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出逃的公主 ③
屋子裏靜悄悄的，隻有筱靜一個人壓抑的抽泣聲。
許久，筱靜的情緒才隨著夜幕的降臨沉入夜色，平複下來。
“中宗李顯……不是我親爹……”這事，隻有當年的幾個當事人知情。
宇文陌川明顯一愣，有些會不過意來。當年永寧公主雖沒有正式冊封，但也是有封號的，記入皇室玉蝶冊的。
因為永寧公主是中宗皇帝最年幼的女兒，母妃上官昭容（上官婉兒）。因與其他皇子公主年歲相差較大，一直養在武則天身邊，由女皇親自教養。
據說女皇極寵愛永寧公主，但是永寧公主卻沒有侍寵生驕，反而沉默寡言，甚少露麵，除了近身伺候的幾個宮人很少有人看得到她。
“光宅元年（公元684）2月，繼位才兩個月的中宗被武則天廢為廬陵王，貶出長安。之後又先後被軟禁於均州（今湖北省均縣）、房州（今湖北省房縣）14年，嚐盡了人世的艱難。每當聽說武則天派使臣前來，中宗就嚇得想自殺。”筱靜淡淡的陳述著當年大家都知道的往事。
“可是……你知道祖母為什麼要這麼對他嗎？”筱靜沉痛的眼底劃過一抹嘲色，“真的僅僅是因為政治上的原因嗎？”
宇文陌川皺起眉頭，神色變的凝重起來，卻沒有開口，隻是靜待筱靜的下文。
“優柔寡斷，庸柔無能僅僅隻是一方麵，祖母雖治國手段狠絕不留情麵，但也不至於對自己十月懷胎的親生孩子這麼殘忍。”說到武則天時，筱靜眼中明顯柔和許多，帶著淡淡的懷念之情。
“世人皆知李顯是祖母的第三子，卻從不知道，當年，祖母在生他的時候還一並生了第四子……”筱靜冷酷的說出當年的真相，讓她不寒而栗逃出皇宮的真相。
宇文陌川瞬間瞪大雙眼，眼底盡是難以置信。
“沒錯，就是那樣，雙生子。”筱靜恨然道。
誰都知道，雙生子，對於平常百姓來說，是上天莫大的恩賜，是多麼值得高興的事情。
可是，雙生子對於帝王之家是不被允許的，是要亂了祖宗章法的，是不可以存在的。
“晚一刻生下來的孩子叫李隱，這是祖母取的名字，世上隻有祖母和我知道。親身娘親終究是不忍心殺死自己的孩子，可也不想因為這個孩子而剝奪了另一個孩子爭奪帝位的權利，所以連夜偷偷將李隱送出了皇宮。以為這是個永遠被埋葬的秘密，不會有人知道。”
突然筱靜聽了下來，臉上浮現連傷感懷念都稱不上的黯然，“那個送出宮的孩子因為身體不好，一直過的不如意，祖母時常聽得帶進宮的消息很擔心，一直很牽掛……直到，二十五年前，李隱在宮外成親了，娶了一位樸實善良的漁家女，祖母很開心，終究抵不過思念出宮去參加了自己兒子的婚禮……
兩年後，就李隱和漁家女生下一個女兒，祖母再一次出宮……卻不想此次出行引起有些之人的注意，引來了殺身之禍，李隱和漁家女都死在那場屠殺裏，整個漁村都被殺死了，隻有他們的女兒逃出生天……”
淚流滿麵，筱靜卻殘忍的笑著，“我就是那個唯一的幸存者……”
宇文陌川突然擁緊渾身發抖的筱靜，心痛到連呼吸都忘了。
因為擁抱的溫度，讓筱靜平靜許多，繼而輕輕開口，“韋後野心膨脹，幻想著有一天也像祖母那樣擁有極致的權利，所以慫恿李顯派兵除去了我爹，讓他永遠消失，就像從沒來到過這個世界上……要不是……那天我一時衝動跑去找祖母請她收回賜婚的成命，我也不會……知道我，竟然一直都認賊作父……”
“所以……你嚇跑了……難怪，你問我是不是有覺悟……”宇文輕輕撫著筱靜的發絲，難得溫柔的說道，“這麼多年來，你一定很辛苦吧……”
筱靜仰起頭，怔怔的看著宇文陌川，“你呢？找的辛苦嗎？”
光潔飽滿的額頭在月光的映襯下顯的聖潔動人，宇文陌川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心中莫名一動，低頭就吻下。
含糊不清的輕聲開口，“不辛苦，因為想著你終有一天像此刻一樣在我懷裏，所以不辛苦……”
身體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吻而僵住，卻在聽到後來的那句話心變的柔軟。
踮起腳尖，筱靜閉著眼輕輕吻上宇文陌川的唇，“謝謝你，從沒放棄我……”
對於筱靜的主動，宇文陌川無法抑製，向來引以為傲的自製力一下子瓦解崩潰。
化被動為主動，深深吻下，“既然，是你主動挑起的火，我今天就不會再放過你……”
筱靜深深的看著宇文陌川的眼，沒有抗拒，沒有拒絕，隻是溫順的閉起眼，感受著獨屬於他的溫熱氣息。
即使不看著，她也能清晰的勾勒出他的輪廓，麵容。雖然他們不再是小時候的模樣，卻還是很容易接受彼此現在的樣子。就像他們從沒分開過一樣，就像一直一直在一起，像青梅竹馬那樣的熟悉。
他們分開了很多天，錯過了很多年。很久很久之後，他們相遇。
他們，
相愛。
室內的溫度陡的升高了，彼此衣袍的布料摩擦著，身上的溫度燙的驚人，粗重的呼吸聲，一切曖昧到了極致。
筱靜隻覺得此刻天旋地轉，快要窒息了，唯一的感覺就是好熱，心跳好快，快要從胸膛跳出來了。
整個人軟綿綿的，已經站不住了，全部的力量就掛在宇文陌川的身上。
宇文陌川睜開迷離朦朧的雙眼，看著近在眼前清麗無雙的女子，半闔的雙眼，微微顫抖如蝶翼般卷翹的睫毛，酡紅的雙頰……
一切都讓他沉醉的迷失自己……
可是，他不能這樣對她。
她除了會是自己的妻子外，她還是一位尊貴的公主，自己不能在還沒有給她名分之前，是不能名正言順的擁有她的。
這樣草率的擁有她，對她太不尊重了。
反正……
他都找了這麼久，等了這麼久了……
也不怕再等上一會兒了。
她身上還有毒，很虛弱，他很明確自己愛她，所以不能做一丁點傷害她的事。
驀地，唇強行離開她的。
靠在她頸後大口的喘息，胸膛急速的起伏著，努力的用自己引以為傲的意誌讓自己保持清醒。
筱靜微微錯愕，不明白他突然怎麼了，有種被拒絕的難堪襲上心頭，手已經快大腦一步伸出想要推開宇文陌川了。
輕輕鬆開筱靜，在她光潔額頭輕輕一吻，如蜻蜓點水擦過。
宇文陌川輕柔道，“我愛你，所以……我等你！”
等你好起來，等你接受我，等你愛上我，等你嫁給我……
伸出的素白纖手頓時停住，眼眶瞬間紅了，溢滿晶瑩的水光。
滿滿的，很多很多的話，想要告訴他。
卻，全部梗在喉嚨。
許久，又淡淡笑了。
罷了，他們有的是時間，整整一輩子的時間，那些此刻無言的話還怕說不完嗎？
***
到此，基本全部完結，筱靜的這部分原本計劃要長些，但是因為雜七雜八的事太多了，還是以這樣留有想象空間的結局給大家。
本來想要給筱靜和宇文寫些肉的，但是……筱靜在小寶心裏一直是純潔的天使，實在不忍心下手，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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