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當做棄子

“輕舞姑娘,我是大夫人的侍女驚舞,大夫人讓我來請錦王妃過去一趟。說是母女久別重逢,有些貼己話要說。”

輕舞為難的看著素暖,素暖長睫斂下,翦水秋瞳微波蕩漾。微微綻出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輕舞會意,對驚舞道,“如此煩請姑娘帶路了。”

大夫人住在南苑的上房。輕舞一路小心翼翼的攙扶著素暖進了屋。

大夫人端坐上方,穿著鑲毛的對襟醬紫色襖子,雖然年過四十,卻風韻猶存。

鳳瑟鳴坐在她旁邊,抽抽搭搭的抽泣著。

瞥見素暖進了屋,大夫人目光懶抬,端著茶盞押了口茶。然後遞給一旁的蝶詩。這才緩緩然開了口。

“你叫輕舞?”

素暖進屋後,她這位母親的目光,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她一眼。反倒是她身邊的侍女,讓她更加上心。

因為她傻,她就沒有痛覺嗎?

素暖心裏嗤笑,鳳素暖啊鳳素暖,你的一生,連至親爹娘都不曾疼愛你絲毫,悲乎哀哉。

輕舞麵無表情,大夫人沒有給錦王妃足夠的尊重,讓她心生不悅。輕舞抬頭,一臉關懷的問素暖,“王妃,你可累了?”

素暖輕笑,緊了緊丫頭的手,還是這丫頭體貼人。

大夫人臉色瞬黯,下巴輕點,“驚舞,還不給三丫頭搬個凳子來!”

“是,夫人。”

素暖坐下後,輕舞這才安心的回大夫人道,“回大夫人,奴婢名叫輕舞。是錦王妃的貼身侍女。”

“聽說你會些醫術?”大夫人笑問道。聲音莫名的慈愛起來。

糖衣炮彈啊?

素暖的目光有一搭沒一搭的望著鳳瑟鳴,雖然她娘親掩飾得很好,可是鳳瑟鳴這一雙泣毒的眸子卻泄露了她們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心機。

看來她們是懷疑到她頭上來了?

輕舞此刻有些為難,猶疑片刻,道,“不瞞夫人,奴婢確實會些醫術。”

“哦!”大夫人從喉間擠出暗啞的一聲歎息。“姑娘可聽說過催情香?”

輕舞不露痕跡道,“倒是聽過,就是沒見過。”

大夫人笑意盎然,看似溫煦的目光卻暗藏寒芒,袖口裏的手,用力握緊。

鳳瑟鳴泣毒的眼神,就跟要吃人似得。忽然喪心病狂的嚷起來,“母親,一定是她,是她陷害的我。”

輕舞花容失色,“大小姐,這話可不能亂說。我和大小姐無冤無仇的,我為何要陷害於你?”

大夫人此刻袖手旁觀,她就是要讓鳳瑟鳴鬧,場麵愈亂愈好,隻有這樣,她才能從紛繁蕪雜的場麵中尋得端倪。

鳳瑟鳴指著素暖,失心瘋一般控訴道,“你為了她——報複我!”

素暖唇角微微上揚,鳳瑟鳴急不可耐的為了撇脫自己的罪名,甚至不惜拋出自己的逆鱗。

當然,比起陷害太子而言,嫉妒小妹也算不得大錯。她這算盤打得倒是精明。

輕舞瞥了眼素暖,麵對大小姐突如其來的指控,有些慌亂。

不過,瞥到素暖臉上那抹氣定神閑的表情後,輕舞很快鎮定下來。“大小姐,你把我家主子怎麼了?我為何要報複你?”

鳳瑟鳴一心隻想著擺脫她和太子的醜聞,至於她和素暖的個人恩怨,畢竟是家醜,上不得台麵。而且又有母親庇佑她,想都不想便道:“我明明給這傻子吃了糖精,她又吃了宴席的鹽蛋,這兩者同時可是劇毒。她為何沒事?不就是你替她解毒了嗎?你恨我對你主子痛下殺手,所以反過來擺了我一道,用催情香陷害我和太子……你這個丫頭,心思好狠啊?”

鳳瑟鳴一字一句,說的無比委屈。仿佛她才是受害者。

輕舞本不知這一幕,如今聽到鳳瑟鳴坦誠交代自己毒害錦王妃的事,真是惱羞成怒。

“大小姐,你——”

心裏無比憐惜自己的主子,原來還受了這等委屈。辛虧主子不傻了,否則今日隻怕吃虧的就是主子。

大夫人白皙的手指,戴著碩大的瑪瑙戒指,有節奏的叩打著交疊的手背上。沉思片刻,一條毒計醞釀出來。

“輕舞姑娘,聽說你還有個哥哥?沒娶媳婦?”大夫人漫不經意的問。

素暖的黑瞳裏瞥出一抹輕笑。她的母親,宮鬥中的聖鬥士,心機深沉,不能小覷。

輕舞呆愣了,不解大夫人怎麼忽然轉了話題。

大夫人的臉,變得比六月的天氣還快。

“輕舞姑娘,你哥想娶東門的寡婦,人家要彩禮百兩銀子。可有此事?”

提到那個不成器的哥哥,輕舞羞得垂下頭。“是的,夫人。”

“驚舞,去,取一百兩黃金來。給這丫頭帶回去。”大夫人沉聲下令,驚舞領命離去。

須臾功夫,便端了一百兩黃金過來。

輕舞呆若木雞,“大夫人,你這是?”

大夫人走到輕舞麵前,親熱的拉起她的手,笑道,“傻丫頭,這是我給你的一點小心意。”

素暖唇角抽了抽……

她娘親的手段,還是挺高明的。

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很多人麵對這麼豐厚的誘惑,很難不動心。

可惜,她娘這個手段,被她早已斷了後路。

她當日為留下輕舞,用的可是她的嫁妝。太後親賜,價值連城。

百兩黃金,顯得就有些不入流了。

輕舞怔怔的望著素暖,素暖沒有看她,可是密扇般的長睫毛微微下垂。

輕舞收了黃金,流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

大夫人更是歡喜,這才直言不諱道,“丫頭,若是你替老身辦好了一件事,老身還有重賞。”

“夫人請說。”

大夫人將嘴巴湊在輕舞耳朵邊竊竊私語了幾句,輕舞的瞳子瞪得比銅鈴還大。

“夫人放心,小的一定竭盡所能,替夫人達成心願。”輕舞一氣嗬成。

大夫人方才放她們離去。“驚舞,替老身好好的送送輕舞姑娘。”

一路上,輕舞握著素暖的手,用力得都快將指甲掐進素暖的肌膚裏。

出了鎮國府,輕舞望著素暖,眼睛裏淚光閃爍。

“王妃——”

素暖用隻有二人聽得見的聲音道,“此地不宜久留。有什麼話換個地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