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隱星的目光移到清芷的肚子上。適才她暈厥過去,他替她診斷時方知她懷孕了。她暈厥是因為她是凡人,太長時間沒有進食,加上在孕期,導致身體能量供應不足。並非是食用丹藥的原因?
隱星倏地豁然開朗。這石碑顯示的畫像分明就是妙齡少女,難不成是清芷肚子裏的孩子?
“我明白了。”隱星在長時間的猶豫糾結之後,有一種柳暗花明又一村的釋然。
清芷卻不知,他明白什麼?明白她被人下了魔咒,所以變得這麼蒼老?不會吧,連玄冥,無邪都看不出來她中了魔咒,這隱星若是能看得出來,那他的修為還真是高深莫測到令人敬畏的地步。
“煉藥宮選定的宮主原來不是你,而是你的女兒。”隱星釋然道。
這下,輪到清芷徹底懵圈。
臥槽,那畫像上明明是她啊?難不成,她的女兒跟她長得一模一樣?她可不想要一個複製品活在世上。她的女兒,起碼應該比她漂亮,比她聰明,更重要的是,不能是廢柴靈根。
“清芷,你肚子裏的孩子,是我煉藥宮選定的繼任宮主。待你生下她以後,我希望你能將她送進煉藥宮,作為我的入室弟子,我親自調教她。”隱星的臉上泛著喜悅的光輝。
清芷有些無奈,“萬一,萬一我生的是兒子呢?”畫像上明明就是她,好不好?就因為她是凡女,隱星對她就如此排斥。
隱星搖搖手,顯然對清芷給出的假設十分不認可。“不,天意不可違,一定是她。”目光落在石碑上清芷的畫像上。那少女巧兮倩兮美目盼兮,若遊龍驚鳳,美得攝人。更要命的是,她的眼睛,透著無以倫比的堅韌和執著。
隱星見她一眼,便喜歡上這個徒弟了。
清芷無精打采的從煉藥宮出來時,朔月和青鳥立即迎了上去。
師父收徒,要女兒不要母親,這個事實真夠打擊人的。
朔月見清芷心情不佳,一路上也沉默著不敢多說,怕說多說錯,讓清芷更加感傷。
離恨天。劍林。
玄冥禦劍來到離恨天時,無極仙尊正在試劍。白衣紛飛,在飄逸的竹海裏若雲卷雲舒,血紅的寶劍劈出漫天的海棠花。美得無以倫比。
玄冥手提順來的桃花釀,醉臥竹竿形成一道蓄勢待發的弓。一邊怡然自得的品酒,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刮一眼舞劍的男人。
“小子,你又來偷酒喝?我地窖裏的酒都快被你喝光了。你從前不是不喝酒嗎?”無極斜一眼頭頂上的少年,他隨便一個擺拍,就是最令人銷魂的畫麵。
玄冥將酒壺從性感迷人的丹唇上移開,搖晃著所剩不多的酒壺,自言自語的感歎起來,“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喝酒的?”
無極射出手裏的寶劍,寶劍在空中華麗的旋轉起來,浮雕裏的海棠花忽然向開了閘的洪水,源源不斷的飄出許多海棠花瓣。它們紛紛落到玄冥的身上。
玄冥伸手接住三五花瓣,修長如玉的手撿出最絢爛的一朵,放在鼻子邊嗅了嗅。不知為何,腦海裏立刻想起老婆婆那張哀怨的臉。想起她家相公為她種的大片海棠花。
人世間最美的愛情,莫過於此!
玄冥心血來潮,丟了酒壺一個魚躍龍門,飛身出去接住那把血紅的寶劍,然後在漫天飛舞的海棠花海中,舞出一個又一個華麗恢宏的劍花。
劍氣,縱使不比當年那麼霸道威猛。然而其形,優美不減當年。
“老頭,為何我的腳踝上有一竄鈴鐺?”玄冥舞劍,醉翁之意不在酒。
無極的注意力在劍上,玄冥的注意力卻在無極的眼睛上。無極眼底流露出一抹稍縱即逝的慌張絲毫未逃過玄冥的眼睛。
“誰知道呢?你小時候頑劣不堪,喜歡在自己身上種一些深沉的迷瘴。”
玄冥忽然飄到無極的麵前,“你一定知道怎麼解開這竄腳鏈?”
無極搖頭,“你的迷瘴,我可解不開。”一邊說一邊往茅草屋走去。
根本就是刻意回避玄冥的問題,玄冥不甘心,化為一道清風,凝聚成人形時,霍地倒掛在無極麵前。“你是我的師父,你都解不開,何人能解?”
“有求於人時就知道叫我師父啦?”無極冷哼一聲,坐到茅草屋前的石桌旁生悶氣。
“老頭,你可知道這個鈴鐺昨夜擾了我一晚上。擾得人心煩意亂。你肯定知道這鈴鐺是何人給我係上的?我找她去。”玄冥苦惱的飄坐到無極旁邊。
無極兀自抓起酒壺仰著脖子喝酒,就是故意不搭理玄冥。
玄冥穹宵劍一挑,酒壺落地,上好的桃花釀灑落一地。心疼得無極叫苦不迭。“哎喲,我的酒……”整個人撲倒地上,侵入大地的花釀又盡數被他倒吸進嘴巴裏。
“酒鬼!”玄冥搖頭歎息。
卻啪一聲將石桌上放的幾壺果釀震碎,飄香四溢,驚得無極瞪大二筒似得眼睛。又撲過來抱住所剩無幾的美酒。為防止美酒溢到泥壤裏變了味道,無極抱著殘存的酒壺將剩餘的美酒咕嚕咕嚕全部喝進肚子裏。
玄冥望著無極貪杯的模樣,眼底蔓出狡黠的笑庵。
“瞧瞧你猥瑣的模樣。”玄冥譏嘲趴在地上喝酒的無極,“一點為人師表的樣子都沒有。”
無極將鑽入大地的酒水盡數吸出來,打了個飽嗝,已經有幾分微醺之態。望著誕著不羈笑庵的玄冥,無極氣不打一出來。氣呼呼的走到玄冥身旁。“為師好不容易埋幾壺美酒,你一來全部報銷了。你還好意思嘲笑我沒有為人師表的樣子。你看看你自己,哪一點有做人徒兒的樣子了?”
玄冥將筆直修長的腿往石桌上一抬,死乞白賴道,“那你告訴我,這鈴鐺怎麼解?否則我就不走了。”
無極暴跳如雷,跳起來雙手叉腰。“你……你這無賴的本事跟誰學的?氣死人了?真丟人。我怎麼教出你這樣的徒弟。”
玄冥瞥一眼沉睡的穹霄,“去,把地裏的美酒都給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