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晚沒想到官兵說進來就進來,心裏一跳。
下意識往蕭墨白的方向看了一眼,隻要不讓他們看見蕭墨白身上有傷口就行了,臉嘛,能擋就擋,不能擋就算了。
“誰?”
江晚晚裝作十分驚慌的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身體,擋住蕭墨白,同時喊了一聲:“來人啊,把人給我趕出去!”
於是在領頭的官兵大步走進來,身後有舉著火把的跟班,看清床上驚慌失措的小美人,先是怔了一下,然後不懷好意的笑了笑,說道:“官府有令,需要挨家挨戶的搜查刺客,驚擾了小姐,是在下的罪過。”
江晚晚在心裏早就把這個人祖墳都問候了一百八十遍,但麵上卻裝出受辱的表情,咬牙說道:“我乃京都江家之女,你們借口搜捕刺客擅闖我閨閣,等我回京都一定會告訴家人!還不趕緊出去!”
官兵頭子稍微一咂摸,就想起京都江家是一大商戶,並無人在朝中做官,於是放下心來,膽子也大了起來,說道:“那小官就等著江小姐回京都來問罪了,現下小官懷疑江小姐將刺客藏在被中,請江小姐掀被一看!”
說完就要伸手掀江晚晚的被子,江晚晚心中暗罵一個狗腿子還挺大的色膽,一邊尖叫著扯著被子緊緊捂住旁邊蕭墨白包紮過的身體,裝作被嚇壞了,哭聲道:“好大人,求求你放過我吧,求你不要把這裏的事說出去!”
說完,就把蕭墨白的臉露了出來,官兵頭子借著火光看清了蕭墨白的臉,一臉震驚後,兩條腿都打了顫,顫抖的說道:“蕭……蕭侍郎!”
蕭墨白強忍身上的傷痛,端出不悅的聲音罵道:“既然看見本侍郎了,還不快滾出去!難道本侍郎是刺客不成?”
官兵頭子一怔,這他媽叫什麼事兒,本來想調戲小娘子,卻撞到蕭侍郎跟小情人私會,害怕蕭侍郎報複,官兵頭子抽了自己一個嘴巴,胡亂說道:“是小人有眼無珠,小人什麼都沒看見,蕭侍郎請盡興!”
說完就帶著人夾著尾巴匆匆離開了江家別院。
等人走了,江晚晚覺得自己已經被嚇出一身冷汗,蠟燭被重新點上,屋子裏也重新亮了起來,素秋跟董大幾人為了避嫌都退了出去,隻剩認真穿衣服的江晚晚和躺在床上的蕭墨白。
蕭墨白看著江晚晚一絲不苟的將衣服穿好,想到剛才懷裏女子獨有的香氣,一絲譏諷從眼裏一閃而過,說道:“是蕭某拖累了小姐,欠下江小姐一個天大的恩情。”
江晚晚係衣服的手頓了頓,抬頭去看蕭墨白的表情,蕭墨白臉上確實是一副感激的樣子,但是江晚晚知道蕭墨白並不是真心想要報恩的。
那個官兵頭子嘴緊還行,如果一個不慎將今天的事情說了出去,江晚晚的清譽算是毀在這晚了,可蕭墨白卻一點都不在意,當然了,在蕭墨白眼裏,她連屁都算不上。
江晚晚有點鬱結,可她也並不想跟蕭墨白有過多的牽扯,於是說道:“蕭侍郎言重了,剛才不過是權宜之計,我不會放在心上,我就先回去了。”
說完站起來朝蕭墨白福了福,就施施然離開了。
蕭墨白挑了挑眉毛,這個女人既沒有要求他負責,也不需要他報恩,就連剛才他要殺她的事都隻字不提,這女人是真傻,還是心思深沉到他也看不出來?
蕭墨白眸子深了深,他從來不會懷揣好意來看待一個表裏不一的陌生人,但礙著有傷在身,又折騰了半宿,實在堅持不住,等董大進來守夜的時候,就睡了過去。
江晚晚回到自己房裏,想到這心驚肉跳的一天,著實也身心俱疲了,可想到旁邊住了一個蕭墨白,嗓子還隱隱作痛,江晚晚根本睡不著。
於是就喚來了董大,見董大滿頭大汗的樣子,許是忙活得不清,說道:“董護院辛苦了。”
董大應了聲不辛苦,又聽到自家小姐說道:“如果官兵走遠了,連夜將蕭侍郎送回家吧。”
董大不解地說道:“可蕭侍郎身有重傷,如何連夜顛簸。”
“那也與我們無關,你也看到了,外麵在搜捕刺客,如果蕭侍郎與此事有關,那江家怎麼辦?”
江晚晚眸子深了深,趕緊把這個禍害送走,眼不見心不煩!
董大應了,收拾了收拾,把蕭墨白抬上馬車,親自駕車往京都方向去了。
看到董大帶著蕭墨白走了,江晚晚才安心睡下,可睡下沒多久,心口就有點不舒服,痛還不是那麼痛,就有點喘不過氣來,剛翻了個身,就被素秋敲門的聲音給吵醒,江晚晚起床氣十分濃重地喊道:“怎麼了?”
素秋在門外小聲說道:“小姐,董護院又回來了。”
江晚晚聽到這句話,猛地坐起來,驚憂地問道:“蕭墨白死了?”
隻聽素秋說道:“半路上蕭侍郎發熱了,董大怕出意外,把大夫和蕭侍郎都回來了,大夫說要是熬不過今晚……”
話還沒說完,江晚晚已經麻利的把衣服穿好,拉開了房門,對素秋說道:“去看看!”
天殺的蕭墨白,可能就是老天爺派來整我的!
江晚晚腳步不停,心裏卻害怕的要命,要是蕭墨白熬不過去嗝屁了,那她會不會也跟著心痛而死?
等江晚晚到了蕭墨白的房間裏,就看見董大眉頭緊皺的在給蕭墨白擦汗。
“怎麼樣了?”江晚晚大步走到床前,入眼的就是蕭墨白比紙還白的臉色,額頭上布滿了汗珠。
“藥已經在熬著了,隻是蕭侍郎這情形並不太好。”
董大把大夫說的話轉述了一遍。
江晚晚忽然覺得胸口悶痛,握緊了拳頭,咬牙說道:“他想死閻王爺也一不一定收。”
素秋以為自家小姐看到情郎病危受到刺激,趕忙在一邊勸道:“小姐說的是,蕭侍郎吉人自有天相!”
江晚晚心裏冷笑,老娘就是他的天相!於是轉身吩咐董大:“去把地窖裏的冰塊都搬出來,然後再讓廚房裏弄些足夠的溫水來。”
董大領命出去了,江晚晚又對素秋吩咐道:“把所有絹帕都拿過來。”
董大素秋都去找東西的時候,江晚晚把袖子擼了起來,咬牙對昏迷不醒的蕭墨白說道:“你最好給老娘挺住,你要是掛了,老娘肯定在臨死之前也先給你挫骨揚灰了!”
東西都準備好了後,江晚晚就開始給蕭墨白物理降溫,分別用絹帕包裹了冰塊放在他的腦袋後麵,額頭上麵和腋下,然後又把蓋在蕭墨白身上的被子掀開,用溫水沾濕了帕子反複擦拭蕭墨白全身。
就這麼反複折騰到天亮,蕭墨白的熱度終於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