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大家忽然之間都懵了。
邢邵辰語氣冰冷,“鬆手。”
君紫自己知道沒皮沒臉,可是沒辦法啊,這一招唯獨對邢邵辰十分有用,就算當著這麼多女人的麵被嘲笑,她也顧不得了。
於是她死死抱著邢邵辰的腰,“就不放手。你不是說我是你娘子,你喜歡我嗎?難道你說的都是騙我的?”
“哎呀,真是沒羞沒躁,一個姑娘家怎麼能說說出這種話來?”姑娘們捂著臉,紛紛譴責君紫厚臉皮。
君紫充耳不聞,隻一心滿腔赤誠地等待著邢邵辰的回答。
他果然有所鬆動,一臉深沉而又感動地盯著她,如果君紫沒領悟錯的話,此時此刻,邢邵辰眼睛裏的那抹笑意可以稱之為——溫柔?
他剛抬起手想要撫摸她的臉頰,眼角餘光瞥見陡然出現的王妃,頓時又縮了回去,極為巧妙地把君紫推到了一邊。
“別以為成了世子妃就能為所欲為。你若是再這般囂張,我就休了你!”
君紫倒在了一片溫香軟玉裏,腦袋差點埋進阿眉的大胸裏,她心思靈敏,立刻明白了邢邵辰的意圖,頓時喜滋滋得差點跳了起來。
原來邢邵辰並不是喜歡上其他女人了,而是要在母妃麵前演一出戲,替她挽回點好感度呀。
她立刻心領神會地捂著臉哭了起來,哀哀切切,距離上一秒抽鞭子教訓阿眉他們不過一盞茶的功夫。
“世子殿下,都是我的錯,我以後一定會盡心盡力孝順母妃,一定會好好呆在府裏,做一名賢淑端莊的世子妃,殿下你不能這樣負心薄幸啊……”
君紫一麵擦著壓根就不存在的眼淚,一麵用眼角餘光瞥向王妃。
雖然平日裏王妃對她極為不滿,可此刻見兩人鬧成這樣,王妃心裏頓時也有些著急。
她麵色一沉,命人把那些鶯鶯燕燕都趕出去。
“辰兒,你爹是怎麼教你的?男人當有三妻四妾,可你爹這麼多年來不也守著我一個人過了一輩子?你既然娶了阿紫,就該對她一心一意,否則,就是折辱了你爹的名聲!”
君紫大為感動,立刻奔到王妃麵前,拉著她的袖子撒嬌,“母妃,前陣子是阿紫不懂事,做錯了,母妃就原諒我好不好?”
王妃哼了一聲,見她乖巧可愛,一肚子的氣頓時消散不少。
君紫躲在王妃身後,衝邢邵辰得意地咧了咧嘴。
說到底,還不是她聰明可愛,才會讓王妃這麼快就原諒她。
一場戲作罷,等到眾人散去,邢邵辰一臉嫌棄地脫下外袍,他尤為討厭被其他女人接觸,此時跟一群女人周旋了一個下午,頓時覺得滿身都是刺鼻的脂粉氣息,令人極為不適。
君紫撐著下巴,花癡一般地盯著邢邵辰背部流暢的肌肉線條。
直到他穿上了外衣,她才收斂了花癡表情,諂媚地端上茶,“相公,今日多謝解圍。”
手都僵了,他卻絲毫沒有接茶的意思,君紫抬起眸子,發現他眼中有著一絲淡淡的冷意。
這男人,變臉都不提前預告的嗎?
“小酒館裏的酒好喝嗎?”他一雙黑曜石般的眼睛緊緊盯著她,徐徐問出一句話。
她呆了片刻,驀然意識到自己的行蹤在他眼裏,根本就了如指掌,頓時有些生氣,“你派人跟蹤我?”
“你身為六扇門統領,平日裏得罪了多少人尚且不自知。我不派人暗中保護你,你還能活到現在嗎?”邢邵辰眉峰聚攏,隱約有些惱怒。
“那我躲在沐風的馬車裏,你也知道了?”君紫小心翼翼地瞅了他一眼。
邢邵辰一張臉黑沉沉,比外麵的天色還要難看。
君紫學了乖,立即乖乖舉起手道歉,“我錯了。以後我再也不背著你悄悄出去喝酒了。”
邢邵辰哼了一聲,要不是知道她是跟春蘭那丫頭一起出去的,他哪裏會這麼快原諒她。
這女人,他恨不得把她圈禁在府裏,哪裏都不讓她去才好,前有秦梁虎視眈眈,後有楊沐風居心叵測,偏偏處在風暴中央的她仍舊毫無知覺。
君紫忽然想起帝都難民的事情,於是把一路上的見聞與邢邵辰訴說了一遍,“從明兒開始,我打算讓六扇門騰出一部分人手,在城西施粥,這樣也能替王府分擔一部分。”
她雖然平日裏迷糊,可是到這種正事上了,倒也分得清。
邢邵辰忍不住憐愛地摸了摸她的腦袋,“明日去了城西,記得多帶些侍衛保護自己。”
他派去的人雖在暗處保護,可畢竟人數不多,真碰上心懷不軌之人在難民中引起暴動,隻怕就派不上用場。
君紫抿嘴一笑,靠在他肩膀上,安心地嗅著他身上淡淡的清香。
次日,六扇門和攝政王府分別在城西和城東布置了施粥棚,難民人數眾多,即便楊沐風利用楊府的雄厚財力,施以援手,可送來的大米也隻夠每人喝上一碗稀粥。
仍舊有絡繹不絕的難民紛紛朝城裏湧來,人們麵黃肌瘦地站成一條隊伍,饑餓麻木的目光死死盯著施粥棚前的粥和饅頭,唯恐到自己就什麼也沒有了。
春蘭手腳不停地四處分布著食物,忙得滿頭大汗。
沈淩唯恐有人引起暴動,派侍衛圍在了四周。
君紫一身男裝,站在沈淩身後,因為身材矮小,不認識她的人誤以為她是沈淩的跟班。
不斷有難民跟沈淩抱怨,“往日征糧的時候,皇帝和官員們倒是記得我們這些人,一到發生天災了,我們似乎就被除掉戶籍了一樣。你們這些朝廷臣子,都是一群隻知道官官相護的吸血蟲!”
這人的發言似乎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鳴,很快,一個瘸子站了起來,激動地拍著胸脯大吼,“說得對!我們年年上繳賦稅,征糧征兵,可我們現在無家可歸,你們卻隻能用一碗粥和一個饅頭來打發我們?我娘在逃難的路上,被你們這群官兵擋在城外,活活餓死。我好不容易撐到進城,原本以為很快就能被安置下來,可沒想到,還是要露宿街頭,被你們這群帝都的百姓看不起!難道我們天生就該被踐踏嗎?”
一石激起千層浪,人群中眼含熱淚的人越來越多,憤怒仿佛瞬間得到傳染,人們開始嗡嗡嗡地抱怨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