後的‘晉王妃’三個字，寧子衡故意加重了語氣。
他唇角一勾，那副恣意狂妄的姿態，仿佛再說：你看看！本王對你已經仁至義盡！保全你一輩子當晉王妃！你還不滿意嗎？
楚芸嵐徹底無語，她眸子一冷，表情絕情又冷血。
“臣妾當初尋死膩活，想當晉王妃的時候，晉王苦苦相逼、處處刁難。如今，臣妾不想再當晉王妃，您剛剛這一巴掌，徹底打碎了你我最後的情分。”
話落。
楚芸嵐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寧子衡在後麵跟著幾步，當他意識到自己的雙臂不能動彈，像是殘廢一樣的吊著，瞅上去格外滑稽……
迫於顏麵，寧子衡隻能回到竹亭裏坐下，眉眼間騰起凜厲暴怒。
“楚芸嵐！既然你不識抬舉，一次次挑戰本王的底線，那麼，就別怪本王真的厭棄你，讓你欲擒故縱的手段徹底破滅。”
……
另一邊。
晉王府。
偏房。
白霓曼雙手撐著肚子，來來回回的踱步，內心忐忑不安。
她千算萬算，沒算到皇後會親自出麵，替楚芸嵐打抱不平。
在晉王府，她有的是辦法弄死楚芸嵐。一旦入了皇宮，她就沒辦法施展手腳了。
“側妃，咱們怎麼辦啊？”春花小心翼翼的問。
白霓曼的眼睛裏奔騰著嗜血的殺意，一改柔弱無骨的氣質，咬牙切齒道：“我絕對不能讓楚芸嵐得逞！”
春花麵露愁容，“可是皇後娘娘的命令，恐怕王爺都沒有法子違抗。如果咱們和皇後娘娘硬碰硬，恐怕會吃虧。”
白霓曼的雙手狠狠地掐住錦帕，收緊的指尖瑟瑟發白。
她深思熟慮，整張臉憋成了青紫色。
“春花，將王爺的翡翠玉佩拿出來。”
春花怔住，“側妃？您這麼快就要拿出殺手鐧？您不是說，玉佩是最後的底牌嗎？”
白霓曼瞳仁緊縮，眼中滕然升起憤恨和不甘。
她堅硬如磐石的心，此時裂出一道溝渠，往下一步是萬丈深淵。
“我都快要被趕出晉王府了，還不亮出底牌？一旦離開這裏，再想回來，可就難上加難了！”
春花的眼中還未褪去震驚，看到白霓曼歇斯底裏的模樣，隻能照做。
“奴婢明白，奴婢這就把翡翠玉佩準備好。”
白霓曼倒抽一口冷氣，“你去通知管家，準備馬車，然後派人去一趟花苑，讓王爺和楚芸嵐一起入宮。”
春花戰戰兢兢，手心裏緊張的都是冷汗。
“主子的意思是……您不打算在王府揭穿玉佩的事？難道要去椒房殿？向皇後娘娘告狀？”
白霓曼陰森森的冷笑道：“既然拿出殺手鐧，就要玩一把大的，我要讓楚芸嵐身敗名裂，再無翻身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