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公主凝望著山腳下的燭火,被風吹得明明滅滅,忽暗忽亮,她心神蕩漾起來,朝著黑衣人發號施令。
“爾等嚴正待命。”
她轉過身去尋楊明佑。
夜色沉沉的天空,格外寂靜,一道猶如鬼魅一樣的身影從山頂掠了下去,直往山腳下的軍帳而去。
身穿夜行衣的楊明佑騰空躍起,腳踩軍帳的圓頂,跳躍了幾個軍帳,在昏暗處落地,爬在雪地上。
冰冷的雪格外凍人。
他冷得哆嗦,卻忍著寒冷,撲在黑暗中靜靜觀察著。
燭火昏暗的軍帳之中有的將士已經鼾聲如雷,有的還在烤火,有的還在嘮嗑,說說家常,也有的人在討論這兩天發生的奇怪事。
“你說王妃娘娘到底去哪了,好端端的怎麼會消失呢!”
“誰知道呢,我們這位王妃娘娘一向我行我素的,害吾等白找了一夜。”
“這樣天寒地凍的鬼天氣,她沒事找事呢。”
“王爺也很奇怪,今日就沒出過軍帳。”
“豈止是今日沒出過,從昨晚回來到現在就沒出過軍帳,軍醫進進出出的,你們說王爺他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嗎?”
“如果王爺出事了,那這場戰還怎麼打。”
“但願這個猜想是假的。”
楊明佑想到昨夜中毒的人是夜輕舞,他眉頭深深一皺,一雙明亮的眼眸掠過一絲疑慮之色,他很快騰空飛了起來,一個一個軍帳找去。
深夜寒風呼嘯,掩蓋了楊明佑發出的窸窸窣窣響聲。
楚雲寒的軍帳很好找,燈火瑩瑩的,進進出出的人。
楊明佑怕被人發現,不敢靠太近,運用內力偷聽軍帳之中人的對話。
“耿軍醫,殿下什麼時候能醒過來?”張青著急地追問道。
“老夫也不知道。”耿敬之顫聲道:“王爺替王妃娘娘吸了河豚毒,不小心吸入了毒,加上殿下近段時間勞累過度,身子已經扛不住了,為了救王妃娘娘,他還運用了內功,導致傷及五髒六腑。”
“這一時半會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了,最好能給陛下寫文書,讓他令派人來鎮守墨水城,不然……”
“耿軍醫,你是什麼意思?”張青不解地怒斥他,“你不想著救醒王爺,還在這裏出餿主意,我看你是活膩了。”
“張侍衛,老夫說得是肺腑之言,絕非虛言,你沒見到王妃娘娘急得都出走了嘛!”
“胡說八道。”張青不耐地打斷他,“你出去吧,這裏不需要你候著了。”
“不行,老夫必須留下,若是殿下有個好歹,老夫能應急,你們這群莽夫懂什麼呢!”
張青冷哼出聲,“那你就好好看著殿下,我出去尋王妃娘娘。”
黑暗中的楊明佑雙眸閃著亮光,猶如一雙狼眼,盯著張青從軍帳之中出來。
張青翻身上馬,駕馬而去。
楊明佑在夜空下猶如魍魎,迅速地跟了上去,尾隨在他身後。
大約走了一段路程,楊明佑矯健地飛到了張青的馬背上,拿出一個鋒利的刀刺向他的脖子。
冰冷的刀令張青無法呼吸,但是他一個低頭,避開了楊明佑的攻擊,整個人也摔下馬來。
楊明佑也悠然地下麵,朝他冷笑道:“還是大夏國的高手,看來不過如此,簡直不堪一擊。”
張青輕輕摸了摸溢血的傷口,目光暗沉,唇角微挑露出一抹嗤笑。
楊明佑從手中甩出數枚暗器,寒光閃閃的鋒利暗器咻咻地飛向張青。
張青跳躍著高空旋轉,落地滾了好幾米才躲開暗器。
楊明佑邪惡一笑。
“今晚本宮先殺了你這個侍衛。”
語罷,他又從腰間抽出軟劍,朝張青飛快地刺去。
張青一個鯉魚打挺,直接從雪地裏起身,騰空躍起,從他頭頂飛了過去。
楊明佑刺空了,他不禁很惱怒,驀地轉身,冷眼看向張青。
“看你能躲幾招。”
張青手中沒帶武器,隻能赤手空拳與他對搏。
二三十招下來,張青落了下風,他的胸口中了一劍,鮮紅的血液噴湧出來,染紅了白雪。
張青驚愕地看著楊明佑,唇角哆嗦著。
“你,你……”
楊明佑狠狠踹了他一腳,“噗”血水再次噴湧出來,他整個人搖搖欲墜地往雪麵上倒去,身軀抽搐了一下,他便咽下去了。
楊明佑這才滿意,從手袖裏掏出磷火,拋向空中,給綺公主放信號。
信號放出去,楊明佑立即折返回軍帳之中去。
他沒有猶豫,直接往楚雲寒的軍帳而去,擒賊先擒王,這個道理誰都懂,他也懂。
他闖入了楚雲寒的軍帳。
耿敬之見到他,驚得下巴哆嗦著,“你,你想做什麼?”
楊明佑根本不把耿敬之放在眼睛裏,軟劍一揮,便衝到床榻前,刺向床榻上的楚雲寒。
那鋒利的軟劍在瑩瑩燭光中泛著寒光。
眼看著劍就要刺到床榻上的人了,楊明佑心中大喜,準備下死手,誰料楚雲寒猛地睜開雙眸,雙手快如疾風,從身側抽出長矛。
鋒利的長矛直刺楊明佑的胸口。
楊明佑手中的軟劍停在了半空之中,他驚恐地看著燭影下俊美的男人,不可置信地問道:“你,你不是重傷不醒嗎?”
“嗬!”楚雲寒冷笑,“不這樣,我們怎麼將你們兄妹引出來。”
楊明佑醍醐灌頂,雙眸閃爍著水光。
“好一招引蛇出洞,你們真是好毒的心,為了引我們出來,連自己身邊的親信都可以犧牲,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楚雲寒用長矛指著他的脖子,朝他一字一字地頓道:“本王可不是你和綺公主,本王與每一位將士都是兄弟,他們與本王出生入死,本王可不會舍棄他們。”
“王爺,綺公主帶著兵馬殺過來了。”張青翩然進了軍帳之中。
楊明佑大震,滿是駭然地看著麵前的張青。
“方才你不是死了嗎?”
張青朝他不屑地勾了勾唇。
“我胸前是雞血,我們早就知道你會來,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就等你們自投羅網。”
“你炸死?”楊明佑雙眸瞪得銅鈴那麼大,怒不可遏地咆哮起來,“真是毒,如此惡毒的計謀你們也想得出來,真是令本宮大開眼界。”
他眉宇微挑,自嘲地問道:“那夜輕舞失蹤也是一個幌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