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邵辰的一句話讓攝政王妃臉色一變,她冷笑一聲,“好,好,我的好兒子!”一連說了三個好字,王妃轉身怒氣衝衝地離開。
君紫垂下頭,並沒有因為贏了這場戰役而感到輕鬆。
“剛剛……你不該對母妃那樣說話。”她眉眼裏滿是淡淡的難過。
邢邵辰薄唇微揚,“難道你想看到我責備你?”他握住君紫的手,轉身正要回屋,迎麵遇上後趕來的秦梁。
多日沒見,他一如既往地風雅。
如霜陪伴在他身邊,眼裏滿是嘲笑與不屑。
是的,她受困於攝政王府,成了一隻飛不起來的鳥。
莫名的,她的心情低落了起來。
“母妃最近因為父王生病,心情不是很好,過幾日,也許想開了,就能原諒你。”秦梁淡淡地說。
“多謝大哥關心,這件事我自會處理。”他一把抓住君紫的手,轉身離開。
本以為今日風波已過,可王府門口傳來的急促敲門聲令君紫心中一震,她隱約察覺到有些不對,隻能緊緊抓著邢邵辰的衣袖,咬著牙,目光盈盈地向他求救。
“世子殿下,不好了,宰相府派人前來傳話,說有要事要與世子殿下對峙!”
君紫心中重重一沉,該來的果然要來!
“阿紫,究竟是怎麼回事?”邢邵辰轉頭看向她,目光微微凝起。
君紫飛快地把當晚發生的事情解釋了一遍,邢邵辰微微了然,摸了摸她的腦袋,低聲道:“今日你乖乖回到閣樓,宰相的事情你不必擔心。”
“可是他們是衝我來的……”
“未必,你衝撞他們,隻是他們尋事挑釁的開始而已……”邢邵辰冷冷一笑,“既然找到我頭上,我自然會叫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秦梁目光涼薄地看著雙手握在一起的兩人,默默轉身看了看外麵的夜色。
今夜,注定不是平靜的一夜。
大廳裏燈光亮起,李綱派來的管家李煦懶洋洋地坐著喝茶,身旁,寒飛目光微微蹙起,一臉不滿。
要不是看他是宰相府上的人,估計寒飛早就把他給趕出去了。
見邢邵辰與秦梁同時出現,李煦站了起來,朝著邢邵辰鞠躬行禮。
帝都人都知道,這位邢世子是個狠角色,比起他稍顯敦厚的攝政王父親,這位年輕世子可不好對付得多了。
“世子殿下,深夜來訪,還請殿下不要怪罪。”李煦帶著虛假的笑意寒暄。
邢邵辰淡淡坐下,“李管家,有話不妨直說。”
“這……既然世子殿下想要聽,那我就直說了。今夜我家宰相途經集市,正巧撞上世子妃騎馬經過,世子妃不小心衝撞了宰相大人,甚至出言不遜,我家宰相大人回去以後,因為驚嚇而受了風寒,又因為內心憤然鬱悶而一病不起,世子妃如此猖狂,連朝廷二品大臣都不放在眼裏。敢問,莫非這就是你們攝政王府待人的道理?”
李煦一麵說著,一麵不安地瞟了一眼站在邢邵辰身後的寒飛,總覺得這小子眼裏有殺氣,仿佛要在眾目睽睽之下拔刀相向,頓時半邊身子有些軟了。
他忍不住朝一直不說話的秦梁蹭了蹭,“大公子,這攝政王府的事情你也有份處置,你說說該怎麼辦?”
邢邵辰冷笑一聲,徐徐站起,“寒飛,送李管家去休息,明日再給他答案。”
李煦呆住了,這……邢邵辰的意思是要扣留自己?
寒飛早就看這個唧唧歪歪的男人不順眼了,當下立刻奔過去,把他給拖了出去。
秦梁目光陰沉,“二弟,李煦說得不錯,王府裏的事情,未必全都由你做主。”
邢邵辰微微一笑,“怎麼,大哥這麼快就按捺不住狼子野心,想要奪權?”他站了起來,神色淡淡地瞥了秦梁一眼,“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大哥與安遠侯之間,還是少來往比較好。”
秦梁神色一怔,沒想到他居然對安遠侯與自己的交情一清二楚,頓時心裏又是惱怒又是震驚。
閣樓之上,燭光飄忽。
君紫穿著一襲紫色長衫,站在窗前呆呆地看著夜色。
也不知道邢邵辰和那位李管家談得怎麼樣了。
她百無聊賴地轉身,眼角忽然瞥見一抹黑色身影。
她立馬提高警惕,飛快地從窗子裏掠了出去。
黑夜中,那人穿著一襲夜行衣,一張臉戴著麵具,看身形,似乎十分嬌小,是個女人。
她的輕功令君紫感到有些眼熟,她縱身飛到那蒙麵女人麵前,笑吟吟地擋住她的去路。
“這位姑娘,既然來了,怎麼不留下兩句話再走?”
蒙麵女人目光閃爍地盯著她,忽然摘下了麵具。
君紫怔住,“是你?阮碧?”
當日昏迷之後便未見過阮碧,事後再派人尋找她,也是一無所蹤,君紫以為她藏起來了,沒想到今夜她居然主動出現。
可阮碧的目光奇異得很,那雙亮晶晶的眸子裏仿佛蘊藏了千千萬萬的秘密。
君紫忍不住放柔了聲音,“你來見我,是有什麼事情想告訴我?”
阮碧點了點頭,她咬著唇,聲音顫抖,“君姑娘,雖然你是六扇門的捕快,我是賊,可我很喜歡,我想要和你做朋友。你願意放下成見,聽我一句話嗎?”
一陣風拂過,吹亂了君紫額前長發,阮碧的身影漸漸變得模糊起來。
她忽然覺得自己的心也像長發一樣變得淩亂起來,阮碧的突然出現令她有些惶恐,她點了點頭,無聲地等待阮碧的話。
阮碧深吸一口氣,終於咬著牙開了口。
“君姑娘,如果你喜歡秦公子,就跟他在一起吧。”
君紫呆了呆,她冒著風險跑來這裏,就是為了跟她說這樣一句話?
“今天我見過你的事,你千萬不要對任何人提起。否則我會有性命危險。”阮碧神色匆匆地又說了一句。
“阮碧,你……”
“阿紫,你在和誰說話?”邢邵辰清越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君紫回頭正要解釋,可眼角的餘光瞥見阮碧消失在黑暗中。
她猶豫片刻,轉而把那股莫名的恐慌拋到了腦後,抿嘴一笑,“我隻是在自言自語,想著你把那宰相府的人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