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越進來的時候,就看見了這麼怪異的一幕。
他家蘇側妃在椅子上歪著,似乎是睡著了。
邊上坐著一個青藍衣衫的年輕公子,正杵著下巴一臉賊笑,或者陰笑,又或者淫笑的看著他家蘇側妃!
封越當機立斷走上前去。
傅長歌聽見有腳步聲過來,立即扭頭看過去。
他臉上的笑還未收斂幹淨,全落在了封越眼裏。
封越也終於瞧清楚了年輕男人的臉。
禮部尚書家的公子傅長歌!
他眉頭蹙起,心想,傅長歌平日喜歡調戲女人沒關係,可他今日居然調戲到老虎頭上來了!
敢用那種不可描述的目光看蘇側妃,是嫌命太長了麼!
封越拿出秦王座下一把手的氣勢,朝著傅長歌過去了。
傅長歌是認識封越那張臉的,他也蹙起了眉。
他急急轉眸去看歪睡著的女人,並不能看全十分,隻能看清八分的容貌。
封越越走越近,傅長歌坐不住了,他蹭地一下站起身,又覺得就這麼走了不甘心,於是他幹脆伸手拍了拍桌子。
“喂!你醒醒!你醒醒!”
蘇墨晚早就憋不住了,正好趁著這個機會睜開眼。她精致的眉頭蹙起,眼睛眨了兩眨,才扭頭看向傅長歌。
演技全程在線!
她看見封越朝著這邊來了,伸手捂住了嘴,似乎是打了個哈欠,懶懶的問道:“你是誰啊?”
傅長歌後退了半步,似乎是被嚇著了。
他強自鎮定道:“是、是你吧?”
蘇墨晚一臉天真懵懂,“我當然是我啊,你這人好生奇怪。”
傅長歌是有點陰影的。
他不會水,那次被按在水裏喝了半天的水,這輩子他都不會忘記!
“你、你真不認識我?”他問。
蘇墨晚絲毫不漏破綻。
她用看傻逼的眼神看向傅長歌,“我怎麼會認識你?還是說,你認識我?”
傅長歌幹笑了兩聲,“那就不、不認識!我隻是看姑娘的麵容有些眼熟。”
蘇墨晚立即眼睛一亮,“那你應該是認識我哥吧!”
傅長歌立即繃緊了神經:“姑娘還有兄長?”
“當然有啊!我有個孿生哥哥,和我長得很像,他幾個月前來過帝都,想必公子應該是見過他吧?”
傅長歌啊了一聲,眼珠子滴溜溜轉了兩轉,鬆了一大口氣。
對付墨公子,還不如對付墨公子的妹妹來得容易!
都說父債子償,那他來個兄債妹償不過分吧?
傅長歌打定了主意,就又坐下了。
他臉上綻開笑容。
別說,還挺迷惑人。
“姑娘不是帝都人吧?敢問姑娘芳名?”
蘇墨晚趁著傅長歌拉椅子坐下的時候,給封越使了個眼色。
於是封越站在離她兩丈遠處不動了。
蘇墨晚坐直了身子,對著傅長歌天真的笑:“我不是帝都人啊,我是來親戚家玩的,至於芳名嘛……我表哥說了不能隨便告訴外麵的男人。”
“你表哥?”傅長歌臉上的笑意淡了兩分,“你表哥是誰?”
“秦王啊。”蘇墨晚說著,下巴朝封越一指:“那個就是我表哥的人,你認識吧?”
封越:“……”
傅長歌:“……”
封越心想,蘇側妃玩大了,他主子要是知道自己成了表哥……不敢想!
傅長歌則是把秦王的所有表妹給擼了一遍,他不確定的問道:“姑娘可是梅州虞家的小姐?”
虞家也就是皇後的娘家。
蘇墨晚很不客氣的點了點頭,“看來你還挺聰明的嘛。行了,我得上去看字畫了。”
說著,蘇墨晚就起身了。
傅長歌見她要走,立即喊道:“虞姑娘!我能約你出去玩嗎?”
蘇墨晚憋著笑道:“可以啊,我就住在秦王府,你直接去秦王府約我就行,我表哥不在的時候,我可以偷偷溜出來的!”
傅長歌沒那個膽子去秦王府約人,但是他一想到自己喝過的那些河水,膽子就肥起來了。
於是他道:“在下姓傅,明日就去約姑娘!”
蘇墨晚上了二樓,就再也憋不住了,抱著樓梯笑得差點站不住。
吟霜係好圍巾要下樓,正好瞧見了,一頭霧水的看向後麵的封越。
封越扔了個一言難盡的眼神。
吟霜趕緊過去扶了一把。
蘇墨晚終於直起腰,笑得差點喘不過氣,“沒事沒事,咱們先上三樓。封越,你下去等著,等七公主她們來了,上來告訴我。”
封越應聲下去了。
蘇墨晚使勁兒喘了兩口氣,才收住笑。
吟霜一頭霧水,小心地跟在後麵。
三樓十分安靜。
本來也就隻有兩個客人。
蘇墨晚腳步聲很輕,快到樓梯口的時候就靠牆停住了。
她先是聽了一下,沒動靜。
於是她微微伸了腦袋,往三樓裏看。
這一看不得了,隻見休息區兩個人,於長桌兩頭對坐,視線在空中交彙。
兩人誰也不說話。
頗有種黑社會談判的架勢。
蘇墨晚目光一挪,去看那個要買畫的男人,這一看不得了。
什麼男人,分明是個女人!
是個穿著男裝的女人。
她端坐在椅子上,脊背挺直,氣勢橫生,絲毫不輸對麵的樓千雪。
當然,樓千雪也不輸她。
蘇墨晚站了一會兒,發現兩個人隻是精神交戰,覺得沒意思。
於是她現身踏上了三樓地板。
那人十分敏感,聽見動靜立即扭頭看了過來。
蘇墨晚也正好瞧見了她的容貌。
怪不得秦掌櫃他們沒識破她的女兒身,這女人長了一張好臉啊。
宜男宜女,雌雄莫辨。
可惜她沒喉結。
蘇墨晚不知道古人是不是沒有這個常識,反正她奔著喉結就去了。
樓千雪皺眉看向她,“不是讓你好好休息,怎麼又出來了?”
蘇墨晚笑著走過去,“我來看看你準備賣多少錢。”
那女人眼睛立即眯起,將蘇墨晚掃了個透徹。
蘇墨晚迎著目光看過去,“那位要買畫像的,想必就是這位姑娘了?”
那女人臉色微微一變,樓千雪卻是淡淡一笑。
“你眼睛倒是毒辣。”
“多謝誇獎。”
蘇墨晚走到樓千雪那邊去,也沒有坐下的意思,她就倚在樓千雪的椅背旁,問道:“不是說你們在商量價錢嗎?商量得如何了?”
樓千雪還沒說話,那女人便道:“是你將畫像賣給她的?”
她聲音有些沙啞,倒是真能以假亂真。
蘇墨晚挑眉,“你怎麼知道?”
“你和蘇墨白長得很像。想必,你就是雲墨秦王的那個側妃了?”
蘇墨晚點頭,狡黠一笑:“姑娘出手倒是闊綽,不知道你是想花多少銀子再買?我可以給你重新再畫一幅的。”
“我出一百萬兩,不要你重新畫,我就要那幅,且不準再畫。”
蘇墨晚詫異的看向樓千雪。
這女人說話怎麼和樓千雪一個調調?看來樓千雪是遇上勁敵了。
樓千雪不理會蘇墨晚的目光,她嗤笑道:“百裏雲殊,有病就趕緊治,正好我是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