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雪……”
蘇墨白驟然心疼。
他是個冷情的人,又或者說寡情。
若不是遇上他,樓千雪會有更好的歸宿。
蘇墨白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個好人,雖然有很多人喜歡他的皮相,男人或者女人。
他的陰暗麵,隻有自己知道。
樓千雪算是知道的最多的一個,但也隻是皮毛。
他不是個好兄長,不是個好男人,更不是個好父親。
不管是作為墨晚的兄長,樓千雪的男人,還是兒子的父親,他都不稱職。
隻有作為姬玉的兒子這一項,他是合格的。
蘇墨白忍不住在樓千雪額前蹭了蹭,低聲喃喃道:“我到底哪裏好,值得你這樣……”
樓千雪眼眶發澀。
“別問我,我也不知道,當然,我也不是非你不可,你要是有喜歡的人,告訴我,我會——”
“不會有了。”
蘇墨白打斷她的話,低聲道:“如果我有了喜歡的人,那一定是你。”
這也就是說,他目前沒有喜歡的人,也並不喜歡她。
但,她是蘇墨白最有可能喜歡上的人。
樓千雪心底又澀又暖,矛盾非常。
她揪著他衣襟道:“你是不是不會喜歡人?你不正常。”
蘇墨白的確不正常。
這世上能讓他信任的人,隻有四個。一個是墨晚,一個是慕容景,一個是大公主,太子慕容唯能信一半,宋初文能信一半。
加起來算是四個人。
當然,那是以前,現在又多了個樓千雪。
拋開墨晚和樓千雪來說,他唯一有接觸的女人,就是大公主慕容萱。
再也無旁的女人。
他從未喜歡過女人,哪怕隻是春水蕩微波。
樓千雪算是一個意外,並不能算作喜歡,隻能算作責任。
但他對樓千雪的欣賞和心疼,是切切實實存在的。
蘇墨白思及此,手摸索著,抬了她下巴,唇印了上去。
樓千雪腦子裏轟的一聲,愣住了。
這是蘇墨白第一次親她。
她僵直了身子,不知該作何反應,直到察覺蘇墨白想要更進一步,她渾身一顫,慌忙將人推開。
“你……你以為親了就是喜歡麼……”
蘇墨白被推開,有點尷尬,他的確是沒經驗,隻得將頭埋在了她頸間。
“我隻是好奇,這到底什麼感覺。”
樓千雪被他的說辭堵得無話可說。
沉默間,隻聽蘇墨白又道:“我沒親過女人,所以好奇。”
這個解釋太失敗了。
樓千雪胸口頓時憋了一口氣。
“你要是沒睡過女人,因為好奇就會隨意去睡一個嗎!”
蘇墨白道:“這不一樣,換了別人我就不好奇了。”
樓千雪吸了吸鼻子,偏開頭:“沒見過你這麼哄人的。”
她以為蘇墨白在逗她開心。
蘇墨白也不解釋,隻輕聲道:“睡吧。”
他聲音似有安定人心的魔力,樓千雪不久便沉沉睡去。
————
翌日一早。
上官清其一睜眼,便看見了床邊離他不過幾尺的毛茸茸的腦袋。
是七公主趴在他床邊睡著了。
她發髻半散,似是睡著的時候無意識蹭了,有碎發落在臉側。
她呼吸聲有些重,應是姿勢不對,就和打呼嚕的小貓兒一般。
她睫毛挺長,在秀挺的鼻梁上投下淺淺的陰影。
上官清其起了伸手去撥弄的心思。
可惜,他剛想抬手,便是一陣疼痛襲來,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點輕微的動靜,卻將七公主驚醒了。
七公主醒來,隻覺得脖頸酸疼,好似被砍了腦袋。
她一手撫著脖子,一手撐著床沿,迅速抬起腦袋來。
頓時瞪著眼驚喜道:“你醒了?!”
上官清其咬牙,露出一個笑來,“剛剛醒,你怎麼坐著就睡著了,躺我邊上也好啊。”
七公主頓時就想到了姚謙書。
上次姚謙書為了護她腰上中箭,也是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卻還有力氣調戲她。
果然是親兄弟。
七公主不接他的話,不高興的瞪著他。
上官清其以為她是惱他剛剛的言語調戲,笑了一聲,很大爺的道:“來,扶我一把,我躺不住了。”
七公主沒好氣的道:“不扶!誰讓你自作主張去冒險的!你活該!躺一輩子吧你!”
罵完,七公主眼眶也紅了。
現在回想起來,還是心有餘悸,她真怕上官清其有個好歹。
上官清其伸手到懷裏,卻掏了個空,他索性直接伸手去給她抹淚。
“什麼叫自作主張?不知道給自己女人出頭的男人不是好男人。”
七公主啪一聲打開他的手,又羞又惱。
“誰是你的女人!”
聽見動靜的兩個太醫這才敢敲門。他們已經在屋外窺伺好久了,就等著兩人醒過來。
七公主胡亂擦了擦臉,迅速起身讓到一邊,讓太醫進來。
蘇墨晚和慕容景到場的時候,太醫已經查看好了,說是讓臥床半個月。
慕容景蹙眉。
七公主卻著急的看向太醫:“真要這麼久嗎?”
太醫點頭,七公主又看向上官清其,“看來你得多在雲墨待些時日了。”
七公主是替上官清其著急。
上官清其剛剛坐上攝政王的位置,而南宮傲又時日不多,有很多事等著上官清其去料理。
上官清其不說話,隻笑。
這時候,蘇墨白和樓千雪也來了。
慕容景示意蘇墨晚留下,道:“本王有話要交代千雪,你留下陪小七。”
蘇墨晚知道他們要說什麼,卻不拆穿,乖乖點頭。
有蘇墨白和蘇墨晚兄妹倆在,七公主不好意思湊得太近,她挪到了蘇墨晚身邊去。
蘇墨晚抬手摸了摸她的臉,柔聲道:“去洗個臉吧。”
七公主知道自己儀容不整,雖然蘇墨白也不是外人,但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那我先出去了!”
七公主溜得很快。
隻有三人在場,蘇墨白很直接、很不客氣的道:“我試探過蘇瑾熠的身手,不是多厲害。”
言下之意,上官清其太沒用了,蘇瑾熠還瞎了眼,他居然受了重傷回來。
蘇墨白是親眼看了武考的,他了解上官清其的身手,才敢放心將蘇瑾熠交給他。
上官清其不服氣的翻了個白眼。
蘇墨晚替他說話:“哥,上官之前被穿過琵琶骨,功力尚未恢複。”
上官清其傲氣的哼了一聲。
蘇墨白詫異挑眉,顯然之前不知道。
昨晚太醫隻給上官清其脫了紅色外袍,中衣是用剪刀剪開的,所以他並未看到上官清其肩頭的傷。
“那你之前怎麼不說?”
蘇墨白話裏有責備的意味。
要是上官清其失手被抓,那麻煩就大了。
上官清其嗤了一聲,不知死活的道:“有什麼好說的?事實證明,就算我功力並未完全恢複,那父子倆也不是我的對手。”
蘇墨白看不得他得瑟,毫不留情的拆穿道:“是有人想渾水摸魚,你才脫了身的,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
上官清其略有尷尬,咳了一聲。
蘇墨晚詫異:“誰想渾水摸魚?”
“北淵太子,歐陽黎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