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致壓抑的語氣，他似乎在隱忍。
楚雲寒拉著夜輕舞一起到屋外，隻見神武軍的後麵，一輛六匹馬駕的馬車停在那裏，瑩亮的燭火將馬車映得發光發亮，帷幔之中的元宗帝麵色森然。
“楚雲寒，你這個不孝子孫，為了一個女人真的連家國都不顧了嗎？”元宗帝陡然站起了，龍袍一甩，憤然譴責他：“邊境的將士們用血肉之軀替我們楚家擋著刀光劍影，與敵人拚命廝殺，即便是馬革裹屍，也要血戰到底，而你呢？”
“你身為楚家的王爺，你在做什麼？”他咆哮，聲音震天動地的，夜晚的田野都被他吼得在發顫。
楚雲寒很平靜，他隻是緊緊拉著夜輕舞的手，從容優雅地站在屋簷下。
“這裏沒有王爺，隻有平民楚雲寒。”
元宗帝氣得一張臉都扭曲起來，在夜空下格外猙獰恐怖，猶如厲鬼，齜牙咧齒地從牙齒縫裏擠出話來，“你究竟想怎麼樣？”
楚雲寒看了身側的夜輕舞一眼，不急不惱地說道：“陛下，那草民明人不說暗話了，還草民娘子一個清白，草民必定領兵上陣，保家衛國。”
元宗帝氣得發顫，真是嘔血三升了，到了這個時刻，他竟是啞口無言，他頭痛欲裂地扶住額頭，冷冷說道：“你在威脅朕？”
楚雲寒薄唇勾勒出一抹絕豔的弧度，哂笑道：“草民怎敢？草民隻有這個要求，而且是唯一的要求。”
元宗帝眸光一暗，略微有些癲狂地勾唇笑了笑，儒雅的麵容之中掠過一絲陰毒之色，不過轉瞬即逝，沒人看見，隻聽得他歎息著說道：“好，很好，朕竟是不知你如此厲害，真是好呀！”
他緩緩地從馬車上走下來，他走得極致的緩慢，龍袍曳地，觸碰到花草，發出沙沙響聲。
“若是你有本事查清楚，那放手去查吧！”他雙手背立在身後，一臉淡淡地說道。
這算是答應了。
楚雲寒一怔，很意外，沒想到皇兄會答應，不過與此同時，他的心口莫名窒息，一股恐慌感油然而生，他直挺著背梁，抬眸看著夜光下神色淡然的元宗帝。
“這一次去邊境的事，懇請陛下要替臣弟隱瞞，不要透漏任何信息。”他正氣淩然地道。
“準了。”元宗帝龍袍一揮，瞟了一眼夜輕舞，便豁然轉身，上了馬車，帶著神武軍離開了。
目送元宗帝的座駕離開。
楚雲寒緊緊握住夜輕舞的雙手，意外地說道：“沒想到皇兄居然答應了，走，我們立即收拾東西離開這個地方。”
夜輕舞搖頭。
“我們馬上就走，反正也沒有什麼身外之物。”
“嗯。”
兩人立即準備乘著小舟離開了，前腳剛登上小舟，山窩那邊便起了大火，那火勢猶如遊龍一樣，騰的一下便燒到了小屋前。
看著漫天的火光，夜輕舞心驚膽顫，幸好他們離開了，不然這大火準將他們吞了。
這元宗帝給他們的警告，若是查不出來，他們就會像這小屋一樣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
夜輕舞兩人乘著小舟，很快到了京河，帶著人馬換了大船，順著水路而上。
一路未歇，越接近邊境的，天氣越冷，河麵都結冰了，隻能走陸路。
剛換到陸路，便傳來了隆隆的車馬聲，天空還飄起來了白雪。
夜輕舞剛換好鎧甲，前方探哨的將士慌慌張張地便回來了。
“王爺王妃，不好了，前方是北漢人的鐵騎，差不多有幾萬人，他們正向我們這邊而來。”
楚雲寒聞言，好看的眉宇微微一挑，露出一絲淺笑，“那正好讓北漢鐵騎嚐嚐本王的厲害。”
“殿下，北漢鐵騎幾萬人，我方隻有幾千人將士，而且看這種情況，城裏的將士們在失守，無法來支援。”將士緊張地說道：“如果硬開戰，寡不敵眾，勝算的幾率微乎其微。”
楚雲寒很平靜，他拿出輿圖放在長案上，一麵看著圖上的標致，一麵淡淡說道：“去把張青，李田叫進來，你繼續去探。”
“是。”
夜輕舞也過去看輿圖，雖然她沒打過戰，但是能想出點子來幫他們。
按現在的程度來看，北漢鐵騎行駛的速度，他們兩人大概一個時辰可以相遇，要在短短的一個時辰隻能想到打贏勝戰的辦法。
夜輕舞掀開珠簾，往船下去看去，外麵瞟著鵝毛大雪，四周一片白茫茫的，前麵的河流已經結冰，無法前行。
她突然想到辦法，一個驚醒地轉身，“雲寒，我有辦法了。”
楚雲寒驚喜過望，一雙俊眸直視著她俏麗的麵容，“你說說，我看看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樣。”
夜輕舞附到楚雲寒耳際，與他耳語。
楚雲寒一麵聽著，那俊美的臉上便展露出一絲欣賞之色。
*
銀裝素裹的平原，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似乎沒有盡頭。
北漢鐵騎優哉遊哉地在雪地裏走著，一輛馬車裏美豔的綺公主，裹著虎皮大氅，麵色平靜地坐在馬車裏，看著白茫茫的雪，她的腦海之中又掠過那一年與楚雲寒困在冰山下的情形。
她的雙手雖然廢了，但是她的腦子還能用，最近的戰役都是指揮的，北漢國獲得全勝。
隻要再打幾場勝戰，她就能打到上京城去，將夜輕舞從地裏挖出來，鞭屍。
“公主殿下。”雪白的道路之上一匹快馬衝了過來，“屬下發現了大夏國的軍隊，我們是否迎戰。”
綺公主如畫的眉頭微微一皺，雙眸輕輕一眯，不屑地說道：“大夏國還有軍人來支援嗎？他們國家凍死了數十萬將士，還有人肯為大夏國賣命？”
她似乎有些不可置信，仿若聽到一個大笑話。
來報的鐵騎猶豫了片刻，才囁嚅著道：“應該是齊王的軍隊。人數不多，不過幾千人，而且他們已經兵分幾路而去，我們應該該追嗎？”
“楚雲寒？”綺公主鵝絨帽子下麵的臉掠過一絲驚喜之色，“追，自然去追，快馬加鞭追上齊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