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遠侯府張燈結彩,絲竹之聲不斷。
今日侯爺在府中設宴,來的都是與侯爺交好的朝廷重臣,為了讓臣子們盡興,侯爺特意請來城中有名的歌舞伎,載歌載舞,一片歡騰的氣氛中,有人來報,秦梁秦公子來了。
威遠侯哈哈一笑,連聲派人把他請進來。
秦梁一身玄衣,眉目如畫,風姿翩翩地走進來,身後僅跟著一個小書童。
威遠侯慈眉善目,“梁兒,坐到本侯身邊來,許久未曾見你,本侯十分想念你。”
秦梁神色溫和,“是。”他不卑不亢地走到威遠侯身畔,緩緩坐下。
絲竹之聲再起,威遠侯忙著與眾大臣寒暄,再沒有與秦梁有多餘的話。
柳葉嬌豔無雙地坐在威遠侯身畔伺候,一雙眸子時不時地瞥向秦梁,眸光中隱含擔憂。
酒過三巡,一名叫做曹勳的大臣許是喝多了,忽然衝上酒席,一把摟住大廳中正在跳舞的女子,放浪形骸地扯著她的舞衣想要求歡。
那名舞姬十分可憐地抓著自己的衣服苦苦哀求,反被曹勳嘲笑,“本大人看上你是你的福氣,何必惺惺作態?來來來,到本大人懷裏來,讓大人我好好心疼你。”
眾人哄堂大笑,紛紛饒有興致地觀賞這一出鬧劇。
那女人戴著麵紗,水眸含著淚水,一邊跪在地上死死拽著自己快要滑落肩膀的舞衣,一邊倉皇看著大廳中的男人們尋求庇護。
威遠侯懶洋洋地靠在柳葉的腿上,對於這荒誕的一幕並不阻擋。
曹勳見眾人慫恿,越發興奮起來,索性一把抱住那舞女,雙順伸進她懷裏蹂躪。
舞姬尖叫一聲,用力掙脫他朝大廳外跑去,半路上被曹勳又拉了回來,“去哪兒呀小美人?”
他猙獰一笑,順手一扯,女人臉上的麵紗飄了下來。
她滿臉淚水地倒在地上,曹勳急不可耐地撲上去,伏在她的身上胡亂親吻。
秦梁淡淡地抬起眸子,瞥了她一眼,端著酒杯的手忽然輕微顫抖起來。
那女人倒在地上,無助的眸子死死盯著秦梁,那張容貌嬌豔的臉,竟有幾分像君紫!
她微微翕動嘴唇,淚水從眼角滑落,喃喃喊著,“救我……大人救我……”
大廳裏這麼多男人,唯獨秦梁身邊沒有女人陪伴,他又是唯一一個坐在威遠侯身邊缺沒有奉承威遠侯的人,她有理由相信,這個男人會是她的救星。
秦梁怔怔看著她臉上的淚水,重新收回了目光,隻是心緒再也無法平靜了。
明知道威遠侯故意找來與君紫相似的舞姬,明知道這一救,今夜勢必不能善終,明知道她不是君紫,她的死活與自己無關,可那張相似的臉,那哀戚的眉眼,令他無數次地想起君紫。
察覺秦梁似乎有所動搖,柳葉眼中的憂慮越深了幾分。
曹勳已經徹底扒下了女人上身的衣物,哈哈大笑著抱起她,打算離開大廳成其好事。
舞姬嗚咽著捂著胸口,絕望中,忽然聽到喧鬧的大廳裏傳來一聲淡淡的“站住”,她睜大了眼睛,慌忙看向秦梁。
威遠侯緩緩睜開眸光,眼神似電。
曹勳眯著眼睛,總算看清了說話的男人,他嘿嘿一笑,“原來是秦大人。不知道大人有何指教?”
秦梁淡淡抬起眸子看著他,“這女人,我看上了。”
曹勳呆了一會兒,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沒想到秦大人眼光與曹某如此相似。既然大人也喜歡,好說好說。待曹某先行嚐個鮮,回頭再送往大人府上,如何?”他滿不在乎地重新抱起女人打算離開。
“大人救我!”眼見能有一絲生機,舞姬立刻從曹勳懷裏翻滾出來,狼狽地朝秦梁爬去。
烏發掩映的雪膚在光暈中倒映出一片曖昧,曹勳急不可耐地撲上去把她拽了回來,獰笑著說道:“放心,等今晚過後,你愛跟誰走都沒關係!”
“救我——”舞姬撕心裂肺地看著朝秦梁伸出手。
就在威遠侯唇角露出一絲輕鬆笑意的時候,秦梁出手了。
曹勳以一種不可思議地角度被踢了出去,倒在地上連翻了幾個跟頭。
袍袖翻飛間,舞姬身上多了一件遮羞的袍子,她緊緊捂著衣服,倉皇地爬到了秦梁身後。
曹勳惱羞成怒地爬起來,“姓秦的!你他媽是不是想找死?我跟你拚了!”
秦梁抿著唇,神色冷漠,“這個女人,我要定了。”
“你有什麼了不起的?你不就是攝政王的私生子嗎?要不是……”曹勳口不擇言,此話一出,眾人的臉色齊齊變了。
仿佛察覺到自己說出了不可收拾的話,曹勳呐呐地住了嘴,仍舊滿臉怒氣地盯著他。
威遠侯眉頭微蹙,“不過是個女人而已,鬧成這樣,成何體統?”
“侯爺!你可要為我做主啊!秦大人仗著皇上看重,不把我們這些臣子放在眼裏!隻怕再過一段日子,他連侯爺您都不肯放在眼裏了!”
“住嘴!”威遠侯滿臉怒氣,“梁兒是我十分看重的小輩!怎能容得你在這裏胡說八道?”
秦梁平靜地看著這一場鬧劇發生,眸光微垂,並不做聲。
威遠侯轉過頭重新看著秦梁目光溫和,“梁兒,原本你看上了這女人,本侯也應該給你,隻是曹大人先看上了,不過是個女人而已,何必與他計較?”
“侯爺,這件事您別插手!既然是我與秦大人的事,自當由我與秦大人一起解決。”曹勳冷笑一聲,緩緩抽出一把長劍,站到了大廳中央,劍尖直指秦梁,“秦大人,你敢與我對決嗎?今日若是你贏了,這女人連同曹某的命就一起給你了!”
該來的終於來了,原來鴻門宴驚險的一關竟然是在這裏。
秦梁唇角微勾,冷冷笑了,“既然曹大人想要挑戰,我隨時迎戰。”
這個曹勳看似猥瑣,喜愛美酒與女人,但他確實身手不錯,往日還曾經贏過天下第一劍客,秦梁並沒有看清眼前這個對手,畢竟威遠侯從不招募沒用的人。
曹勳緩緩走到正中央,目光陰沉地垂下劍,直勾勾盯著他,“秦大人,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