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一十八章 想恨就恨

“你想讓我傳遞什麼消息?”小賊謹慎地從床底下探出腦袋,滿臉猶豫,“我不做壞事的。”

君紫“撲哧”一笑,“原來是個善良的小毛賊。”

小賊惱羞成怒地爬出來,“我不叫小毛賊!我有名字的,你可以叫我石頭!”

君紫抿嘴一笑,“好啦,石頭,你幫我帶一句話去威遠侯府,就說君家小姐在秦府。”

“你跟威遠侯那個壞人有關係?”石頭沉下臉來,“我爹娘當年還活著的時候,就跟我說過,威遠侯不是好人!”

“好極,本姑娘很欣賞你的勇氣與正義。不過,你若是不聽我的話,我現在就叫人抓你。”她緩緩蹲下來,笑吟吟地看著石頭,“選哪樣?你自己看著辦。”

石頭憤憤不平地爬起來,“我隻替你辦這一件事,從今以後就不欠你的了!”

他靈巧地消失在屋外,身影沒入蔥蔥鬱鬱的竹林中,快若流星。

君紫緩緩站起來,斜倚著門欄抿嘴笑了,沒想到在秦府還能認識這麼有趣的人,真是有意思。

“在想什麼?”身後傳來秦梁淡淡的聲音,君紫回過頭,他寬袍緩袖,安靜地站在一片陰影下,唇角帶著溫柔的笑意。

盛夏時光的蟬鳴,模糊了他眉眼隱約的犀利。

君紫恍惚中想起,其實他也是帝都裏眾多少女競相追逐的人中龍鳳。

她彎唇一笑,“在想,你什麼時候打算放了我,什麼時候,打算忘了我。”她提著裙擺,一步一步走到他麵前,仰起頭與他四目相對。

“不如我們賭一把,看這一次,是我逃得快,還是你追得快。”

樹影搖動,暗香浮動,君紫嬌豔的麵容仿佛三月桃花,美得令人怦然心動。

秦梁似乎被蠱惑了,他緩緩俯下身子,伸手攬住了君紫的腰,薄唇在她的額上印下輕微的一個吻。

“小紫,如果你每天都能像今日這般對我笑,我什麼都可以放棄。”他喃喃自語。

君紫沒有做聲,任由他攬她入懷,睫毛輕輕顫動,掩蓋了內心的諸多心事。

一晃入夜了,前去傳信的石頭仍舊沒有消息。

君紫依舊優哉遊哉地坐在窗前,輕輕梳理著一頭烏黑青絲,不急,她還有耐心。

門外傳來踉蹌的腳步,君紫微微回頭,秦梁滿臉酒醉,臉色酡紅地靠在廊柱那兒,唇角含笑地盯著她瞧。

她輕輕擱下梳子,走到他身旁,一股酒味濃重地傳來,她抬起袖子掩住口鼻,“你怎的喝了這麼多酒?”

秦梁緩緩直起身子,腳步虛浮地走到她麵前,大手一抬,將君紫的腦袋按入懷中,“我高興。我今天就是想喝酒。”

他的身上滿是淡淡的紫蘇酒的味道,甜膩中帶著一絲濃鬱的酒味,仿佛陳釀了許久的味道令人心動。

君紫順從地抬起手,摟住了秦梁的腰,這個小小的舉動令秦梁迷茫中有些喜悅。

“小紫……”他抬起君紫的下巴,忍不住吻了過去。

“你醉了。”君紫莞爾一笑,輕輕推開了秦梁。

“不,我沒醉。我知道你是小紫,我是秦梁。”他固執地捧著君紫的臉,目光純正,“我今晚要留在這裏。”

君紫心中一沉,他終於沒有耐心了嗎?

“等你醒了再說。我找幾個丫鬟送你回去。”她起身,想要從他的懷裏逃走,可他一把拽住她,目光執著,不斷重複,“我不走。”

“秦梁,你別這樣……”君紫有些疲倦地歎了口氣,“今晚,我不想對你發脾氣。”

然而秦梁目光微微迷醉地盯著她,仿佛盯著一幅畫出神,他緩緩抬起君紫的下巴,聲音呢喃,“沒關係,你要恨我,就恨我吧。早晚你都得是我的人。”

他垂下頭,輕而易舉地吻住了君紫,君紫躲避著,推搡著,全都沒用。

她有些絕望,知道秦梁是來真的,索性放棄了掙紮。

秦梁用力捧著她的臉,沉醉在吻中,舌尖忽然嚐到了一絲冰涼的鹹味,他愕然抬起頭,月光下,君紫滿臉淚痕,幽幽然地盯著他,她的眼裏有恨,有怨,有麻木,就是沒有愛。

“你想怎樣,都隨你。”君紫緩緩閉上眼睛,“隻是麻煩快一點。”

秦梁重新低下頭,不管不顧地攫奪她的下巴狠狠吻去,他撕咬著,霸道地吮吸著,可是這一次,君紫表現得像個麻木的木偶一樣,毫無反應,連絲悸動都沒有。

他咬牙切齒地抬起君紫的下巴,“在邢邵辰麵前,你也這樣嗎?”

君紫緩緩睜開眸子,神色平靜,“他是我夫君,在他麵前,我自然不這樣。”

秦梁狠狠抬起手,一拳頭砸在窗欄上,鮮血淋漓。

“公子,你的手……”不遠處有丫鬟驚呼。

秦梁冷冷盯著君紫,仿佛下了什麼決定,忽然詭異地笑了,“夫君?很好,我就讓你這位夫君在幽州的路上有去無回!”

君紫心中一顫,不敢置信地抬頭看向秦梁,“你想做什麼?”

秦梁厲聲道:“我要讓他死!”他不再看君紫,重重拂袖離去,滿臉戾氣令君紫遲遲回不過神來。

幽州難,難於上青天。

艱難的地勢本就不利於人馬行走,若是路上再有人埋伏製造殺機,或是有人利用當地的瘟疫起勢,隻怕這一路上想要全身而退,會異常艱險。

君紫咬著唇,忍不住抬頭看向窗外皎潔的月光。

從這裏前往幽州,無論如何快速,也需要八天到達,今天,是邢邵辰走的第五天了。

她垂下眸子,強行壓抑住內心的恐慌,阿辰,等我,我一定會趕來救你。

秦梁怒氣衝衝地回到書房,瞥見陰影處站著一人,頓時心煩意亂地揮了揮袖子。

“出去!”

那人緩緩朝前踏了一步,露出一張嬌豔的臉來。

“公子,是我。”

瞥見如霜,秦梁驀地收斂了怒氣,淡淡問道:“解藥的事可有眉目?”

“回主子,七色草的毒,隻有一味緩解疼痛的藥物,卻未曾聽說有解藥。”她從懷裏拿出一小瓶白色藥丸,鄭重其事地遞給秦梁。

秦梁沒有接,而是淡淡盯著如霜。

如霜心中一寒,卻仍是仰起頭,率先吃了一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