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海,烈火灼灼,仿佛要焚毀一切。
臨月望著剛從火中歸來的墨衣男子,忙上前一步,遞上一枚冰凝玉,助他消除火燥之意,“尊上,三個時辰後就是與鬼族的正式交戰,咱們該回了。”
淏星宗派來的人,在望龍潭一帶,之前還有顧小姐帶隊,如今人失蹤月餘,連他們也找不到,這指揮宗門弟子作戰之事,就隻能落在尊上肩上。
軒轅陵握著冰凝玉,身上熱意漸漸退卻,黑眸沉冷不知在想什麼,良久他才淡淡應了一聲:“嗯。”
……
朔日過,鬼氣散。
加上幾日前一場異象,這暗域的鬼氣至少少了三分,因此對於攻打錦陽城一事,大部分人族是滿懷希望的。
無數人族修士,騎著普通野獸或是靈獸,浩浩蕩蕩地向錦陽城奔馳而去。隆隆的響聲如同激蕩的鼓點,敲在眾人心上。
其他帶隊之人倒還好,唯有鍾陽極其擔憂,不厭其煩地為身後的靈師們講解著作戰的經驗:“……鬼族不同於人族,他們不是依靠天地靈氣修行,所以其攻擊方式也有所不同,通常以吞食為主。戰鬥中,就算有戰衣抵禦鬼氣,但你們的腦袋、手臂都是露在外麵的,因此一定要保護好。”
然而,鍾陽話音才落,平川上突然湧現出一大片黑森森的黑袍人。
還無任何聲音,那片黑色如潮水一般湧將過來,照麵之間,外圍的靈師頓時損傷一片,其人連同坐騎皆被吞食得骨頭也不剩,千人的隊伍瞬間損失了十之四五。
是伏擊!而且對方的實力,皆是鬼君水平!
鍾陽神魂震顫,根本沒意料到鬼族竟然不是死守錦陽城,而是主動出擊。等反應過來,他快速取出一枚信號玉捏碎,慌忙而著急地大喊道:“不要亂,結陣反擊。”
信號玉碎的瞬間,空中炸開一束煙火,同時發出清越而悠遠的暴鳴。
與此同時,幾十束同樣的煙火接二連三地升起。
完了,這是早有預謀的反攻……鍾陽看到那些信號,也明白眼下所有隊伍都遭遇了同樣的困境。
這些鬼族之人,看著有數千人,無論是從數量還是實力上,都遠遠勝過他們。再看向身後的隊伍,眼中浮現出一抹淺淺的絕望。
其他幾國之人都是君階級別,很快就穩住了陣腳,祭出本命兵器,嚴陣以待。他們本能的將混亂無序的南月國人忽視,主動站在了最前方。
而南月靈師們,幾乎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向後退。
“桀桀,還是人族靈師的肉最好吃。”為首的鬼宗舔了舔唇角的血漬,見他們心生畏懼和絕望,蒼白病態的臉上閃過一絲邪氣的笑容:“這個宗階的人修,還有那個女子和她的寵物,是我的,其他的獵物你們分吧。”
他隨意指了指鍾陽和隊伍中的溫如玉,態度像是在挑選膳食一般。
“可惡!”鍾陽聽到這句話,憤怒蓋過了恐懼,冷笑一聲,也祭出了本命兵器,一柄清光閃閃的長戟,足尖一點,從身下的四階坐騎上躍起,向著那鬼宗襲去。
本命兵器,乃是修煉之人的根。它的攻擊力,比普通兵器和凝氣成兵的兵刃要強很多。但大部分情況下,人族都不會以本命兵器應戰。
兵器斷,修為損。
一旦本命兵器損毀,修為至少會降一個大境界。
而眼下,這些人都顧不得這麼多。
其他幾國靈師,亦跟隨而上!
兩相對上,廝殺不斷,人族的血還未流出,就被鬼氣侵蝕,化為枯骨。
“白翼,參戰!”溫如玉遊走在隊伍中釋放靈技。然而眼睜睜見這些南月靈師毫無招架之力,胡亂奔跑,任由鬼族屠殺,再也忍不住讓白翼出手。
“是!主人!”白翼早就是氣惱至極,聞言嗷地一聲,身形頓時從一隻小貓化為丈餘的翼虎本形,揮展雙翼疾速向那些鬼族飛去:“敢吞我翼虎大人和主人,好大的口氣!”
獸口大張,施展起天賦魂術“吞噬”。
“吞光你們,”這些鬼族雖然是人族的模樣,然而吞入腹中,卻是絲絲縷縷的磅礴鬼氣,白翼亦滿足地眯了眯幽藍色的眸子,四下衝撞起來。
七階魂獸,對上鬼君、鬼宗,完全是一場單方麵的屠殺。
它所到之處,就是一片空寂。
“這是靈獸,還是魂獸?”鍾陽剛以為必死無疑,卻突然見到高階獸族出現,又驚又喜,忙大呼道:“南月靈師莫要畏懼,諸位隨我一起作戰,殺盡這些鬼族!”
相反,鬼族們卻是咒聲一片。
為首的鬼宗雙眼赤紅,緊緊盯著戰場上的那頭橫衝直撞、無比凶殘的巨獸,痛罵道:“該死的人族,竟敢騙我鬼族,啊……”
說話間,他已化作一縷鬼氣,進了白翼的肚子。
白翼“嘎嘣”一聲,吐出了一枚硬邦邦的墨玉,上麵鬼氣盈盈,散著恐怖的氣息,眸子內閃過一絲意外:“居然還是個擁有魂力的鬼族。”
鬼族與人族一般,亦有靈師、禦靈師的區別。擁有魂力的鬼修,往往是鬼族的皇族。
“速戰速決!”溫如玉擔憂其他地方的人族,忙對白翼道。
白翼聽了,速度更快,如同一道白影四下掠走。一刻鍾後,這裏終於恢複了安靜,而它亦再次化作一隻小貓,重回溫如玉的懷中,小小的肚子鼓囊囊的,十分滿足地蹭了蹭她的胳膊。
“這頭靈獸,究竟是哪位大能的坐騎,救我等於水火,卻不留任何痕跡。”鍾陽包括這些靈師們從頭至尾,都沒有發現白翼是如何出現,又是如何消失,皆充滿了感激和疑惑。
而發現異樣的唯有天奕,他全程在溫如玉身側保護,所以見白貓消失、巨獸出現;巨獸消失,白貓又出來。眼睛一轉,瞬間就猜出了其中緣由,清秀的臉上閃過一絲喜悅,不由對溫如玉更加敬重了。
這個主人,果然夠強。
“吞這麼多鬼氣,沒事吧?”溫如玉並無多少激動,而是摸了摸白翼的腦袋,稍稍有些擔憂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