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毅然順著他的目光望了過去,瞧著自家主子眼神如此幽深,便知他定是看那個丫頭出了神。
“少爺可是在看跟在我爹身邊的那個小妹妹?”
南宮桀慢慢回神,收回打探的視線,訊速整理心中那難以言喻的怪異感覺,隻輕聲道:“隻覺得她麵孔有些生,是新來的丫頭?”
“是啊,她名叫錢小福,是我爹不久之前找來看管雜物間的,別看那小丫頭個頭小,身子瘦,可力氣卻是大得很,而且人緣也極好。”
不知為何,錢小福這三個字居然讓南宮桀產生了一股熟悉感。
眼看著那嬌小的身影就這樣隨著工人在眼前消失,才發現坐在對麵的蔡毅然竟滿臉探究的打量著自己。
他俊容一冷,輕哼一聲,“吳大富既然想用那種低劣的方式對府百年酒莊,我們也要拿出對策將其趕盡殺絕。”
說著,原本就冰冷的眸底,一抹狠絕目光一閃即逝。
起身,淡淡瞥了眼石桌上的酒壺,“另外,告訴府裏新來的釀酒師,這酒的味道很糟糕,並非我想要的那種口味,讓他不管想什麼方法,給我重新泡製。”
說完,長袖一甩,便轉身走了。
蔡毅然不解的搔了搔腦袋,望著漸漸遠去的少爺,心底實在不懂,他家主子到底想要哪種味道。
自從前陣子他從外鄉遠遊回來之後,整個人都變得怪怪的,可若說到底怪在哪裏,他又實在說不出來。
難道在他離開永安城這段時間裏,發生了什麼令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嗎?
還沒等錢小福有機會狠揍那“忘恩負義”的南宮桀一頓,府裏便發生了一件震憾人心的大事。
因為百年酒莊的釀酒基地就設立在南宮家的後院,這樣不但方便了莊主的管理,同時也能時刻對釀酒的進度進行監督。
就在幾天前,酒莊裏的工人因要釀製槐花酒,便在院子裏曬了大量的槐花。
也不知這些槐花從哪裏招來了一群蜜峰來采蜜,短短一上午的工夫,諾大的晾曬場便被層層的蜜峰給團團包圍。
有工人見狀,擔心那些槐花裏一旦失了蜜汁便會前功盡棄,所以一群工人便拿衣裳蒙了頭,準驅趕蜜峰。
正逢莊主南宮桀來後院品嚐師傅新釀製的桂花酒,見此狀,躲避不及,竟被發了狂的蜂群蟄咬。
一時之間,酒坊大亂,人心惶惶,也不知最後是誰想出生煙驅蜂的主意,那群被惹怒了的蜂群終於漸漸在酒坊散去。
在場的工人們大多數都被蜜峰蟄到,隻不過塗了大夫給開的藥方,身上的膿包很快便消失幹淨。
惟有莊主南宮桀,因膚質特殊,被蜜蜂蟄到之後,臉上居然起滿可怕的紅疹,任憑大夫想盡辦法,又查遍醫書,就是不見半點效果。
這樣整整三天過去,南宮桀的病情便越發嚴重起來,急得蔡總管每日團團轉,府裏上下也一個個都是人心惶惶。
當錢小福聽聞下人們在私底下悄悄議論著南宮桀的病情之後,忍不住也有些憂心衝衝。
不會吧,她都還沒有機會找他問個清楚,他……他怎麼就生病了呢?
趁著府裏亂作一團的時候,錢小福悄無聲息的尋到主宅南宮桀的寢房,順著窗縫,向室內打探一圈,當她不小心看到床上躺著的南宮桀之後,心底不由一顫。
他麵容憔悴,滿臉病態,白晳的兩頰起著又大又圓的紅疹,說是紅疹,倒不如把它說成是紅色的膿包,不但臉上如此,就連被子外麵的手背上也起著相同的膿包。
房裏坐著府裏請來的大夫,還有蔡總管以及酒莊的大管事蔡毅然也在旁小心守候。
見此情景,錢小福忍不住蹙眉深思,為何南宮桀現在的症狀,她以前仿佛在哪裏見過呢。
想了半晌,她終於眼前一亮,當下飛也似的順著正門急吼吼的跑了進來。
“蔡總管,清……呃,我是說少爺的皮膚是不是天生敏感,一旦被蚊蟲叮咬,便會引起發炎,嚴重者還會高燒不斷,甚至昏迷不醒?”
蔡總管見錢小福急三火四的從外麵闖了進來,本想斥責她的無禮,可轉念一想,這小丫頭怎麼會知道少爺自幼的體質與常人不同?
看著自家少爺的神誌始終恍惚茫然,有時候雖是醒了,可意識混沌,連聲說著別人所聽不懂的胡話,讓人見了,好不擔心。
“少爺的皮膚的確很敏感,我還記得他五歲那年,同老爺出門幾日,回來後,便渾身發熱。隔天一看,全身上下起滿了水泡。”
“據老爺說,他們住的那家客棧不幹淨,夜裏被不知什麼蟲子咬到,結果回來後便越來越重,許多大夫登門診治都無能為力。”
“最後還是一個路過家門口的老和尚看到少爺這種情況,也不知用了什麼方法,當時隻有老爺夫人見過老和尚治療的過程,可如今老爺夫人都雙雙離世……”
說到這裏,忍不住老淚縱橫,一臉哀戚。
錢小福忙上前安慰,“蔡總管你莫要悲傷,雖然我不是大夫,可自幼在鄉下長大,曾見過我們村裏的一個鄰家小弟弟和少爺的體質有些雷同,如果我沒記錯,這種症狀想要治好,也並非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的。”
說著,便直奔南宮桀的床邊走去,上下打量了他狼狽的俊容一眼。
又輕輕碰了碰他臉上腫脹的紅色膿疹,才發現不但臉上和手臂上受到了感染,就連脖頸四周也無一幸免。
“蔡總管,少爺身上這疹子發得不輕,若不盡快用藥,恐怕會竄至全身。我們鄉下人窮,就算患了病,也沒錢去城裏治,所以老一輩的人便傳了許多治怪病的土方子。”
“若蔡管家信得過我,便給我兩天時間,我必須盡快趕路去絕頂山采些藥草。在我沒回來之前,請蔡管家一定要保證少爺身子幹躁,若他發汗,定要記得及時拭汗……”
眾人見她說得有模有樣,雖說心底仍舊有些不信任,可眼下也實在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便不得已的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