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尚昊忍著眼眶中的淚,騎馬回到了周渚言的身邊,下了馬擦了一下眼眶中的淚水,沙啞著聲音對周渚言說道:“世子,主子現在神誌不清,嘴裏喊著都是要找夫人,還請世子馬上撤兵不要再打了!”
周渚言冷眼看著崔尚昊,扭頭問身邊的參軍:“三不管放出來多少兵馬?”
參軍剛才粗略的估計了一下,說道:“大概兩千。”
“兩千……”周渚言念叨了一聲,展眼望向糾纏在一起的大周精兵和三不管的士兵,冷聲說道:“我們這次帶了五千精兵,對方隻要兩千,三不管首領讓蕭墨白帶著這兩千精兵不管不顧衝了過來,二話不說就在我們的地界攻打我們,你說我現在讓將士們撤退,後果是什麼?”
這話是對崔尚昊說的,崔尚昊聽到周渚言的話,雙手緊緊握起來,胸前起伏著,咬牙說道:“主子現在神誌不清,甚至連我都砍,我希望世子能給主子一次機會,等主子神誌清醒了,我去帶主子回來給大周的將士們賠罪。”
周渚言麵色都能沉出水了,想到剛才崔尚昊說的話,趙啟博勾結了梁國將士買通戍守邊關的郡守放棄抵抗,一連讓大周失去了幾座城池,現在蕭墨白被陷害神誌不清,竟然帶著三不管的精兵來攻打大周的人,在場的不算他們領兵的,也有五千精兵,這五千精兵看到這個情況,蕭墨白就算有嘴也說不清。
“你說,就算我想給你主子一次機會,在場的所有人,會不會給你主子機會?不管是不是真的神誌不清,隻要場上把劍刺穿大周士兵身體的人是蕭墨白,那蕭墨白已經坐實了他通敵賣國的罪名,你懂嗎?”
“世子!”崔尚昊聽到這句話,連忙給周渚言跪了下去,說道:“求世子幫幫主子吧,大周不能失去主子,求求您了!”
周渚言垂眸看了一眼忠心耿耿的崔尚昊,然後把目光挪開,看向在廝殺的兩隊兵馬,冷聲說道:“死守到底!”
崔尚昊聽到周渚言的話,整個人都癱瘓在地上,捶打著地麵,痛哭出聲。
兩個時辰後。
“稟報世子,敵軍過於強悍,憑著兩千精兵就讓我們損傷慘重!”
有人過來跟周渚言彙報軍情,周渚言聽到這話,擰著眉頭問道:“強悍?那你的意思是我大周的二郎不強悍?以五千兵馬敵兩千,還讓對方狠狠挫了誌氣?”
來人擦了擦腦門上的汗,說道:“回世子,並不是我大周二郎不強悍,而是不知道什麼原因,有至少一千人在戰場上忽然倒下,慘死敵人刀下!”
忽然倒下?
周渚言聞言震驚的把麵前的小兵拉起來,咬牙問道:“什麼叫忽然倒下?你給我說清楚!”
小兵看著發怒的周渚言,又想到那些慘死敵人刀下的兄弟們,眼眶發紅地說道:“世子,我們並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雙方交戰的時候,後方去支援的兄弟們,還沒舉起刀就倒下了!”
周渚言聞言扭頭看向站在自己身後的心腹,目眥欲裂地說道:“馬上去查,是什麼原因!”
心腹也一頭冷汗,看著憤怒中的周渚言,雙手抱拳,應了一聲扭頭就去查明原因。
崔尚昊此時已經平靜下來,看著周渚言說道:“聽聞世子是跟趙啟博一起過來的,為何不從跟趙啟博親近的人查起,我不相信趙啟博那個狗賊會就這麼放過你們。”
這句話提醒了周渚言,周渚言看了一眼麵無表情的崔尚昊,又喊了一個人,讓他們把軍中趙啟博留下來的人給揪出來。
過了沒一會兒,周渚言的心腹就回來稟報:“主子,還有五百士兵也出現身體無力昏倒的現象,還有口吐白沫抽搐昏迷的人。”
周渚言想扯唇冷笑,但是發現他已經憤怒到做不出任何表情了,一把掃開身邊的人,周渚言在原地轉了兩圈,不知道該怎麼發泄,忽然抽搐自己的佩劍,就要衝出去,卻被崔尚昊眼疾手快的攔住了。
“世子息怒!我們所有的兄弟還要等著你發號施令!”
崔尚昊的聲音響在耳邊,周渚言一下子回過神,赤紅著眼睛看著崔尚昊,說道:“你讓我息怒,被這樣一個狗賊算計,現在戰場上每一條生命都是活生生的,他們沒有死在敵人的刀下,卻死在了自己人的手裏,你讓我怎麼息怒?”
崔尚昊垂眸沒有跟周渚言對視,但是聲音依舊康強有力地說道:“世子如果有心,那就應該把那個狗賊給抓回來,然後千刀萬剮好給這些枉死的兄弟們報仇!”
周渚言大口喘息了幾次,然後一把推開崔尚昊,轉身說道:“立馬鳴鼓收兵,我們撤!”
聽到這個命令,眾人雖然心有不甘,但是還是在心裏鬆了一口氣,就怕周渚言一個意氣用事,將所有人的性命都搭在這裏,俗話說,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馬上有人前去傳令。
大周的將士聽到收兵的命令,後方變前方,前方變後方,邊戰邊撤,那些受傷了的,走不了的,都在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們麵前成了三不管精兵的刀下亡魂。
大周士兵一撤,殺得渾身是血的蕭墨白一連往前麵追了幾步,終於體力不支倒了下去,倒下去的瞬間,嘴裏還問著:“她在哪?”
眼睛瞪得死死的,盯著大周士兵撤退的方向,想要掙紮著爬起來,但是終究是一絲力氣都用不上,掙紮了幾次,都以失敗告終。
黑風營和蒼鷹營的兩個將領遵守傅天路的叮囑,一直在蕭墨白不遠不近的保護著他,但是在看到他發瘋了的似的見人砍人的狀態,還是被嚇了一跳,一連砍了兩個多時辰,沒有停下來過,時不時還發出痛苦的嘶叫聲。
現在看到蕭墨白終於體力用盡,兩人擦了擦臉上的血跡,累得呼哧帶喘的吐出一口氣,在心裏也鬆了一口氣,同時在心裏想著,這家夥可終於消停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