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夜清紅渾身都是狼狗的抓痕,一條一條的鮮紅一片,格外清晰,身下也是鮮血淋漓,她休養了幾天身體都沒恢複過來。
她渾渾噩噩,心碎如死地躺在床榻上,神情枯寂,沒一絲生氣,仿若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直至腐爛為止。
她也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她隻知道自己的身體很疼很疼,她一下都不想動彈,直到聽到院落外來送藥的丫鬟議論。
“你們知道聽說夜三小姐死了,被齊王妃殺死的,本來齊王妃關進了天牢裏,齊王力保,而且連夜徹查,凶手竟是府中的奴婢雲玲兒。”
“這齊王妃還真是命大,都進了天牢還不死。”
“你懂什麼,要有王爺的寵愛,那才行,誰知道這背地裏齊王做了什麼事,對吧!”
“也對,同是姐妹,某人就沒那麼好的命了,以為嫁進王府可以得到王爺的寵愛,結果被王爺冷落了,這不幾天都不敢出來見人。”
屋內的夜清紅聽到下人們的談話,枯井一般的雙眸突然有了一絲生機,猛地轉動了幾下,她驀然地坐起來,一雙細嫩的雙手狠狠攥緊在一起。
腦海裏不自覺地跳躍那晚在狼狗身上的畫麵,她慘白的唇角微微上挑著,露出一抹滔天恨意。
她要報仇,一定要讓夜輕舞那個賤人嚐嚐她的痛。
如果不是夜輕舞搶走了她心愛的男人,她怎麼會委曲求全的嫁給景王這個瘋子。
她怎麼會被畜生羞辱。
怎麼會呢!
她所受的苦,都是拜夜輕舞所賜,她麵目猙獰,一雙纖細白嫩的手青筋跳動著,猩紅的雙眸透著奸笑。
下一刻她像個沒事的人一樣收拾,打扮出門,去京兆府。
靠著景王的身份,夜清紅順利進入了牢房,見到幾日未謀麵的大姨娘。
在牢房幾日的大姨娘消瘦了不少,顯然以淚洗麵,往日好看的桃花眼紅腫不堪,麵容也沒了昔日的神采,一副萎靡憔悴。
見到自己女兒來了,大姨娘激動地爬到鐵欄邊。
“清紅,清紅,為娘對不住你。”說著她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咬著蒼白的唇角,“都是夜輕舞那天殺的害了我們。”
昏暗的牢房內夜清紅的麵色不甚清晰,可大姨娘還是感覺到自己女兒的不對勁,她淚眼婆娑地看著女兒。
“清紅,你怎麼了,這景王對你不好嗎?”
提到景王,夜清紅淚水無聲無息的滾落,豈止不好,根本就是畜生,可路是她自己選擇的,再難再痛,她也要自己走完。
她努力昂頭,將決堤而下的淚水逼回去,吸了吸鼻子。
“娘,女兒沒事,女兒隻是難過,女兒沒本事無法救您出去,讓您在裏頭受苦了。”
大姨娘上前握住夜清紅嫩白細膩的手,觸感一片冰涼,猶如一塊寒冰,格外凍人,她心下一驚,錯愕地看著麵前女兒。
“你的手怎麼這樣冰。”
她上下打量夜清紅,這麼熱的天還罩著披風,臉上撲著很厚的胭脂,一塊一塊的都要掉下來了。
她下意識地掀開夜清紅身上的披風,昏暗的光線之中她細長潔白的脖子上有一條條細細紅紅的,猙獰的抓痕,顯然不是人為的。
“這?”
大姨娘緊張抓住女兒,焦慮地追問,“到底怎麼回事?”
夜清紅很不耐煩地推開她的雙手,神色晦暗地說道:“沒事,不過是不小心抓到的,無妨。”
“你說謊,是不是景王對你做了什麼?”大姨娘不甘心地繼續追問,完全是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態度。
“真的沒什麼。”
夜清紅眼淚汪汪地搖頭,兩母女正爭執間,牢房的外麵傳來了一抹慘笑聲。
“怎麼會沒什麼?”
兩母女聞聲看去,隻見二姨娘失魂落魄地走了進來,昏暗光影下她的麵容幾近透明,白得一點血色都沒有,一雙眼睛腫的跟銅鑼一樣大。
大姨娘震驚不已,才幾天光景,她的女兒,同盟,都變得落魄。
“發生什麼事了?”
“姐姐還不知道嗎?”二姨娘淚如雨下,絕望地幹嚎出來,“嬌嬌她沒了,她沒了,是夜輕舞那個賤人殺死的。”
“清紅嫁入景王府也沒多順,妹妹命人打聽了,清紅嫁入景王府備受冷落,恐怕日子也難挨吧。”
夜清紅雙眸微暗,一臉警惕地看著她,“你還打聽到什麼?”
二姨娘苦笑著搖頭,“清紅,妾身不會害你,妾身與你有同樣的敵人,妾身隻會幫你。”
夜清紅質問間,細細想了想,景王龍陽之好無人知道,而那晚的事情,王府根本無人知道,她懸著的心放了回去,如果她羞辱的事被人知道了,那她就不要活了。
她思忖間,二姨娘輕輕柔柔地走到她麵前,緊緊握住她的雙手,獰色道:“我們不能再坐以待斃了,不然我們都得死。”
大姨娘知道夜清嬌死了,很震驚,不過更無法接受的是自己女兒不受寵愛,曾經在齊王府好歹也是受寵的,而今她們落到這種悲慘地步,都是夜輕舞害的。
她握住鐵欄的手緊了幾分,一臉陰沉地說道:“過幾日是老夫人的壽辰,皇後會回侯府祝壽,如果陛下得空,也會來侯府,我們趁機……”
她麵色透著狠戾,目光是濃濃的殺意。
夜清紅立即明白母親的意思,她重重頷首,“女兒明白。”
二姨娘陰惻惻地笑了,“我們幾人聯手,就不信殺不死那個賤人。”
牢房裏彌漫著濃烈的殺意。
*
夜輕舞在宮中待了一日,便回了王府,在宮中規矩甚多,在王府自由自在,好不愉快。
本以為可以瀟灑過一陣子,誰料侯府老祖宗壽辰在即,侯府現在沒了主母管家,夜正天竟是讓她操辦侯府壽宴。
美其名曰她分位高,侯府的姨娘上不得台麵。
夜正天開了這個口,她自然不好拒絕。
要操辦壽宴,夜輕舞要住到侯府去,收拾了一些簡單的用品,帶著翠兒,碧綠回侯府。
夜輕舞剛回到侯府,陳管家便匆匆找到她,送上采買的單子給她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