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帝都內,今日正是威遠侯四夫人的生辰宴會,來的都是與威遠侯親近的大臣權貴。
秦梁也在其中,他沉默地坐著喝酒,心思並不在宴會上。
這段時間君紫忽然不在帝都,她身上的毒如何,他心中實在十分焦灼。
一名管家匆匆奔來,對著威遠侯耳畔嘀咕了幾聲,威遠侯笑了起來,忽然抬起手,高聲道:“諸位,今日有客人蒞臨,說是有大禮相送。誰想陪同老夫一同去迎接厚禮?”
客人們自然紛紛應答,跟著威遠侯走了出去。
秦梁懶懶起身,跟在威遠侯身後,緩緩抬起眸子。
大門打開,一道身影緩緩映入眼簾,他驀然怔住。
隻見為首的是一個身穿黃色衣衫的絕美女子,那女子神情楚楚可憐,高貴嫵媚的模樣令人移不開目光,圍觀的眾人紛紛壓低聲音議論,也有認出來的人忍不住驚呼。
“那不是失蹤五年的芙兒姑娘嗎?,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你是說當年的天下第一名門世家之女,曾經與邢世子訂婚的芙兒姑娘?”
“咦,她不是當年和人私奔,後來死在異域了嗎?沒想到竟然還活著!”
各種各樣的紛爭與議論湮沒了所有人的聲音,芙兒緩緩朝秦梁走去,目光裏隱約含著閃爍的淚水。
威遠侯目光裏含著淡淡的笑意,轉動著手心的兩枚珠子,眼中詭譎流轉。
秦梁目光微微閃動,“芙兒?你可是當年的芙兒?”
他問得這般輕描淡寫,仿佛一個無關的人,仿佛不曾與她相識過。
芙兒心中悲憤交加,恨意彌漫,可到底是想到了自己此刻來的目的,她深吸一口氣,微微笑了。
“秦公子,我的確是芙兒,隻不過,我早已不是當年的那個女人了。今日我突然出現,是想作為世子殿下的故友,親自送給秦公子一份大禮。”
芙兒身後,是十幾輛用黑色厚重的布遮住的馬車,看不出是什麼東西。
跟在芙兒身後的寒飛緩緩抬手,止住了前進的馬隊,寒飛翻身下馬,對著四周聚集的人群大聲道:“我想各位一定十分好奇,送給秦公子的是什麼禮物。給我掀開!”
黑色的布像巨浪一般猛地被掀起,一排排整整齊齊的棺材出現在眾人的視線裏。
眾人愕然,有人坐不住了,紛紛起身,神色猶疑驚懼。
秦梁眼底閃過一絲暗色,漆黑的目光重新回到芙兒身上,半晌,他薄唇微動,迸出一句冷冰冰的話,“芙兒姑娘這是何意?秦某實在不懂。”
芙兒淺淺一笑,“秦公子,這段日子你接連派殺手光臨王府別院,怎會不清楚這些人是誰。要不是寒飛統領機靈,隻怕今日躺在這棺材裏的人是我與世子殿下!明人不做暗事,既然你有種做,又何必藏在暗處不肯現身?”
“荒謬!誰能說明這些死士是梁兒的人?你們隨口誣陷也能成真?”威遠侯終於站起來,悠悠開口。
聽到威遠侯說話,秦梁的眉頭皺得更深,卻沒有再開口。
“是與不是。侯爺與秦公子自然明了。今日這些禮物已經送到,芙兒就此告辭。”芙兒扶住身畔丫鬟的手,緩緩起身離去。
寒飛冷冷瞥了秦梁與威遠侯一眼,轉身跟著離去。
好端端的一場宴客變成了鴻門宴,秦梁聲音平靜,“侯爺好計策。這些殺手,是侯爺親自派去的吧?”
威遠侯哈哈大笑著命人把屍體抬下去, “梁兒,本侯也是為了你好。讓邢邵辰那小子知道你我的實力,不敢輕舉妄動,豈不是更好。”
秦梁藏在袖中的手緊緊握住,一股怒火壓抑在胸口。
他豈能不知威遠侯心中打的算盤?這段時間秦梁故意疏離威遠侯,想要獨立主宰自己的命運,威遠侯似有所察覺,為了打壓他,刻意命人暗殺邢邵辰,留下的蛛絲馬跡全都指向秦梁,這招陷害雖然對秦梁構不成實質威脅,可卻無形中告知所有人,秦梁是威遠侯麾下的人,從此上了賊船,想要擺脫他,怕是難了。
至於芙兒,失蹤五年卻突然出現,今日對秦梁的衝擊力也是巨大的。
他沒了心思與威遠侯假意寒暄,匆匆告辭離開。
後院裏,威遠侯的四夫人伏在威遠侯肩膀上哀哀哭泣,“侯爺,他們太過分了,居然在我的生辰上鬧出這麼一出事,現在奴家都成了帝都裏各位權貴夫人的笑柄了。侯爺,你要替奴家做主呀。”
威遠侯輕輕拍著柳葉的肩膀,聲音輕柔地安慰,“你放心,我一定替你討回公道。葉兒,你先好好休息,本侯爺還有事,先去處理一下。”
嬌美的四夫人點了點頭,擦了擦眼淚,默默抬起頭,目送威遠侯遠去之後,四夫人抓過一旁的丫鬟,急急追問,“怎麼樣?見到那人了沒?”
丫鬟捂嘴一笑,“夫人,客人裏果然有個叫秦梁的男子,據說是老攝政王爺的大公子,長得可真是溫潤如玉,不過,秦公子這會兒已經回去了。”
四夫人失望地坐下,看著鏡子裏滿頭朱釵的自己,苦澀一笑。
好不容易盛裝打扮,可惜卻被打斷,沒來得及去前院見他一麵。
她摘下朱釵,有氣無力地垂下頭,“讓人給我換一套衣服,我要出府。”
“可是,侯爺萬一回來,問起四夫人該怎麼辦?”
“若是侯爺來,就說我身體不舒服,躺下了。”她緩緩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