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石頭和落日等人還在太平鎮等他們,邢邵辰與君紫一起趕回了太平鎮。
接連好多天沒有被藥人侵襲,鎮子上漸漸恢複了元氣,白天裏,做生意的做生意,守衛的守衛,大人與孩子嬉鬧追逐,坐在門口曬太陽的老人也變多了。
那股持續不斷縈繞在鎮子上的屍體腐臭味仿佛一夕之間全部消失,空氣中流動著炊煙的味道,一切都美好得令人心生敬畏。
邢邵辰與君紫剛騎著馬進入鎮子裏,蹲在樹上放哨的石頭就瞅見了,他激動地從樹上滾下來,不顧一切地朝著鎮子口奔去。
“姐……姐姐!”見到一身紫衣,嬌俏明媚的君紫,石頭激動得哽咽了一聲,不顧邢邵辰在場,衝上去狠狠抱住了她。
“姐姐,這段時間你不在,石頭可想念你了。石頭每天晚上都祈禱姐姐能夠平安歸來,幸好你回來了!”
“咳咳!”聽到動靜緊追上來的落日瞥見邢邵辰滿臉的陰沉,忍不住捂著嘴,用力咳嗽了幾聲。
這小子真是軸得很,居然敢再世子殿下麵前對世子妃不敬,膽子還真大。
察覺到邢邵辰不悅的目光,石頭訕訕然地鬆開,撓了撓腦袋,悶悶地低下頭。
君紫抿嘴一笑,用力撫摸著他的腦袋,輕聲笑道:“石頭是大人啦,比我走的時候懂事許多。”她忽然想到了什麼,抬頭衝邢邵辰笑著說,“夫君,石頭無親無故,也不能長久地跟在我身邊,他性格質樸,不如讓他跟著你吧,以後也能在朝廷謀個一官半職。”
邢邵辰哼了一聲,薄唇緊抿,順手把君紫圈進了自己懷中,神色淡淡地掃了一眼石頭,“這小子愚鈍至極。收不收他,看心情。”
君紫嘻嘻一笑,衝石頭擠了擠眼睛,被邢邵辰看到,他心中吃醋,不由分說就抱起君紫從眾人視線裏消失。
“哎呀你別這樣,大白天的……唔……”可疑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來,石頭和落日麵紅耳赤地躲到遠處,假裝沒聽到地四處瞎聊天。
“哎你說咱們世子妃長得美嗎?”落日吭哧了一聲。
“自然是美的,”石頭鄭重地掰開手指,輕輕數了數,繼而十分用力地點頭,“至少在我見過的女人裏,是長得最美的。”
落日盯著鎮子口的方向,喃喃自語,“你信不?這鎮子上好像還有長得比咱們世子妃更美的女人……”
“怎麼可能?”石頭斷然搖頭,不肯相信。
他微微轉過頭,朝著落日的視線看去,驀地也愣住了。
各花入各眼,他倒不覺得這女人能美過君紫,隻是,太平鎮上總共八十多口人,男女老少這幾天他都見了個遍,什麼時候多出這麼一位長相絕美的女人了?
不對,準確地說,是兩位。
為首的女人穿著一襲白色燈籠紗的利落長裙,烏發如雲,被一層薄紗攏住臉,露在麵紗外的雙眸仿佛兩顆清澈的琉璃,她身材輕盈如燕,每走一步都好像踏在鼓上跳舞,纖腰不堪一握,眼神流轉間顧盼神飛,令人心神俱醉。
跟在她身後的是一名長相清秀的丫鬟,背著行囊,神色倦怠,看樣子似乎走了很遠的路。
鎮子上的人們也目光奇異地盯著她們,眼神裏有著淡淡的驚豔。
兩個女人在一戶人家門口站定,似乎在低聲問路,石頭笑了笑,“原來是路過太平鎮的人,你猜那女人麵紗下長什麼樣子?”
落日搖了搖頭,情知他又要惡作劇了,索性環抱雙臂,笑吟吟地盯著他。
石頭大喇喇地走到兩人身畔,裝作不經意地與那位白衣小姐用力相撞,那白衣小姐身子晃了晃,被身後的丫鬟扶住了。
“喂,你長沒長眼睛?沒看到我家小姐就在你麵前?”翠兒不悅地瞪圓了眼睛怒罵。
石頭嘻嘻一笑,抬手抱拳,“得罪了二位小姐。”話音未落,他已經飛快地伸手,把女人臉上的麵紗揭了下來。
芙兒嚇了一跳,倉皇間隻來得及後退幾步,躲在了翠兒身後,可那張臉到底還是被圍觀的眾人看進了眼裏。
有人驚豔,有人驚歎,有人像落日一樣呆滯,剩下的就是失望的石頭。
果然——長得沒有君紫美。
“放肆!登徒子!”翠兒氣怒交加,衝上去給了石頭狠狠一耳光。
石頭被打懵了,臉上火辣辣地疼,不過本來就是他無禮在先,因此他也並不生氣,隻是笑吟吟地衝芙兒道歉。
“抱歉姑娘,剛剛是我唐突了,還請原諒。”
芙兒咬著唇,心裏十分不悅,可這是在太平鎮,她跟翠兒吃盡了苦頭,也沒找到可以落腳的地方,看這少年雖說不正經,眼神卻十分清澈,看上去不像是壞人,不如求助他,在太平鎮歇息幾天再趕路。
於是她輕輕點頭,帶著些我見猶憐的淒然,朝石頭求助。
“原來你們是帝都來的?早說嘛,我和我姐姐,姐夫一家都是帝都來的!你放心,我姐夫很厲害的,一會兒我帶你們去見他,他肯定會幫你們安排住處的!”石頭用力拍著胸脯表示。
芙兒心中鬆了一口氣,柔聲道:“那就多謝公子了。”
石頭剛要帶著兩人去找邢邵辰,驀地想起大白天的,邢邵辰抱著君紫進屋時的旖旎,頓時臉紅了一下,“那個,你們先休息一會兒,我姐夫現在有點忙,待會兒我就帶你們去找他。”
翠兒半信半疑地盯著石頭的背影,壓低了聲音,小聲說道:“小姐,你真的相信他是好人,會幫咱們?我看這小子賊眉鼠眼,指不定心裏打著什麼壞主意呢。”
“翠兒,咱們身上的銀兩和幹糧全都用完了,這太平鎮是附近唯一能落腳的地方,今晚,隻能賭一把了。”芙兒垂下眸子,有些憂愁,她從小到大都沒有受過這樣的苦楚,一路從帝都風塵仆仆趕往幽州,餐風露宿,擔驚受怕,唯一支撐她堅持下去的信念就是很快能去幽州見到邢邵辰了,她隻盼著見到那個男人,然後,向他訴說思念與情殤,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