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星雖然慶幸自己沒有錯過清芷這麼優秀的徒弟,可是每次看到清芷倔強的背影躲在練功房晝夜不分的修煉時,他的心不知為何就會為她感到心痛。
隱星也深信不疑,清芷曾經說過她有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念。因為強大無敵的念,才能讓一個蒼老的凡軀在這麼短暫的時間裏取得這麼大的進步吧?
“徒兒!”當隱星站在練功房外麵,看到清芷煉製時光還魂丹時,無數次失敗後,依然不氣餒不放棄的從新開始——即使她累得滿頭大汗,甚至雙手因為累到極致虛脫到顫抖。
隱星實在不忍心看她如此自虐似得修煉,便出口叫了她一聲。
清芷回過頭來,手心上的火焰慢慢熄滅。隱星看到她手心已經被火焰灼燒,想她才掌握掌上火焰的技能,卻開始大肆運用。被灼燒在所難免。
“徒兒,其實你沒必要這麼辛苦。”隱星望著疲憊不堪的清芷,心疼的勸慰道。
清芷卻十分激動,“師父,我想要盡快練成時光還魂丹。”擁有時光還魂丹,她就可以幫助玄冥尋找丟失的記憶。
隱星頗為困惑,時光還魂丹是專門克製忘川之水引起的失憶症。“徒兒,莫非你煉製時光還魂丹是給別人用的?”
清芷點點頭,沒有隱瞞隱星。
這些日子與師父相處後,清芷覺得隱星雖然看起來十分冷漠,不近人情。可是他對煉藥宮,對徒兒,都是窮盡心力,巴不得將最好的奉獻給他們。隱星像無私的蠟燭,甘願燃燒自己照亮別人。清芷覺得隱星是難得的良師益友。
“師父,我有個朋友,在涅槃塔下重生,失去了所有的記憶,我想或許這時光還魂丹能幫助他恢複記憶——”清芷低垂眼簾,目光透著淒楚。
“啊?”隱星驚駭至極。天洲神庭那點事,雖然是神族皇室的隱私,然而世界上怎有不透風的牆?天洲頂級神器涅槃塔從上古時期遺留下來,隻對一個人實驗過,那便是玄冥神帝。
清芷瞪著黑瞳驚異的望著隱星,不解他為何如此錯愕。
隱星鷹隼的目光再次銳利的打量著這個看似平凡普通卻渾身透著神秘力量的凡人婆婆,“你的那位朋友,可是天洲之上尊貴無比的玄冥神帝?”
被隱星猜中事實。清芷沒有預想中驚慌失措。反而如釋重負。她本就是個通透的人,在師父麵前遮遮掩掩的也不是她的本意。
“師父——”清芷的淚珠奪眶而出,然後撲通一聲就跪在隱星的麵前。哽咽不已,“師父,徒兒原本隻是一界普通平凡的醫女,平素的宏願就是救死扶傷濟世為懷。可是徒兒和玄冥,有一段難以割舍的感情,徒兒欠他一個承諾,今生便是為旅行這個承諾而來的。徒兒進煉藥宮的初衷就是問鼎天洲,幫助玄冥恢複記憶。”
隱星瞪著難以置信的瞳子,顫巍巍的雙手將清芷攙扶起來,巨大的震驚後,隻聽得一絲衝刺著難以置信的聲音虛弱無力的問,“你說的可是真的?”
清芷點頭。
隱星望著清芷,他始終難以想象那個天洲最狂傲的少年,竟然和眼前這個形容枯槁的老婆婆有一段難以割舍的感情?不過,玄冥下界曆劫的事情本就是轟動天洲的一件大事,若不是此事被禁止宣揚,怕早就不是什麼秘密。玄冥下界愛上凡女清芷本就是很正常的事情。隻是,此事透著詭異,按理說玄冥下界會化名凡人的名字,清芷應該是與玄冥的凡軀有一段感情,清芷是凡人,怎麼會記得玄冥的真身?
隱星是煉藥師,頂級煉藥師。這個問題的答案很快被他找到。
隱星歎道,“你能記得玄冥的真身,說明玄冥下界曆劫時乃用真身與你相交。他對你,是真的用了情。”
清芷凝噎道,“師父,玄冥為救徒兒,舍了靈根,法力盡失。徒兒一定要問鼎天洲,助玄冥恢複記憶,恢複法力。還請師父成全徒兒。求師父教教徒兒怎麼煉製時光還魂丹吧?”
清芷再次跪了下去。
隱星繞是無奈的將清芷攙扶起來,重重的歎口氣,道,“傻徒兒,誰告訴你時光還魂丹可以找回涅槃喪失的記憶?時光還魂丹隻能找回忘川之水洗卻的記憶。而涅槃重生的人,無異於重塑生命,乃一個全新的生命,這從前的記憶,找不回來了。”
清芷聞言,如墮冰窟。
“找不回來了?”
隱星麵露悲憫之色,清芷這一路的努力艱辛他看在眼裏,清芷現在的失望透頂他當然感同身受。
“那我該怎麼辦?玄冥?”清芷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臉,任憑淚水從指縫裏滑落。
這段時日以來,她就是靠著這個信念努力的生活著。可是現實卻是多麼殘酷,將她所有的希冀全部摧毀。
隱星想了想,不忍心看到清芷失落悲痛的模樣,勸慰道,“清芷啊,你也不要太過悲傷。興許會有其他的法子。天洲寶麟閣裏有許多珍稀的法器,說不定能找到克製涅槃塔的神器。”
清芷的抽泣戛然而止。臉上是重燃的希望,忽然像個孩子似得破涕為笑,摸了摸眼淚,笑道,“師父說的是。天無絕人之路,此路不通總有一條路能通。”
隱星被清芷樂觀和堅韌打敗,麵露欣慰的笑意。
就在這個祥靜美好的夜晚,師徒二人敞開心扉,聊了許久。然而,這樣的美好卻被突如其來的侵略者破壞,好端端的大廈忽然傾倒。隱星感應到籠罩著煉藥宮的精純魔力,臉色凝重,焦急的命令清芷,“去保護好孩子。這邊為師來應付。”
清芷猶疑了一瞬,因心裏掛念著手無縛雞之力的朔月和寶兒,便囑咐了隱星一聲,“師父,小心。”然後在飛沙走石中迅速的往朔月所在的地方奔去。
整個煉藥宮,頃刻間坍塌,殘垣斷壁似乎要被連根拔起,搖曳得厲害。清芷跌跌撞撞的往前麵跑著,體內散發出的靈力將落到身上的磚瓦隔離開來。清芷心裏萬分焦灼,朔月和寶兒沒有靈力護體,若是被重物砸到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