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白不太放心。
之前晚上的時候，樓千雪都撲在他懷裏哭了，以他對樓千雪的了解，事情定然嚴重。
此時她又說自己能照顧好。
是為了不讓他分心吧。
蘇墨白心下有了主意，嘴上卻答應了。他將樓千雪送到了城門外，才轉身回秦王府。
蘇墨晚醒過來的時候，脖子有些酸疼。
睜開眼，隻見她還靠在慕容景腰腹上。慕容景居然沒有將她挪下去。
頭頂上傳來慕容景合書的聲響。
蘇墨晚微微扭了扭脖子，然後抬眸，朝慕容景瞥去。
她嗓子有些幹，所以沒立時出聲。
隻拿眼睛瞅人，有些含情脈脈的味道。
慕容景把手裏的書合上之後，放到了床邊的案幾上，又小心將她從身上挪了下去。
帶得她輕輕‘嘶’了一聲。
他抬腿下了床，一個轉身，就倒了一杯水回來，蘇墨晚半靠起身，嘴角掛著淡笑，伸手去接。
慕容景卻沒給她，而是就著他的手，將杯子湊到了她唇邊。
蘇墨晚桃花眼斜斜瞥他一眼，啟唇喝了幾口。
慕容景轉身放杯子的空隙，她伸手在脖頸上揉捏了幾下。
回身瞧見，慕容景又上了床來，將她抱在懷裏，一手替了她，在她脖子上不輕不重的捏著。
“疼？”他低低的問。
蘇墨晚愜意的眯起眼，半靠在他懷裏，貓兒一樣點了點頭，又小聲埋怨道：“你怎麼不將我放下去？明知道這麼靠著你醒來會難受。”
慕容景的手忽然重了，捏得她哼出了聲。
“本王自然試圖將你挪下去，可剛剛動作，你嘴裏便喊著本王的名字，本王哪裏還忍心動你。”
蘇墨晚有點詫異，隨即否認道：“不可能吧，我沒有說夢話的習慣，你別誑我。”
慕容景似乎是笑了一聲，聲音裏多了幾分繾綣的溫柔，“以前是沒有，隻是最近常有。”
蘇墨晚驚了一下，忙抬眸看他，心底有些緊張，“我……我說什麼了？”
慕容景雙眸黑似深潭，眼裏的柔情似要將她溺進去。
“你經常在夢裏喊本王的名字。”
蘇墨晚纖長的睫毛動了動，她眸光一轉，臉上似是帶了嬌羞，“沒有別的了？”
“別的？”慕容景眸子裏帶了不高興。“除了本王之外，你還想記掛誰？”
蘇墨晚低垂了眸子，“你想哪裏去了，我是想知道，我有沒有說過‘我想你’‘我喜歡你’之類的夢話……”
慕容景道：“說過。”
蘇墨晚驚詫抬眸，見他眼神不似說謊，結巴道：“真、真的說過？”
難道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連帶著夢話都說出來了？
慕容景見她神色，唇角帶了淡淡的弧度，捏了她下巴，輕輕一抬。
“剛剛不就是說的夢話？定然是還未睡醒，才會說出這種話來。”
蘇墨晚神色微惱，心下卻滋味難言。
這廝與剛剛認識的時候相比，大有長進，都學會這樣調戲她了。
正想著，慕容景的唇便覆了上來，鼻息之間充盈的全是他身上好聞的味道。
蘇墨晚微微啟唇，一顆心好似浸在了酒裏，有點醉了。
不知何時，床幔已落下，因外麵是白日，床帳裏並不十分漆黑，朦朧的光線透過床帳灑進來，氣氛更是曖昧。
在他的唇離開，移到耳邊的時候，蘇墨晚輕輕推了他一把，喘息著道：“現下是白日……”
慕容景的唇又湊近，低啞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本王不做什麼。”
不做什麼？那幹嘛把腰帶都扯了……
蘇墨晚抵不過他的糾纏，漸漸丟盔棄甲，潰不成軍。
就在蘇墨晚意識飄飄之際，慕容景卻沒了下文。
她眸光渙散，有些迷茫的看向他。
慕容景上移，在她眉心輕輕一吻，修長手指輕柔的撫著她的臉頰。
“本王說過不做什麼，斷然不會騙你。”
蘇墨晚漸漸回過神來，抱著他低聲罵道：“你這混蛋……”
慕容景虛虛壓在她身上，久久不下去。
他枕在她肩窩處，氣氛靜謐安詳。
蘇墨晚回想慕容景這幾日所為，忍不住在他臉頰上輕蹭。
“你若為君，定然是個昏君。”
慕容景眉頭動了動，語聲卻低沉平緩：“何出此言？”
蘇墨晚柔韌纖長的手指插入他的發間，紅唇在他唇角輕輕一碰，“你說說你這幾日都幹了什麼？若是為君，會耽誤多少大事。”
慕容景聞著她身上淡淡的女兒香，心下沉靜，“所以本王從未想為君，不為君，便成不了昏君，你也成不了禍水，不必憂心。”
蘇墨晚心下感慨良多。
慕容景的確不適合為君，他太野了，連墨堯帝和皇後都拿他沒辦法。
如果是亂世，他倒是適合做梟雄，可現下不是亂世，雲墨根基雄厚，就算有戰爭，雲墨也亂不了。
蘇墨晚不太明白的是，按理說，每個男人都應該有野心，慕容景怎就沒有？
她趁著氣氛好，將這話問出了口。
慕容景沉默了一瞬，手在她背上緩緩而行，“本王自然有野心。最初的時候，本王的野心是想博得父皇的喜歡，後來，本王的野心是打勝每一場仗，再後來，本王封王之後，野心便成了兵權。現下，本王的野心是護住雲墨江山。”
這是蘇墨晚第二次與他談論這個問題了。
上一次，是大公主成婚那日。
慕容景讓人在關鍵時刻射殺了那個酒侍，一下子牽製住了蕭沈兩妃，此舉逃不過墨堯帝的眼。
蘇墨晚就問他，墨堯帝會不會起疑心忌憚他，慕容景說，不會。
那時候，他就說過，他想為君，也不想為君，若是太子順利上位，他定巋然不動，若是太子躲不過蕭沈兩家的暗算，他便隻能為君。
他不會讓皇位落在沈蕭兩家人手裏。
蘇墨晚大概能理解慕容景所言的‘野心’，他的野心，翻譯成蘇墨晚自己的理解，叫成就感。
比如她學生時代，想要多做對幾道題，多考幾分，在年級排名榜上多越過幾個人。
對於一直是佼佼者的蘇墨晚來說，她懂這種成就感。
不是想證明誰蠢，隻是想證明自己的實力。
說好聽了叫上進要強，其實說難聽點，有點虛榮。
人都有虛榮心，想要成為萬眾矚目的那個。
當然，慕容景已經做到了萬眾矚目。
蘇墨晚想著想著便笑了。
“我怎麼覺得你有時候太單純。”
單純得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