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中之中燃著數盞燈火,明亮的燭火照亮嘉王那張陰沉的麵容。
“回來了?”
學著張青的模樣,夜輕舞挺著筆直的身軀,從容作揖行禮。
她不做聲。
嘉王猛地抬眸凝視她,“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馬馬虎虎!”她麵無表情地回答。
“什麼意思?”嘉王問鋒利的眉宇微微一揚,很不滿地反問道:“別告訴本王,隻有你一個人回來了?”
語氣冰冷,格外瘮人。
夜輕舞學著張青說話樣子。
“嘉王殿下,您不知道這幽靈閣的人手中有槍,屬下九死一生才回西海城。”
她嗓音粗糙。
想必嘉王聽不出來。
“是嗎?”嘉王淩厲的目光掃了過來,冷笑道:“那你告訴我,齊王妃她死了沒有?”
“經屬下打探,齊王妃確實已經死了,這個您大可放心,我們大夏國的心腹之患已經徹底鏟除了。”夜輕舞笑道。
“聖旨上怎麼說的,不知道嗎?”嘉王麵容微沉,露出一抹嫌棄之色,“你想護著你的主子?”
他審視她,似乎要將她看透看個明白。
夜輕舞心口一顫,沒想到嘉王根本不信她。
確切的來說,是他不信張青。
她思忖怎麼回答,嘉王猛地站起身來,雙手從容放在身後,冷嘲熱諷地開口。
“你這些年一直跟隨著齊王,你對他能下狠手,本王怎麼覺得你在誆騙人。”
他眉宇擰在一起,一臉困惑的模樣。
“父皇說死要見屍,活要見人,如此敷衍本王。”
他語氣變得陰冷。
“張青,小心你的腦袋。”
夜輕舞藏在袖口的雙手全是汗水,沒想到元宗帝這麼陰險,根本不相信她已經死了。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她努力讓自己鎮定,鏗鏘有力地說道:“嘉王殿下,幽靈閣的實力,您是知道的,我們怎麼可能輕而易舉的闖入他們的老巢。”
“再說了如果齊王妃活著,王爺與屬下還能活嗎?以她的性格,她鐵定要找屬下報仇的。”
嘉王唇角微挑,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神色。
“誰知道你與他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他陰惻惻地看著她,仿若要將她給生吞活剝,“張青,本王父皇會信你,你以為本王也會輕易被你騙。”
“幽靈閣的老巢是什麼地方,你帶著那麼多人去,其他都沒回來,就你一個人回來了,你以為本王是三歲小孩,那麼好騙?”
他憤然地警告她。
“你最好給本王說明白了,不然休怪本王不客氣。”
原來嘉王根本不相信張青。
這個家夥真是可憐,明明沒人相信他。
他卻還死皮賴臉的投靠元宗帝。
這種人腦子估計是鏽掉了。
夜輕舞努力讓自己鎮定下,平靜地看向麵前情緒激動的嘉王。
“嘉王殿下,屬下生是陛下的兵,即便是死了,屬下也會是守護陛下,你這樣懷疑屬下,讓屬下心寒。”
“嗬!”嘉王冷笑不迭,“巧言令色,本王是不會上你的當。”
夜輕舞手心都是汗,他的手段,她曾經有過耳聞。
如果他真的對她用刑。
那她的身份很快暴露。
如果他知道自己不是張青,那估計會直接砍了她。
畢竟元宗帝下了死命,他巴不得能取了她的首級,邀功。
她強自鎮定下來。
“嘉王殿下,若是不信,你大可派人去查,屬下絕對沒半句虛言。”
“哼。”嘉王大袖一揮,冷硬地吩咐道:“來人,將張侍衛關起來,沒本王的命令,誰也不許放他出來。”
“是。”駐守在外麵的將士突然闖了進來,將她團團圍住。
她孤身一人,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
而且她是來尋夜熙的下落,她不能露出破綻,隻能從命。
“我自己會走,都別碰我。”她美目環視圍住身邊的將士們,“讓開。”
嘉王陰沉著臉凝視她。
“行呀,張青你將齊王妃那一套都學會了,本王真是佩服你,這個時候還能臨危不亂,有骨氣。”
他戲謔地一笑。
“不用骨氣有什麼用,救不了你的命。”
他一字一字地頓道:“帶下去。”
一群人上前簇擁著夜輕舞去了天牢。
裹著人皮,夜輕舞有些難受,即便天氣有些熱,她有些無法喘氣了。
到了陰暗的大牢裏,夜輕舞瞥了一眼髒亂的牢房,心裏還是有些抵觸的。
幸好,她不是第一次坐牢了,不然真的會吐出來了。
自從來到這個朝代,她都數不清自己坐過幾次牢了。
她泰然進入牢房內,閉目養神。
將士見她麵容平靜,很是奇怪,出了牢房匆匆去見嘉王。
身穿銀灰色蟒袍的嘉王在軍營裏走動著,聽到腳步聲,他微微抬眸,深深凝視來報的人。
“張青,他有什麼反應?”
“回稟嘉王殿下,張侍衛似乎很平靜。”
“怎麼可能?”嘉王深深皺眉,滿臉困惑地道:“他不該狗急跳牆,他還能欣然接受?”
“屬下也不知道他心裏是什麼想法。”
“行了。”嘉王滿臉不耐,朝他揮了揮手,“派人繼續盯著他,有什麼情況立即給本王彙報。”
“是。”
嘉王站在瑩亮的燭火下,滿臉驚愕之色。
這個張青的狐狸尾巴什麼時候露出來。
說實話,他真的一點也不信,他會叛變,其中肯定有陰謀。
父皇能信他。
他不能信!
齊王妃再怎麼厲害,也是女流之輩,派了那麼多人去殺她,啟動了幽靈閣。
如果他的消息沒錯的話。
齊王妃現在還活得好好的。
他眉宇微皺,要麼張青是個廢物,要麼他根本沒想殺過她。
不然她怎麼還能好好活著!
他深深皺眉,滿臉困惑,情不自禁、地走出了軍帳,今晚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這段時日來他神經都是緊繃著,不敢放鬆。
隻要齊王妃沒死,他就的心就不踏實。
沒完成父皇的命令,他就無法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出了軍帳,夜空黑沉沉的,軍帳之中的燭火將半邊夜空都照亮了。
他站夜空下,想著這些時日發生的事情,思緒有些淩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