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清其一行人,終於在過年這天回到硯雪都城奉天。
姚丞相率百官,在奉天城外相迎。
看見為首的姚丞相,上官清其一陣歉疚。姚玲瓏至今沒有消息。
他準備等回去再和姚丞相說。
一行人浩浩蕩蕩往城裏去。
因為麟兒的關係,上官清其需住在宮裏。將一應事情吩咐妥當,上官清其帶著七公主和晉王往宮裏去。
先前,太後不是很喜歡上官清其這個失蹤了十來年的皇子,但是和南宮遇一比,太後還是更喜歡上官清其一些的。
後來知曉南宮傲將上官清其封為攝政王,太後是有些失望的。
雖然南宮麟和上官清其一母同胞,但上官清其年歲大啊,讓他做太子豈不是更好?
可聖旨已下,太後就算有不滿,也隻能往肚子裏吞。
今日,太後率了後宮眾人,親自到宮門口迎接攝政王和太子。
七公主坐在步輦中沒動,步輦隔了輕紗,隻能隱約看見個人影,看不清容貌。
待見過禮之後,太後便問上官清其:“這便是雲墨國的公主了?”
似乎有些不滿。
上官清其解釋道:“公主受了重傷,尚未痊愈。”
這話一出,後宮眾人麵麵相覷。
太後皺眉問:“那何時才能成婚?”她還惦記著給南宮傲衝喜。
上官清其不答,轉而問道:“父皇如何了?”
在場的人太多,太後也不好直說,隻道:“你既然回來了,和太子去看看你父皇吧。”
上官清其應是。
他察覺到一道目光盯著自己,尋過去,發現是三公主南宮雅。
見他看過去,南宮雅朝他一笑,帶著討好的意味。
上官清其收回目光,帶著人往宮裏去。
晉王並沒有跟來宮裏,是以七公主覺得有些不自在,又或者說,沒有親人在旁,她心裏空落落的。
上官清其親自將她安置到了一個宮殿裏,那宮殿不是很大,布置卻很講究。
他抱了七公主,往殿裏去。
七公主的傷勢沒好多少,她縮著一動不敢動,生怕又弄疼了。
嘴上卻道:“上官清其,你不是已經讓人準備好了嗎?準備好了咱們就成親吧……”
宮殿裏分來了一批新宮女,紛紛見禮。
七公主也帶了十幾個宮女來,跟在後麵,上官清其對著寢殿中的宮女道:“公主有自己的人貼身服侍,你們以後在殿外伺候。”
“是!”
宮女應聲,紛紛退下了。
皇後挑選了給七公主帶來的宮女都是有眼力的,聞言各自分工,分散站到了各個角落。
兩個嬤嬤不敢跟得太近,見七公主和上官清其有話要說,立到了門邊去。
上官清其將七公主放到了榻上,聽得她輕輕抽了一聲氣,便道:“你這副樣子要怎麼拜堂?”
七公主覺得自己被看扁了。
“怎麼不能,拜堂又用不了多大一會兒,忍忍就過去了!”
“哪有那麼快。”
上官清其安撫道:“禮節很繁瑣,你先休養幾日,待我去看過皇帝再做打算。”
七公主眸子動了動,最後點頭。
上官清其安頓好七公主,又帶著麟兒去見南宮傲。
南宮傲的寢宮裏隨時有太醫伺候在旁,一進去,便是一股濃重的藥味撲鼻而來。
麟兒是第二次來了,他還記得這裏。
裏麵服侍的人紛紛給兩人見禮,上官清其喊了免禮,帶著麟兒到了龍榻旁去。
南宮傲已經不太清醒,出氣多進氣少,眼睛隻睜開一條細小的縫。
麟兒安靜地跟在側,他看了看床榻上的南宮傲,眉頭動了動。
上官清其問太醫:“如何了?”
那太醫臉色難看,欲言又止,總管公公出聲道:“攝政王等丞相來再問吧。”
話落,隻聽外麵的小太監報,說丞相來了。
姚丞相絕對當得起‘硯雪第一寵臣’的稱號,他可以隨時進宮麵聖,是南宮傲最信任的人。
就比如剛剛,那小太監說的是‘丞相來了’,而不是‘丞相求見’。
麟兒顯然還記得姚丞相。
一看見姚丞相進來的身影,他眸子便微微亮了起來。
姚丞相麵色較之前多了隱憂,顯然是已經知道了女兒被綁走的事。
肯定是姚思君嘴快先說了。
上官清其心底已經準備好了勸慰的說辭,就等一會兒單獨和他舅舅說。
姚丞相規規矩矩道:“臣見過太子,見過攝政王。”
這回麟兒先出聲了,他道:“免禮!”
上官清其偏頭看他,就連姚丞相都有些意外。麟兒局促起來,小聲道:“哥哥,麟兒說錯話了嗎?”
“沒有。”
上官清其忽然有些欣慰。他剛剛對著太醫和宮人說了免禮,麟兒肯定是記了下來。
幾人待了一會兒,姚丞相就說有要事找攝政王相商。
上官清其知曉是要問玲瓏的事,他吩咐總管公公照看好麟兒,又和麟兒說一會兒就回來。
麟兒乖乖地點頭。
南宮傲寢宮旁就有個議事閣,上官清其與姚丞相入了內。
一進去,上官清其一掀袍角就要跪下,姚丞相眼疾手快,將人扶住了。
“你這是做什麼!站好!”
完全是長輩口吻。
上官清其歉疚道:“舅舅,玲瓏表妹的事,是我大意了。”
姚丞相已經從姚思君那裏聽了個七七八八,雖然知道女兒暫時不會有性命之憂,但他還是忍不住提心吊膽。
“你如何打算?”
上官清其道:“南宮遇無非是想換走楚輕鴻,把人給他便是。”
姚丞相臉色頓時怪異起來。
女兒說過,她喜歡楚輕鴻來著。
姚丞相是萬萬不會同意的。先不說楚輕鴻乃政敵之子,隻說楚輕鴻和南宮遇之間的種種,足以讓姚丞相將這人否決。
“禮部已經準備就緒,趁著南宮傲還有口氣在,你趕緊和七公主成親吧,晚了就真來不及了。”
在這種關頭,姚丞相還記掛著外甥的婚事。
上官清其心底歉疚更甚,他含糊應了,又道:“舅舅放心,我一定會將玲瓏表妹救出來的。”
姚丞相伸手,拍了拍他胳膊,“舅舅知道你也著急,一切小心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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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窗外的煙花在漆黑的夜空中綻放又湮滅。
雖然短暫,但足夠絢爛。
蘇墨晚在慕容景懷裏動了動,她道:“歇一晚好不好?我想看煙花。”
看著她晶亮的眸子,慕容景很想答應。
但是一想到離魂蠱,他又狠了狠心,“明年再看也是一樣的。”
蘇墨晚沉默了。
她沒法告訴慕容景,明年的煙花,她看不了了。
見她不說話,慕容景忽然朝馬車外喊封越,吩咐道:“你去買些煙花回來。”
沒一會兒,封越就帶著一大堆煙花回來了,用繩子捆了一大捆,馱在了馬背上。
慕容景道:“去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