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143-投桃報李,我要知道我娘當初究竟為什麼而死

如今女兒有事,可是她定不能讓自己陷入內外交困的境地,“你是跟著我嫁過來的,腦子也好使,知道這時候定是不能出差錯的,明白嗎?”

趙媽媽點了點頭,“奴婢省的,夫人放心。”見柳姨娘點頭,趙媽媽這才離去,待走到沒人的地方,她鬆開右手,隻是看到那小紙條的幾個字的時候,臉色頓時慘白!

“三小姐,你說四小姐是被陷害致死的?你可有證據?”

夜色中,來人的聲音壓低了幾分,可是卻還是能聽出隱隱的激動,應蓮煙轉過身來,看著來人道:“趙媽媽很是準時,隻是趙媽媽若是不信,為何卻又要來這一趟呢?”

那紙條上隻有六個字:舊主為人所害。趙媽媽看到後卻是心跳加速,幾乎呼吸不過來了。強忍著激動,她按時來到了約定的地點魍。

晦暗的燈火下,趙媽媽臉色更是晦暗不明,“你說,空口無憑我隻相信證據。”

應蓮煙聞言一笑,“是呀,若是有證據的話,隻怕這二十年來趙媽媽也不會在二娘身邊伺候了,說起來我倒是佩服趙媽媽,二十多年伺候著殺死自己主子的凶手,這滋味並不好受吧!”

“我……”趙媽媽看了過去,卻見應蓮煙臉上帶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笑意,“我隻想查明真相,還四小姐一個公道!檎”

她口中的四小姐並不是相府四小姐應如雪,而是她二十多年前的舊主,當時的安平侯府的四小姐簡曉溫!

“公道?是該還簡四小姐一個公道,若非當年被人陷害,如今她當是和二娘一樣在京城的貴婦圈裏吧,也許膝下會有聰明伶俐的兒女,夫婿……據我所知,簡四小姐對當年的婚事並不見得幾分喜歡,也許她並不願意嫁給應建航做妾吧?”

“四小姐從小吃盡了苦頭,便是當年應見建航前途光明,可是她也不願意嫁人為妾的,何況當時相爺和溫夫人恩愛,她又怎麼會摻和進去?三小姐,你是不是找到證據了?簡芸殺了四小姐的證據!”向來都喚簡芸溫為夫人,隻是此時趙媽媽卻是直呼其名,顯然已經相信了應蓮煙的話。

雙手緊緊抓住應蓮煙的肩頭,趙媽媽神色激動,見應蓮煙點頭更是連忙問道:“什麼證據,我伺候她二十多年,忍辱負重,卻從來沒有找到證據呀!”當時陳媽媽臨死的時候幾乎道出了真相,可是,就差那一步!

“那是因為當年她不過是伸手一推就讓親姐葬身湖底,又怎麼需要其他?唯一的證據,趙媽媽你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當年簡曉溫失足落水之後,她的奶娘可是不見了的。”

“奶娘是因為和四小姐母女情深,不願意在這個傷心地久留,所以才……你是說奶娘看到了簡芸殺了四小姐?”

雖然是在追問,可是她心中顯然是確定了此事,“我說了不算,到時候趙媽媽見到奶娘就會知道想知道的一切了,時候不早了,趙媽媽也趕快回去的好。”

看著應蓮煙即將離去,趙媽媽忽然喚住了她,“三小姐,你告訴我這些,是為什麼?”

應蓮煙緩緩回頭,看著趙媽媽那燈籠映照下淚水分明的臉,唇角扯出一絲冷淡,“投桃報李,我要知道我娘當初究竟為什麼而死!”

“表小姐,我們夫人請表小姐過去一趟,想要和表小姐商量四小姐明天出門的事情。”

和自己商量柳尹馨成親的事?應蓮煙唇角勾出一絲冷笑,她該說柳文佩教女無方呢,還是柳尹惜訓下無方呢,這麼個借口,可真是爛的可以。

“那就麻煩你給我帶路了。”

柳尹馨成婚的日子正是明天,三月初四。和安平侯府有著姻親關係的相府自然是要來觀禮的,隻是應如雪“大病未愈”不便出席,堪堪柳姨娘又因為幼子重病離不開相府,最後便是應蓮煙、楚常喜和應伊水代表著相府前來參加柳尹馨的婚禮。

她們尚未出閣,所謂的參加婚禮卻不過是提早一天去準新娘的家中幫忙準備。應蓮煙這邊剛收拾好自己臨時住的屋子,便有人來尋自己,安平侯府的耳目還真是靈敏的很。

隻是待走到文苑前,應蓮煙愣了一下,難道還真是柳文佩喚自己不成?文苑是安平侯當家主母柳文佩的居所。

隻是這個問題並沒有困擾她太久,柳尹惜的出現解釋了一切的緣由。還真是柳尹惜找自己。

“適才惜兒鬧脾氣,二娘過去看她了,二表姐若是有時間,不如在這裏等一會兒?你們先下去吧,我有話和二表姐說。”

她幾句話一起說,原本屋子裏的忙活的丫環都出去了,花廳裏隻剩下她們倆人。

一片安靜。

應蓮煙如老僧入定一般,似乎在想什麼事情出神。忽然耳畔猶如炸雷似的聲音讓她驚醒,她轉眸望去,是柳尹馨一臉怒意,“你究竟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應蓮煙一臉無辜,歉意笑道:“三小姐對不住,我適才在想夫人喚我來會是什麼事情,所以有些出神,還麻煩三小姐再說一遍才是。”

“你故意的!”柳尹惜絲毫不顧及顏麵,她就是要揭穿這個女人的真麵目,要不是因為她,嫁給柳容竹的怎麼會是惜兒而不是自己!

“故意的?”應蓮煙不解,旋即一笑,“我故意怎麼了?讓四小姐嫁給臨平侯世子與我又有什麼好處?三小姐還是仔細想想的好。”

她站起身來往外走,走到門口忽然間想起了什麼,回頭對柳尹惜笑著道:“下次,別再找這麼蹩腳的理由,畢竟我和你們侯府沒半點血緣關係,是不會幫忙的。”

“你!”柳尹惜追了出去,卻隻見應蓮煙在丫環的陪同下離開,兩人似乎在說些什麼,背影都帶著生動。

“小姐,表……應蓮煙她說了什麼嗎?”靈芝小心的上前,隻是察覺到柳尹惜臉色不好,她連忙後退,卻惹得柳尹惜一瞪眼,“我有那麼可怕嗎?”

靈芝心裏腹誹不已,就因為當初自己沒有辦好小姐交代的差事,這快一年了都還被時刻耳提麵調,時不時被嘲諷一頓,這不可怕那什麼叫可怕?

可是腹誹歸腹誹,讓靈芝說,尤其是當麵說,便是你給她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沒有的,隻是奴婢笨手笨腳的,怕惹怒了小姐。”

聞言,柳尹惜不由皺了皺眉頭,半晌才道:“你說,惜兒的心上人會是誰?”

靈芝聞言一愣,一臉不能置信模樣,“四小姐有心上人?怎麼可能呢,她和小姐從來都同吃同住,便是喜歡的顏色、衣服、花草都是一樣的,她要是有心上人的話,豈能瞞得住小姐你?”

聽到這話,柳尹惜眉頭越發緊皺,半晌才道:“喜歡的顏色、衣服、花草都是一樣的……”她喃喃自語,忽然間想到幼時父親從邊關回來,給她們帶了兩個小木偶人,她的是一個放牛娃,惜兒的是一個吹笛的少年。

原本得到父親的禮物她很是高興,可是惜兒卻是大哭大鬧起來,“為什麼我的娃娃和姐姐的不一樣,惜兒明明和姐姐喜歡一樣的東西,娃娃也要一樣的。”

塵封的記憶忽然被揭去了麵紗,柳尹惜不由跌坐在榻上,臉色微微一白,“喜歡一樣的東西,娃娃也要一樣的。”要是她沒記錯的話,那木偶娃娃最後被燒掉了,因為就算是自己把木偶娃娃給惜兒,她依舊不樂意,因為無論如何她們倆的娃娃都是不一樣的。

見柳尹惜失魂落魄似的坐在榻上,靈芝忽然間有些害怕,她悄悄上前,想要問自家小姐究竟怎麼了,卻聽見小姐道:“靈芝,我那裏是不是還有個木偶娃娃,放牛的還是吹笛的少年,我記不清楚了。”

靈芝愣了一下,旋即皺著眉頭道:“奴婢沒有印象,小姐記錯了吧,小姐的那些玩意兒奴婢前段時間還收拾了一次,並沒有什麼木偶娃娃的。”

真的燒掉了的,原來自己沒有記錯呀。柳尹惜忽然站了起來,向外走去,靈芝見狀不由道:“小姐,你要去哪裏呀,等等奴婢。”

柳尹惜卻是恍若未聞似的,急色匆匆地離開了文苑。

不遠處涼亭裏,應蓮煙臉上閃過一絲笑意。

“小姐,簡三小姐這是怎麼了,怎麼著急上火似的?”

看著臉上帶著些不解的碧兒,應蓮煙笑了笑,“許是有什麼著急的事吧。”人心,真是最不可測的東西,自己不過是說了兩句,柳尹惜便真的起了疑心。

也好,安平侯府越亂,對自己越有利,不是嗎?

“不知道三表妹有沒有急事,為兄想請三表妹喝一杯茶,敘敘舊。”

簡成述好像是地下鑽出來的似的,忽然間出現在涼亭裏,碧兒見到他一臉的提防,似乎遇見了害蟲似的。

應蓮煙卻是站起身來,“二公子邀請,蓮煙榮幸之至。隻是……”她唇角勾起一絲頑皮的笑意,“我與二公子素不相識,又有多少舊可敘呢?”

簡成述聞言朗聲一笑,涼亭上的茶具微微一顫,應蓮煙臉色稍稍一白,卻是惱火起來,“二公子江湖中人,莫非對本郡主也要用江湖規矩辦事嗎?”

她身邊碧兒早已經跌倒在地上,若非她抓住了那石桌的邊緣,怕也是一般情況。簡成述看她真的是惱火了,不由心中悻悻,“若是表妹答應了我,我又何須用這般粗暴的方法?不熟,說著說著就熟了,不是嗎?”

“說著說著就熟了?”應蓮煙冷笑一聲,“可惜,我和二公子從來都不熟。”她一句告辭都沒有,顯然是動了怒火的。碧兒在身後踉踉蹌蹌跟著主子離開,簡成述見狀不由苦笑了一聲,“還真是招惹不得。”

不過,京城那麼無趣,好不容易遇到個有意思的人,就此放過豈不是可惜?

“二弟和應蓮煙很熟悉?”

安平侯府,能喚簡成述一聲二弟的隻有一人而已,“算不上,隻是當初見過而已。”隻是那見麵並不愉快,似乎小丫頭一直把自己當做敵人了,和對待簡家其他人一樣。

簡成平眼角閃過一絲陰毒,他這個兄弟最是古怪,自己了解並不多,隻是……

“我還以為二弟是喜歡那丫頭,隻是她對簡家芥蒂太深,怕是二弟想要抱得美人歸並不簡單。”

“抱得美人歸?”簡成述一臉詫異,“大哥說的這是什麼話?她害得姑母傷心,表妹生病,我又怎麼會娶她呢?”何況,自己不過是江湖草莽,她可是天潢貴胄的郡主,雖然並非血統尊貴,可是卻並不容質疑。

聞言,簡成平卻是緊緊盯著自己的兄弟,半晌才道:“若是沒有便是最好,二弟是明白人,還是不要做糊塗事才好。”

目送簡成平離開,簡成述眼角閃過一絲戲謔,“多謝大哥教誨。”

簡成平清楚,雖然他已經把話點透,可是自己這個兄弟,怕是想幹什麼還是會幹什麼的。哼,江湖習氣,怕是這輩子也洗不掉了。老三還真是天真,以為老二功夫好就可以幫忙,那也要老二和他們一條心才是。

“大少爺,壽康伯夫人回來了,如今正在雁園等著大少爺。”

聽到副將稟告,簡成平眼中閃過一絲亮光,“四妹回來了。”好吧,那丫頭成親也是有點好處的,起碼四妹能回家來幾天,和自己團聚一下。

被簡成平念叨的柳尹馨此時卻是傻傻愣愣地坐在梳妝台前,直到貼身丫環的稟告聲才將她喚回神來,“小姐,三小姐來看你了。”

柳尹馨呆呆地轉過身去,看著來人,看著和自己鏡子裏一模一樣的麵孔,忽然間腦中似乎混沌初開,露出一絲光明。

“三姐,你怎麼過來了?娘剛走。”

柳尹惜坐了下來,看著閨閣內的一片喜慶卻是覺得刺眼得很,當她目光落在榻上的那鴛鴦戲水的引枕上時,更是猛地將目光收回,臉上帶著笑意,“娘寵你,怕是也勸導不了你的。我來看看我家惜兒是不是還在戀戀不舍鬧四小姐脾氣?”

她一舉一動都不曾逃脫柳尹馨的目光,聽到這話,柳尹馨咯咯笑道:“還是三姐你最疼我,隻是我真的不想嫁人。”

聞言,柳尹惜不由眉頭一皺,“說什麼胡話呢,都什麼時候了還說不想嫁人,臨平侯世子哪裏不好你這般不想嫁給他?惜兒你告訴我,你不會是有心上人吧?”當初她也問過這個問題,可是當時祖母忽然出現,惜兒也就沒有說。

她一直以為惜兒也是有心上人的,所以才會不願意嫁人。可是她又會喜歡誰?柳容竹文武全才,又舉止彬彬,那樣一個君子她都不喜歡她又能喜歡誰?

意識到自己的雙胞胎妹妹可能在欺騙自己,柳尹惜隻覺得心火在熊熊燃燒,幾乎把她的理智全部燒光了,若非有最後一絲存在,她現在早已經……

“姐姐胡說什麼……”柳尹馨嬌羞似的低下了頭,“我怎麼會喜歡上別人呢?”

柳尹惜聞言,頓時覺得猶如五雷轟頂一般,她不會喜歡上別人,那麼喜歡的除了柳容竹又會是何人?

“惜兒,我有話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