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4章 白轉千回157,借酒行事

蘇墨白想借著醉意睡她,樓千雪自然不能讓他得逞。

尤其是蘇墨白睡她的初衷,讓她心裏憋了一口氣。

真是不該心軟,不該帶他進來。

他四肢將她壓得死緊,怕她掙脫跑掉似的。

樓千雪心想,硬來是不行的,她沒那個力氣,隻得另尋法子。

蘇墨白越發動情的模樣,大概是她軟了身子,並沒有掙紮抵觸,他終於將按壓著她的手撤了,改為徐徐摸索。

身體的反應是真實的,這個不用裝,樓千雪不安地顫起來。

像一隻無助的任人宰割的獵物。

蘇墨白很滿意這個反應。

所以,當她顫著雙手抱住他腰身,往他脊背上攀去,又撫上他後勁的時候,他毫無戒備。

溫熱的唇上移,尋往她耳根。

蘇墨白已經不怎麼清醒了,大概是真的喝多了點,但,樓千雪的反應他能感覺得到,那模樣看起來像是動情了。

他腦子裏熱烘烘的,心想,接下來該辦正事了。

這念頭剛起,意識倏然斷裂,一片混沌。

樓千雪被壓了個結實。

她將右手從蘇墨白後頸撤開,狠狠鬆了一口氣。

她緩了緩。

等平靜下來之後,她雙手使盡力氣,堪堪將蘇墨白推開了些。如此反複三四次,終於將他從她身上掀了下去。

身上一輕,樓千雪趕緊爬起來。

又以最快的速度下了床。

鞋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蹬掉了,她來不及去找,赤腳踩在地上,摸著黑,去點燭火。

屋子裏亮起來那一刻,樓千雪將視線投往床上。

隻見被褥淩亂,蘇墨白披頭散發,衣裳不整,雙眸緊閉,已然昏迷。

這時候,樓千雪才察覺到地上的涼,客房裏並不像秦王的臥房鋪設地毯,足下踩著的,是冰涼的青石磚。

那涼意穿透腳心,好像要鑽往她骨頭裏。

樓千雪搓了搓胳膊,身子隱隱顫了一下。

她往床邊走,隻見兩隻繡鞋分隔兩地,一隻在床上,一隻在床下。

將鞋子穿上之後,她又將衣服穿好。

收拾妥當,她拉了椅子坐下。

蘇墨白今日的舉動,太讓她震驚,可以說,她有點被嚇到了。

為了知道兒子的消息,他居然幹出這種事,樓千雪也不知道該生氣還是該高興。

想了一會兒之後,她覺得該高興。

這起碼說明,兒子在蘇墨白心裏是有地位的,值得他拐彎抹角耍伎倆。

很多男人都這樣,子嗣對他們來說,是很重要的。

羽兒和蘇墨白素未謀麵,他便能這樣上心,她和墨堯帝同樣素未謀麵,墨堯帝找她也很上心。

想著想著,心裏頭便有些酸。

她心裏有個一直過不去的結,她怕蘇墨白知道兒子的存在,怕他以為她是想用兒子作為籌碼回頭找他。

蘇墨白可以不喜歡她,但她不能讓蘇墨白那樣想她,她受不了。

如今,他知道了羽兒的存在,便著急做出這樣的舉動來,這無疑讓她心裏的結更大了:蘇墨白親近她,是因為兒子。

千避萬避,還是避不開這個結果。

客房裏沒有地龍,寒意從地縫裏鑽出來,升騰,縈繞,將她層層包裹。

等手腳冰涼的時候,樓千雪猛然回神。

她起身,往床邊去。

饒是這一刻再討厭蘇墨白,她也狠不下心不去管他,屋子裏陰冷,他又昏迷著,是沒法運內力禦寒的。

將被子從他身子底下拖出來之後,見他的外衫已經半晌,樓千雪猶豫一瞬,幫他脫了。

燭光很亮,他臉上暈著薄紅,看來沒少喝。

樓千雪忙完之後,身上已經出了細細的汗,她退開,走到桌邊倒了一杯茶水喝,涼得肆意。

不知在椅子上坐了多久,外麵的夜色漸漸稀薄,天邊泛起微光。

樓千雪開門出去,在院子裏站了片刻,才又回了客房裏。

坐下沒一會兒,床上便傳來動靜。

樓千雪瞧過去,隻見蘇墨白眸色朦朧,他閉了好幾下眼,才適應了光線。

然後,他眉頭微蹙,偏頭,看向身邊枕間。

大概是在找她。

“你醒了。”樓千雪語氣淡淡的。

蘇墨白聞聲看過去。

他頭有些疼,隻得撐著身子坐起,方才看見樓千雪衣衫整齊地坐在梳妝台邊的椅子上。

而且,那衣衫是昨日那一套,沒換過。

他怔了怔,趕緊掀開被子,發現自己穿著中衣,隻是外衣被脫了。

他明明記得……

不對,他不太記得自己是怎麼睡著的了。

按理說,這種時候應該尷尬了。

因為,樓千雪就坐在邊上盯著他,那眼神……

好在,他臉皮厚。

“那個……昨晚……”他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樓千雪一看他那神情,語氣更冷了:“你喝多了,非要睡在這裏,我隻好把床讓給你。”

也就是說昨晚……都是錯覺?

蘇墨白腦子裏有些恍惚的記憶,像是夢,又像是親身經曆。

頭疼得厲害,他伸手按了按太陽穴。

難道,真是喝多做夢了?

蘇墨白一雙狐狸眼滴溜溜轉了轉,打定主意,他抬眸看向樓千雪,神色如常道:“這床不小。”

言下之意便是:用不著給他讓床,可以一起睡!

聽了這話,樓千雪心底更來氣了。

她想起薑師姐交代的那些話,便一手搭往椅背上,斜眸看向他。

痞氣橫生,與蘇墨晚如出一轍。

她控製著語氣,平靜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一副真不知道他意思的模樣。

蘇墨白知道,樓千雪這是故意抬杠,和他裝傻。

他的意思還不夠明顯?

樓千雪不可能不懂。

於是,他厚著臉皮,一本正經地道:“我的意思就是,培養夫妻感情。”

“……”

樓千雪將視線微錯開。

她實在沒想到,蘇墨白臉皮這麼厚!昨晚種種,她可以當成酒後亂性,可他現在分明清醒了啊,怎麼還……

深吸一口氣,樓千雪繃著麵皮,語氣淡淡道:“培養什麼夫妻感情,現在還不是夫妻,用不著培養。”

蘇墨白的一大長處就是臉皮夠厚。

他道:“現在不是,但早晚會是,提前把感情培養好了,將來便是順理成章水到渠成。”

這說的什麼話!

樓千雪實在忍不住了,語氣裏帶上嘲諷:“到床上去培養感情?照你這個意思,那些青樓姑娘都不愁歸宿了!”

“這怎麼能相提並論?你與我本來就是……”

蘇墨白刹住了話。

他知道樓千雪有些生氣了,但他又不知道哪句話說錯了。這種話,女人應該愛聽才對。

“當然不能相提並論。”

樓千雪見他說不下去了,便覺得他是心虛了,於是語氣更冷,“睡青樓姑娘要花銀子,睡我不用。”

這話,讓兩人齊齊回想起了當初的事。

蘇墨白覺得,再這麼說下去,肯定就不好了。他原本想的是,樓千雪瞞著他,一個人含辛茹苦帶孩子這麼久,他心底歉疚。

歉疚了,他就想著補償。

蘇墨白作為一個男人,他覺得最有誠意的補償,不就是……

誰知道樓千雪不稀罕。

看來,這招不行,得另想補償的法子。

思及此,蘇墨白便往床上一倒,有氣無力、像模像樣道:“千雪,我頭疼……這事兒,咱們改日再說。”

這語氣,有點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婦。

不痛快歸不痛快,但蘇墨白難得服軟,樓千雪還是覺得挺稀奇的。

薑師姐說的沒錯,女人就是得端著點。

隻是,她到底舍不得讓蘇墨白熱臉再貼冷屁股。

端得差不多了,就可以稍微鬆一鬆。

她從椅子上起身,朝床邊走去。

聽到她動靜,蘇墨白立即偏頭看來。他一頭墨發披散在枕間,泛著熠熠幽光,像一匹華麗的錦緞,襯上他漂亮的眉眼口鼻,煞是魅惑。

即便他眉間微微蹙著,也難掩瀲灩眸光。

裝什麼委屈……

樓千雪偏頭,錯開他目光,伸手就要給他把脈。

誰知手剛剛扣上去,就被蘇墨白反手抓在了手裏。

她手涼,而他手心溫熱。

樓千雪心尖一顫,好在麵上保持住了鎮定:“酒還沒醒?”

蘇墨白定定瞅著她,聞言,失笑道:“那點酒,還醉不了,我隻是有些好奇,你哪裏來的定力?”

他昨晚都豁出去了,樓千雪居然無動於衷。

她是喜歡他的,應該巴不得才對。

“生了兒子,自然就有定力了!”

樓千雪發現,每次心軟過後,蘇墨白都能一句話就讓她後悔,什麼叫哪裏來的定力?這話太不中聽,他扔出一塊肉她就該像小狗一樣撲上去?

越想越氣,她用力抽了抽手。

結果,他握得太緊,沒抽出來。

蘇墨白見她麵色又不好,將手抓得更緊了:“千雪,對不起,當初是我疏忽了。”

他語調輕柔綿軟,又透著十分誠摯。

看向她的目光,歉疚又憐惜。

樓千雪剛想心軟,又立馬清醒了。

她不能功虧一簣,隻得繼續端著道:“沒什麼,反正和你比起來,我多了個兒子,不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