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第一場雪下了三天,雪剛停的時候,眾人就收到了白玉珍要和趙啟博成親的請帖。
一時之間京都眾人都在談論這兩家的親事。
上官福樂準備在江家過年,過了年再跟江紹遠一起回西海州府談論成親的事,忠勇侯雖然舍不得女兒在外麵過年,但是念及冬天雪多路不好走,也勉強答應了。
上官福樂這幾天閑著沒事就往蕭府跑,今天趁著天好,就跟江晚晚討論起白玉珍和趙啟博的婚事來。
“晚晚,你說他們兩個這日子定的也忒快了吧?”上官福樂把玩著請帖跟江晚晚說道。
“怎麼說?”江晚晚正在設計一套新款的胭脂盒,想要送給上官福樂和蕭映雪做新婚禮物,徐天嬌這幾天說身體不舒服,就一直沒來,但江晚晚也準備給她做一套,不管徐天嬌跟張子儀兩人的事成不成,徐天嬌終歸還是要嫁人,就算不嫁人,那女兒家也能用得著胭脂。
上官福樂也沒打擾江晚晚設計圖紙,徑自分析道:“你看啊,我聽說他們兩人從訂婚到發請帖,才兩個月不到,誰家成親這麼倉促啊?”
江晚晚冷笑道:“我當初嫁給我們家老蕭的時候,也不過就幾個月的時間。”
上官福樂被江晚晚一噎,接著說道:“幾個月是正常的啊,這是最快的速度了,哪有兩個月就成親的!程序都走不完!”
江晚晚知道這是上官福樂想到她跟江炫林走禮節的那些瑣事了,笑著說道:“怕不是你也想快一點,最好是兩天就成親吧?”
“說什麼呢,反正這兩家肯定有什麼貓膩。”上官福樂癟癟嘴,說道。
這邊趙白兩家婚事準備的倉促,那邊白玉珍在自己的房裏,帕子都不知道攪碎了幾塊。
身邊跟著的丫鬟看著臉色蒼白的白玉珍,小心地安慰道:“小姐,事已至此,您就把心放寬些吧,眼瞅著這幾天就要成親了,您要保重身體啊。”
白玉珍一聽到成親兩個字,心裏又是一陣犯賭,冷著臉對丫鬟說道:“你去找我母親過來,我有話跟她說。”
小丫鬟見白玉珍開口說話了,忙不迭的點頭跑了出去。
白玉珍的母親過來的時候,打發了丫鬟小廝遠遠的守著,這才進了屋。
白玉珍看到母親,眼眶就紅了起來,撲到她親娘的懷裏說道:“娘親,爹就這樣對待女兒,日後就算女兒嫁過去,會受人家的重視嗎?”
白玉珍的娘是真疼愛女兒的,但是她在白家做不了主,歎了口氣擦了擦眼角的淚珠,說道:“珍兒不哭,是娘不好,娘勸不住你爹,趙家明明說是年後開春了才定日子,誰知道趙家老爺子這就不好了,就想要我的珍兒去衝喜。”
白玉珍想到這件事就鬱結得不行,她是趙家明媒正娶的媳婦,怎麼偏偏就成了衝喜的媳婦了?
白玉珍她娘拉著白玉珍的手說道:“珍兒,要是你實在不願意,不行就讓那趙啟博先娶一門小妾,也算衝喜了,然後咱們走完禮節再嫁進去。”
當初趙家來商量成親的事時,就已經提過這件事了,事情是白玉珍她爹拒絕的,她爹不允許趙啟博先娶小妾,所以這才急不可耐的把白玉珍嫁過去。
白玉珍咬了咬牙,她怎麼能不知道她爹想的是什麼,她爹怕小妾先進門,幾個月後先有了長子,怕她在趙家站不住腳跟,可是就讓她這麼匆匆嫁進去,又有何尊嚴在?
白玉珍想到這就覺得頭暈眼花,拉著娘親的手說道:“娘親,這件事木已成舟,想要讓趙家人看得起我,空怕隻能從嫁妝上撐門麵了。”
白玉珍的娘聽到嫁妝兩個字,為難地看了一眼她,這才說道:“不是娘不想給你加嫁妝,隻是你身下還有兩個妹妹,娘把東西全給了你,你的妹妹們怎麼辦?”
白玉珍看著她親娘,在心底冷笑,現在人人都是為自己,如果他們真想為了兒女著想,那就不會看著趙家門第高,就一口答應了婚事,也不會這麼匆匆的把她嫁出去,她這麼多年苦心經營的名聲,就被這麼一場婚事給衝沒了,她能甘心?
“娘,妹妹們還小,到成親的時候還需要幾年,隻要我在趙家站穩腳跟,你還怕妹妹們沒有嫁妝?那我這個當姐姐的不如現在一條白綾吊死算了!”
白玉珍這話說出口,把她娘嚇了一哆嗦,白玉珍她娘親抬眼認真的看著白玉珍的神色,白玉珍這兩天為了今天這一幕,特意餓了兩天,又熬了兩天,臉色此刻煞白,人看起來也搖搖欲墜,眼眶紅的像隻兔子,仿佛她娘今天不答應她,她真的就要自盡一般。
白玉珍平時在白家是最受寵的姑娘,她娘自然也是最喜歡她,現在聽到她要自盡,本來就嚇得不行,看她神色不似作假,一把將白玉珍摟在懷裏,用手捶白玉珍的後背,哭著喊著道:“你這孩子,要嚇死娘不成?說什麼死不死的,成親本就是大喜事,就算有些不如意,可是誰能一下就做正四品的夫人,你才十幾歲,再過幾年夫君保不齊能給你掙回個誥命來,你還不滿意!”
白玉珍被她娘抱在懷裏,麵無表情扯著嘴角,聽著她娘到現在還不鬆口,冷聲說道:“娘親要是覺得這親事好,不如讓三妹妹去結親,反正都是白家的女兒,三妹妹也早就過在娘親膝下,也算嫡女了。”
白玉珍她娘沒想到白玉珍會說出這樣的話,心裏一驚,不再繞圈子,按著眼角說道:“你不用說這些話來氣我,你的嫁妝娘親肯定會給你添,但你要是心裏有氣出嫁,日後你還會記得我這個娘親麼?”
白玉珍眼眶紅了紅,她娘親除了管不了她爹的事情,其他對她都很好,她也很感激她娘,不過從很小的時候她就知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現在眼瞅著要出嫁了,她必須要給自己爭取到最大的利益。
於是白玉珍趴在她娘的懷裏,聲音戚戚地說道:“我肯定會記得娘的,娘是我的後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