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魔怔了似得,慢吞吞的走過來,站在宮城麵前紋絲不動。
“阿九,你聽見沒有?”宮城怒斥道。
阿九望著宮城,目光有些渙散。
“阿九,你撞邪了嗎?”宮城伸出手摸了摸阿九的額頭,這家夥忽然會毫無征兆的發呆?
“皇上,小的真的撞邪了?”阿九良久才回過神來,呐呐道。
宮城背著手,搖搖頭離去。
在他看來,阿九不是撞邪了,八成是犯花癡病了。每次見到輕舞,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反常樣。
就在這時候,太後帶著一群丫鬟太監浩浩蕩蕩的來到皇上的德月宮。
宮城瞥到太後那張陰沉的臉,料定麻煩來了,俊臉立刻變得晦暗不明。
“皇奶奶不在慈安宮好好休息,怎麼忽然想到孫兒這裏來坐坐了?”宮城笑盈盈的迎上去。
走近了,這才發現負責皇後飲食起居的貼身侍女紅鸞目光閃爍,心虛的躲在太後身後。
太後望著宮城,目光深邃莫測,“皇上,哀家問你,你與皇後可有同房?”
皇上尷尬的一笑,“皇奶奶怎麼忽然關心起這個來了,孫兒正直年輕氣盛的時候,芷兒又是孫兒最喜歡的女人,豈有不同房之理?”
太後閉目,眸子裏閃過一抹心酸。
為皇上的癡情專情而沒有得到相應的回報感到無比心痛。
“既如此,為何這麼久不見皇後的肚子有動靜?”
宮城微楞,如釋重負,笑道,“皇奶奶原來是為這個而來?此事孫兒倒是沒有細想,也許是孫兒身子欠佳,不易受孕。”
太後痛心疾首的打斷皇上的自怨自艾,“皇上!皇上正直青春年少,怎麼可能不易受孕?問題根本就出在皇後身上。”
宮城道,“皇奶奶,你對芷兒有成見。此事怎麼能怨得了她?這送子觀音不賜麟兒給朕,清芷何其無辜?”
太後冷笑起來,皇上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吧?
“嗬,皇上你是被她迷惑住了!紅鸞——”太後決定撕開皇後虛情假意的偽麵目。
紅鸞怯怯的走出來,畢恭畢敬的跪在皇上麵前。
“紅鸞,你告訴皇上,皇後為何這麼久都不能懷孕。”太後道。
宮城麵露疑惑,一種不祥的預感襲擊全身而來?
紅鸞小心翼翼的望著皇上,皇上有多麼寵愛皇後,她知道。如果她的話被皇上質疑,她甚至可能搭上自己的小命。
“紅鸞,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朕吧!”宮城語聲裏透著一抹無力感。
得到皇上的首肯,紅鸞壯了壯膽子,這才娓娓道來,“皇上,自從奴婢跟了皇後娘娘以後,發現一件奇怪的事情。皇後娘娘在每個月的受孕期,都會喝避子藥。奴婢深知此事無比重大,所以不敢隱瞞,經過連月的觀察,確定此事無假,便告訴了太後。還請皇上恕罪。”
宮城聞言,整個人踉蹌了一下。
一張俊美如天神的臉龐煞白如紙。
“不,芷兒不會這麼做的?”
太後知道皇上對皇後一往情深,大凡真正愛一個人,都極度希望能夠留下愛情的結晶。皇後的行為,令他們的愛情蒙塵。皇上心裏有多麼難過,可想而知。
阿九此刻徹底回過魂來,此刻他滿腦子裏想的都是輕舞幻化為馬匹的模樣,所以暗暗揣測著會不會皇後娘娘也是畜生變得妖怪,所以不敢生下皇上的孩子?萬一生出半人半妖的孩子,皇後的身份豈不敗露?
宮城瞪著紅鸞,幾乎喪心病狂的咆哮起來,“紅鸞,你可知汙蔑皇後,是什麼罪?”
紅鸞打了個寒戰。也許恐懼到盡頭反而變得英勇無畏,有置之死地而後生的魄力。紅鸞抬起頭勇敢的迎上宮城的目光,“皇上。奴婢沒有撒謊,皇上如果不信,可親自驗證。皇後每月的初十後,都會喝湯藥,湯藥成來自德善堂,湯藥成分皇上可讓禦醫驗證。奴婢若是撒謊,願遭五雷轟頂。”
太後走到皇上身旁,苦口婆心的勸慰他,“皇上,哀家教導了你一輩子,把你變成一個腹有詩書氣自華的明君,一直都是哀家最驕傲的事。可是今天,哀家還得舔著臉再教你一個道理:你是大璃的天子,你的肩膀上,擔負著大璃承前啟後的使命。皇上,你身子不好,這是哀家最不願看到的事實,可是事實就擺在眼前,我們不想接受卻不得不接受。皇上你想過沒有,你有兒子,將來皇位才有正統的傳人。皇後不願生子,這是對天下子民不負責任的表現。”
太後說到這兒,已經是淚眼潸然。
皇上重疾,是她的一塊心病。這些年,她避而不談,甚至忌諱別人在自己麵前提及皇上的病情。她總是心存幻想,不去麵對,這樣的隱患就不存在。
可是今日,她拿出十足的勇氣直麵這個問題。是為了大璃,為了天下蒼生。
宮城朝太後揮揮手,虛弱無力道,“皇奶奶,此事孫兒自有定奪,待孫兒徹查屬實後,孫兒自會給太後一個交代。”
太後很是無奈,心痛不已道,“皇上,你不用向哀家交代,要向哀家和皇上交代的是皇後。”
太後離開後,宮城一個人坐在龍床上,靜靜的發呆。
阿九寸步不離,好幾次張開嘴想要說點什麼,可是又欲言又止。
他喜歡輕舞,他也忠於皇上。
可是如果他把輕舞的秘密說出來,皇上會不會為難輕舞?
阿九心裏沒譜。
他怕皇上會請得道高僧將輕舞關押起來——甚至殘忍的對待輕舞,他於心不忍。
“阿九,你走來走去,朕頭暈。坐下。”皇上虛弱無力的聲音傳來,阿九便乖乖的矗立在皇上下方。
“皇後每個月確實會喝幾天的湯藥,朕以為那是補氣血的湯藥。所以沒有深究。”宮城和阿九暢談起來。
“你說,朕對她不好麼?她不是也愛著朕麼,為何容不下我們的孩子?她是威遠大將軍,不是閨閣小千金,當知道龍子對朕對大璃的重要意義。她怎麼能做出這等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