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不解風情

這片竹林之後原來是別有洞天,此時雨後初霽,嘩嘩的溪水從山澗之中歡快流淌,雨後的日光透過竹葉灑在水麵,波光粼粼一片。

林禹岩笑著說道:“公主,我們今日可是來對了時機。剛剛湖邊的那片風景煙雨朦朧是最美的,而這條竹林溪澗日光耀耀,最為燦爛了。”

他走過去,將寒隱玉身上的蓑衣給卸下,露出她穿著的如仙衣裙,眼中忍不住露出滿滿愛意,“若是今日帶了紙筆,定要將公主身在這處美景的情景給畫在紙上。”

寒隱玉看著這番清新之景,深呼了一口氣,隨後跑到溪邊蹲下,用手掀起一片水花,她聽到林禹岩的話,回頭看著他,“怎麼?難道堂堂聶洪的探花郎,回到府上就沒辦法作畫了?”

林禹岩隻是淺笑:“公主謬讚了,不過回到府上,我也能將畫做出來,到時候去宮中時送給公主。”他走到寒隱玉身邊,溪邊青石布滿苔蘚,他擔心她會不小心掉進水裏。

不過寒隱玉沒有給他英雄救美的機會,一直穩穩地,“這個水可真是涼快。你可記著你今日說的話,別忘了,否則我要去緊府上討要的,萬一到時候沒有,我可是要治你的罪。”

畢竟剛剛才下過雨,氣候還是有些微涼,他怕寒隱玉著了涼,“公主還是過來點吧,水邊寒涼,容易受寒,想必公主現在餓了,我現在去找些吃的過來。”

寒隱玉點著頭,離開了水邊,走到了陽光充足的地方,正好那塊有一塊大石頭,林禹岩將自己的外袍脫了,鋪在了石頭上,“公主現在這兒坐一會,我馬上就回來。”

林禹岩剛準備走,寒隱玉看著那鋪在石頭上的月白色長袍,麵色猶豫,“誒?你把外袍穿上吧,不然你也容易著涼的。”

可是對方連頭都沒回,“公主放心吧,我身子好得很,沒那麼容易受寒。”

寒隱玉再想說些什麼時,那林禹岩已經走遠了,寒隱玉隻好坐下,那長袍上還帶著些許體溫,和一絲絲縹緲的沉檀香,她忍不住想道,沒想到這個林禹岩竟然喜愛用沉檀香,文人雅士向來隻有在彈琴時焚香,以示高雅,可在他這裏卻成了熏衣服的香料。

這裏溪水潺潺,鳥鳴山幽,竹林簌簌,真是一個好地方,正想著呢,林禹岩就回來了,手中還提著一隻尾羽鮮豔的野雞,“公主,我們今日的午飯便是這個了。”他左手提起了那隻野雞,就像是在炫耀一般,但是右手不知道還拿著什麼。

寒隱玉急忙迎了過去,“你速度怎麼這麼快?這隻野雞好肥啊,中午可以好好吃一頓了。”

向來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公主,又怎麼會做這些呢,於是處理這隻野雞的事情,便成了林禹岩的義務了。

殺雞這種事情,還是不要讓嬌生慣養的公主看見才好。他先是用石頭隨意地搭起了一個簡易的灶,用隨身攜帶的匕首,在一旁的竹林中砍了一根結實的竹竿,支起了一個架子。

他將右手上的東西放在一邊,拎著野雞便要去溪邊殺雞清洗了,“公主,我要處理這隻野雞了,你最好還是不要過來看了。”血腥的場麵,若是嚇著了公主該怎麼辦。

寒隱玉本來就是在心底糾結,好奇想去看,但是又怕太恐怖,既然林禹岩不讓她看,那她就待在一邊就好了。

這時,一陣鳥叫聲在旁邊響起,聲音如擊玉一般悅耳清脆,寒隱玉順著聲音找過去,卻發現是林禹岩剛剛放下的東西,原來是一隻小巧的鳥兒,背部和麵部是翠藍色,腹部卻是栗棕色,好看極了,她不禁將腳被綁著的鳥兒捧在手中。

“林禹岩,這是什麼鳥呀,如此好看,比起我母後養著的鳳尾鵑都要好看。”

林禹岩知道是她發現了自己順手捕來的鳥兒,回應道:“那是翠鳥,曾有詩雲:‘翠鳥時來集,振翼修形容。’它的羽毛極為難得,聽聞現在宮中有人以孔雀羽毛點綴修飾,但是以前傳聞有人以翠鳥羽毛,點翠之術製作點翠簪。公主可以將其帶回去,找一個能工巧匠,製出點翠簪。”

“點翠簪?”寒隱玉有些欣喜,這個她是聽說過的,但是在皇宮之中,她卻從未見過,“那我要將這隻鳥兒帶回去,若是做成點翠簪,到時候送給琅華一支,定要讓別人羨慕死。”

說話間,林禹岩已經處理好了野雞,走了過來,用削好的竹簽串上肥碩的雞肉,上麵塗抹著林禹岩帶過來的調料,燃起火堆,將肉放在火上,這便開始烤起了雞肉。

寒隱玉從來沒見過這些,不禁好奇,“這個雞肉放在火上麵,烤熟了就能吃了嗎?”

林禹岩點頭,“沒錯,以前在家中頑劣的時候,就偷偷跑到野外去弄這個吃,但是每每回來之後,都會被我爹發現,然後免不了一頓打。”

聽到被打,寒隱玉覺得不可置信,“你爹還會打你?我父皇從來不會打我和皇兄,不管犯了什麼錯,要不就是訓斥,要不就是禁足,然後麵壁思過。”

林禹岩笑著,平常民間父子怎麼能和皇家相比,“先皇不僅是位明君,更是一位慈父,一言一行都是我等百姓的典範。”

寒隱玉以前和自己父皇關係最好,說到這裏,她情緒有些低落,“父皇過世之後,再也沒有人像父皇那樣寵著我了,母後總是有她自己的想法,最近一直急著我的婚事,總想讓我嫁給我外祖一家。我恐怕日後再難有機會能出宮了。”

林禹岩聞言一怔,火堆燃著的火舌差點舔上了他的指頭,幸好寒隱玉手疾眼快將他的手拉了回來。

“你是說太後想讓你嫁給你外祖一家?”

寒隱玉手中拿著竹竿,撥動著火堆,沒有注意到他神色不對,“是啊,不過還好有我皇兄,隻要我皇兄不同意,相信母後也不會強求我。”

林禹岩提著的心終於慢慢放了下來,不過還是有些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