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溪公主光天化日之下被劫了。
還是在安國公府的門前。
帶出宮的侍衛死傷一半,卻沒有將靈溪公主救回。
安國公本來已經整裝待發,卻因為這個意外耽擱下來。
一邊派人去搜尋,一邊進宮去了。
靈溪公主知道,自己是被蘇墨白劫了。
果然,她眼睛上的黑布被揭下來的時候,第一眼就看見了不遠處的白色身影。
翩然若仙。
美貌果然能降低恨意。
靈溪公主原本不恨蘇墨白,即便她皇兄是蘇墨白派人殺的。
可後來單府的滅門,讓她重新定位了蘇墨白:仇人。
單府上下,一百多人。
老的老,小的小,蘇墨白竟然眼都不眨地全殺光了!
如此狠毒!
靈溪公主偏開視線,平靜地道:“這是什麼地方。”
周圍很暗,隻有蘇墨白站的地方有幾盞油燈,像是地下。
蘇墨白揮了揮手,站在靈溪公主身邊的兩個人便退下了。
昏黃的燭光微閃,蘇墨白站得遠,乍一看,像個鬼魅。
靈溪公主目力不好,看不太清他麵容。
蘇墨白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泛著森寒。
“你很聰明。”
靈溪公主居然聽懂了。
這是蘇墨白第二次說她聰明。
她想笑,卻笑不出來。“你又想拿我要挾誰?上次下了噬心蠱,這次又是什麼蠱?”
蘇墨白淡淡的道:“你真的比蘇瑾熠聰明多了。”
靈溪公主心底很亂。
她應該恨蘇墨白的。
她之前不過是看上了蘇墨白的容貌而已,沒有任何感情。
他卻在她心裏留下了很深的印記。
大概是她從未見過如此好看的人,從未這樣癡迷過一個人的容貌。
漂亮的東西都容易讓人心軟。
靈溪公主吸了一口氣,忽然笑了。
“你到底要如何?不要和我兜圈子了,我沒你說的那麼聰明,猜不透。”
蘇墨白道:“你往前走,就能知道。”
靈溪公主猶豫一瞬,小步往前。周遭光線暗淡,她看不清腳下。
一邊往前,她一邊猜測著蘇墨白的目的。
她並不是很怕,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皇兄會在地府等她,她不孤單。
堪堪走出五步,她就踢到了東西。
“啊——”
靈溪公主沒站穩,身子往前傾。
她以為自己要直直摔在地麵,手卻按在了什麼東西上。
觸感冰涼。
就在這時,周圍的油燈忽然亮起幾盞,靈溪公主看清了自己撲在上麵的那個東西——是一個冰棺。
冰棺的蓋子是半透明的,裏頭躺著個人。
靈溪公主震驚抬眸。
蘇墨白已經到了她近前,形如鬼魅。
“這是,國師?”靈溪公主不可置信地道。國師有多厲害,她是知道的,蘇墨白竟然能把國師弄到手裏!
“是國師。”
蘇墨白的聲音讓靈溪公主毛骨悚然,“我將他抓來,是煉蠱用的。”
國師會煉蠱之術,這個靈溪公主是知道的。
她情不自禁後退了一步。
“那、那你抓我來……”
她不怕死,可她怕蠱,一想到身體裏有東西亂竄,靈溪公主就毛骨悚然。
“也是煉蠱。”
蘇墨白聲音裏透出冷意,“你母妃造下的孽,便由你來償。”
“不!不要!”
靈溪公主驚慌往後退。
“你要煉什麼蠱!你煉蠱做什麼!你要報仇,直接殺人取命就是了!何必用蠱這麼麻煩!”
“啊——”
靈溪公主話音剛落,就撞到了一個東西上。
憑著感覺判斷,是另一個冰棺!
她渾身寒毛都立了起來。
聲音頓時發顫:“蘇墨白!我求求你!你放過我吧!你要煉蠱,我可以送很多人來!”
靈溪公主怕極了。
她聽國師說過,蠱在體內養著,被拿來煉蠱的人是能感覺到的!
人的意識清醒,卻不能動彈!
而蠱在體內遊走的感覺,清清楚楚!
蘇墨白拿她煉蠱,她以後就得躺在冰棺裏,直到蘇墨白要的蠱煉成!
這太煎熬了!
靈溪公主渾身發抖起來。
蘇墨白腳步輕得沒有聲音,他走近,靈溪公主才發現他手裏捏著個盒子。
裏麵裝的肯定是蠱蟲!
“你、你為何非要拿我做蠱介!換別人也一樣!我可以給你找很多很多人來!”
靈溪公主雙腿發軟,心口咚咚直跳。
她幾乎可以想象出蠱蟲入體的惡心感覺!
蘇墨白又近了一步。
“因為你身上同樣流著蘇明棠的血。”他神情冷漠,“用你養出來的蠱,成功的可能會大很多。”
靈溪公主聽明白了前半句,卻聽不明白後半句。
她心中惶惶。
“什麼成功?你要做什麼?”
“你無需知道。”
蘇墨白忽然伸手,靈溪公主嚇得閉起了眼。
下一瞬,她軟軟倒在了冰棺旁。
蘇墨白忽然道:“出來吧。”
一個和蘇墨白極像的白色身影從旁出來,站到燭火下,看著倒在地上已經昏迷的靈溪公主,他開口道:“真要這麼做?”
蘇墨白將手中精致的盒子往那人麵前一遞,“沒有別的辦法了,隻要有一成機會,我都不會放過。”
那人將盒子接在手裏。
“為何非要我來?你怎麼知道我會?”
蘇墨白偏頭,“你能看出來墨晚身上的子母離魂蠱,你一定會。”
那人又問道:“你怎麼篤定我一定會幫忙?”
“你會的。”
蘇墨白背過身去不看他,“你幫我這個忙,我會把你母妃的身世告訴你。”
“身世就是你的籌碼?”那人無聲笑了笑,“母妃的身世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
“不是不重要,是你已經猜到了。”
蘇墨白頓了頓,又道:“我幫你除掉百裏雲姝。”
那人眸光一凜,隨即恢複正常。
“雲姝十分愛慕你,你竟下得去手?”
“愛慕?”蘇墨白透出涼薄本性,“與我何幹。”
白衣人沉默一瞬,道:“蘇墨白,你果然是做大事的人。”
“你也不差。”蘇墨白回道。
那人看了看手裏的精致盒子,又抬眸看向蘇墨白,“即便隻有一分可能,你也要試?”
“要。”
蘇墨白深深吸了一口氣。
他的背影依舊挺如修竹,卻帶了兩分孤寂。
“隻要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我都要試,墨晚不是你親妹妹,你不會懂我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