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大約半個時辰,兩人才起身收拾。
宮女給端了水之後就站到一邊去了,吟霜照著昨天的發式給蘇墨晚梳了發。
雖然吟霜平時不幹這活兒,但是技術也不比清荷差多少,沒幾下就複原了昨日的發型。
蘇墨晚這回就沒往臉上塗脂抹粉了,去見皇太後還是素淨一些的好。
正要讓吟霜去給慕容景收拾,轉頭卻發現慕容景已經已經束好了發,正等著她。
蘇墨晚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難道平時都是自己來的?
慕容景見她盯著自己看,挑眉道:“怎麼了?好了就走吧。”
蘇墨晚見時間地點不合適,就沒問,乖乖起身跟在後麵就出了平陽殿,往皇太後住的宮殿去了。
太後住的地方有點偏,在整個皇宮的正北角,走了大約十來分鍾,才終於來到了一個僻靜的宮殿前。
蘇墨晚見慕容景停下了,便抬頭看了一眼,辨認出,上麵漆著‘高陽宮’三個大字。
宮前一左一右立著兩個宮女,見慕容景和蘇墨晚趕緊行禮,行完禮之後其中一個宮女急急忙忙的跑進去同傳。
看得出來慕容景也很久沒有來了,蘇墨晚瞧了一眼顯得有些冷清的宮殿,本想問一句什麼,但是想想又忍住了。
不一會兒,就聽見宮女急急忙忙跑出來的腳步聲。
這回還跟著另一個看起來稍微有點地位的宮女。那宮女一看見慕容景,眼神便微微一亮,然後迅速低下了頭,恭恭敬敬的道:“秦王殿下裏邊請。”
那眼神閃得極快,但還是被蘇墨晚瞧了個正著,蘇墨晚將那宮女掃了一遍,想著也不過如此嘛,竟敢如此忽視她。
有宮人急忙把門打開到最大,蘇墨晚正想跨進去,手卻被慕容景拉住了。
正想問怎麼了,就聽慕容景冷聲道:“是太後教你的規矩?還是你自己不懂規矩?”
那宮女愣了一愣,立即就跪到了遞上去。“奴婢不懂規矩,還請秦王殿下息怒!”
蘇墨晚被這突然的對話弄得有點懵比,不知道有哪裏不對勁,她詫異的轉頭看著慕容景,以眼神詢問怎麼了。
就在這時候,那宮女對著她的方向彎腰低頭,嘴裏道:“奴婢該死,還請王妃恕罪!”
“……”
所以慕容景這莫名其妙的盛怒就是因為這宮女沒有給她見禮?
這個蘇墨晚倒是沒什麼介意的,畢竟她不認識這宮女,這宮女也沒見過她。
估計都不知道她到底是‘蘇側妃’還是‘沈側妃’,所以幹脆嚇得直接喊了一個‘王妃’。
特別是慕容景渾身冒冷氣的氣勢,把這宮女顯得有點楚楚可憐了。
不過,慕容景好似對‘王妃’這兩字沒什麼特別的反應。
於是蘇墨晚十分大度的笑了笑,讓那宮女起身帶路。
蘇墨晚的手被放開了,然後就見慕容景涼涼掃了她一眼,然後不悅的撇開了目光,示意封越往裏走。
慕容景剛剛那目光帶著一股子恨鐵不成鋼的意味,蘇墨晚訕訕的摸了摸鼻子,帶著吟霜跟了進去。
高陽宮裏的確是很冷清,一路走進去,隻看見了零星的幾個宮女,不見半個太監的影子。
如果隻說布局,高陽宮比起景陽宮要大氣得多,但是由於太後吃齋念佛的關係,並不怎麼刻意雕飾,所以看起來並沒有景陽宮華貴。
但在蘇墨晚看來,勝在大氣。
高陽宮裏大小殿宇數座,一行人由那宮女一路帶著,穿過三個回廊,往最後麵的地方走去。
蘇墨晚瞧了一眼四周,感覺高陽宮裏透著一股荒蕪的氣息,沒人氣,也沒生氣。
太後再一心向佛,難道墨堯帝也不管管這裏頭?
疑惑歸疑惑,蘇墨晚緊跟在慕容景邊上,沒一會兒就來到了一個小殿前麵。
殿前有兩個小宮女候著,齊齊行了禮。
蘇墨晚看了慕容景一眼,發現這廝簡直區別對待啊。
剛剛在高陽宮門外的時候,那宮女沒對她見禮,慕容景還特意生氣了。
這時候這兩小宮女也沒對她見禮,慕容景怎麼一點兒反應都沒有了?
蘇墨晚想到這裏,就朝著先前被慕容景發作的宮女看去。
隻見那宮女低垂著眉眼,但是嘴唇卻緊緊的抿著,手指也微微絞了絞。
蘇墨晚唇角一勾,果然是心裏不平衡了。或許,還不是不平衡這麼簡單。
這回不用通傳,兩個宮女便直接將人請進去。
封越和吟霜被留在了外麵,蘇墨晚很自覺的就要去給慕容景推輪椅,卻被慕容景一個眼神止住了。
於是蘇墨晚隻好讓那帶路的宮女過來接手。
那宮女目不斜視,很有專業素養,一看就是懂規矩的。
其實也不過就是二十來米的距離,便到了太後所在的佛堂前。
這倒是有點讓蘇墨晚意外了。那佛堂一看就不是隨隨便便弄的,看得出來很有門道。
太後居然花這麼大的心思在宮裏弄佛堂,也不知道墨堯帝心裏是什麼想法。
佛堂前麵又立著一個宮女,那宮女對著裏麵低低說了一聲‘秦王殿下到了’。
接著,蘇墨晚就聽見裏麵傳來一個慈祥卻又透著威嚴的聲音。“請他們進來。”
這話讓蘇墨晚鬆了一口氣。太後說的是‘他們’,而不是‘他’。
若是後者的話,說明太後不待見她,蘇墨晚是不會跟著慕容景往裏麵走的。
推輪椅的宮女鬆了手,立在佛堂前的宮女就要走過來接,就見慕容景抬手製止了。
於是蘇墨晚知道自己上陣的時候到了,趕緊就將人推著往裏麵走。
秦王殿下要是知道一會兒太後說的話,肯定後悔讓蘇墨晚推了。
佛堂裏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香味,蘇墨晚仔細分辨了一下,感覺像是檀香。
目光一掃,就見一個衣著樸素的老婦人端坐在蒲團上,手裏掛著一串長長的佛珠,手指不停的撥弄著。
見到兩人進來,太後手裏撥弄佛珠的手一頓,然後慈祥的笑了笑,道:“在佛祖麵前,你倆就別坐了,站著吧。”
“……”
蘇墨晚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沒意見。慕容景更不會有意見了,本來就是坐著的。
所以太後這話其實針對的隻是蘇墨晚一個人而已。
不過還沒等蘇墨晚腹誹完,就聽見太後沉了聲道:“不是說已經懷了身孕,怎麼還讓人推著你?景兒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父皇難道就是這樣教育你的?”
“……”
本意是想秀恩愛的秦王殿下默不作聲,真是失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