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一臉好奇地看向夜輕舞。
夜輕舞直挺著背梁，清麗的麵容裏是坦蕩之色。
“陛下，臣女給六皇子治臉，給他的藥含有積雪草總苷，昨日給他的東西也是寫的止痛秘方。”
“六皇子最近都在抹藥，而且一日好幾次，他身上有積雪草總苷味道，頻繁與他接觸的人，身上肯定有積雪草總苷的味道，臣女如果與他接觸密切，甚至密謀偷文書，那我身上肯定有濃重的積雪草總苷味道。”
她一字一字鏗鏘有力的頓道：“陛下，這藥要打開，塗抹之後才能沾染到氣味，而六皇子抹藥的這段時間臣女並沒見過他，所以臣女身上並無積雪草總苷的味道。
還有您的禦書房，如果刺客是六皇子的人，他常常跟在六皇子身邊，那他的身上應該會有積雪草總苷的味道，他幾次進入禦書房，那禦書房裏應該也會有這種味道。您可以讓黃耳來聞聞，它的鼻子最靈，而且也是您的心愛之物，它不會騙你。”
說著她側頭看向趙文龍，“把你的麵具摘下來，讓大家看看你的臉。”
趙文龍有一些猶豫，不過在這種重要關頭，他還是將虎紋麵具拿了下來，他臉上的瘢痕淡得幾乎看不見，不細瞅，隻能看到他清雋如玉的麵容。
元宗帝是見過趙文龍真實麵容的，當初他剛來夏國的時候玉樹臨風，英姿颯爽，可他卻不小心招惹了自己大哥趙文軒。
趙文軒派人毀了他的容貌，又是刀割，又是潑綠礬油，清雋的麵容自此毀了，趙文龍從此一蹶不振，又在夏國做質子，越發萎靡不振。
而今他的麵容居然好了，儀表堂堂的，一表人才。
“傷得那樣也可以治好？”元宗帝驚歎夜輕舞的醫術，一雙炯炯有神地眸子不由看向她，目光之中透著困惑。
夜輕舞娓娓道來。
“陛下，六皇子先是受了很嚴重的刀傷，這種傷隻要塗用積雪草總苷便能好，積雪草總苷能撫平燒傷疤痕，但他臉上被綠礬油腐蝕的肌膚並不能修複。”
夜輕舞停頓了一會，繼續說道：“陛下，李純真構陷臣女，懇請您做主，還臣女一個清白。”
元宗帝微眯著眼眸，神色淡淡地看著她。
夜輕舞用意念拿出一支像牙膏一樣的積雪草總苷軟膏遞給元宗帝，“陛下，您隻要打開這個白色蓋子，讓黃耳聞聞，在讓它尋眾人身上的味道，這裏頭誰也六皇子來往密切，它都會告訴您。”
“還有禦書房有沒有積雪草總苷的味道，它也會告訴您。”
元宗帝接過夜輕舞手中那支白色的軟膏，拿在手裏瞅了瞅，笑道：“嗯，有意思，這藥膏竟是如此新奇。”
不過是後世普通的白色軟膏，可在元宗帝眼裏，這很神奇了，小小的長長的，還有一個如同帽子一樣的蓋子。
眾人也拿眼看著元宗帝手中的軟膏，不禁在心裏暗暗稱奇。
元宗帝照夜輕舞說得，將軟膏打開，抹在手上，白白的霜狀，他讓黃耳來聞，同時他自己也聞了聞，一股淡淡的苦澀味，又有著一股清香味。
這種藥的味道，元宗帝還是第一次聞，神色淡淡地說道：“味道也奇特，朕一直以為膏類的味道都是苦的，沒想到還能有清香味的。”
元宗帝摸了摸黃耳的腦袋，對它鄭重地說道：“去看看誰是在作祟。”
黃耳汪汪叫，圍著眾人走了一圈，最後在趙文龍身邊停了下來，貼著他的靴子，趙文龍笑著蹲身，撫摸黃耳的頭。
“沒想到你這樣機靈。”
黃耳朝趙文龍汪汪叫，意思自己聞的味道就他身上有。
它的行為證明了一切，在場的人就趙文龍身上有積雪草總苷的味道，它轉了個身又繼續嗅了嗅，它到了禦書房門又轉了回來，對著趙文龍繼續狂叫。
李純真大驚，“陛下，齊王妃用了妖術……”
話還沒說完，楚雲寒冷漠此嗬斥他，“住嘴，事到如今，你還敢在亂攀咬人，你方才怎麼說的，你說齊王妃接觸了趙文龍。”
“現在有說齊王妃有妖術，你妖言惑眾之人，真該千刀萬剮。”
元宗帝神色暗淡地看了李純真一眼，“來人拖下去。”
“陛下，您要相信微臣。”
幾個侍衛上前架起了李純真，完全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直接將他拖走了。
李純真的哀嚎聲漸漸遠去，四周安靜下來。
趙文龍驀地跪在元宗帝的腳下，懇切地說道：“陛下，齊王妃跟微臣說過徹底治好臉傷的法子，肯定您下旨準許齊王妃給微臣治傷。”
元宗帝深深皺眉，“你的臉不是好得差不多了，這些綠礬油傷的也能治？”
“能。”趙文龍一副迫切希望治好臉傷，他目光投向夜輕舞，“齊王妃你來說。”
這個人還真是執著。
夜輕舞隻好上前，正色說道：“確實能治，隻是……”
她停頓了片刻，才又鄭重地說道：“需要做換皮手術，陛下手術中隻有臣女與六皇子，臣女覺得不妥，便拒絕了，男女授受不親。”
“陛下，齊王妃是大夫，救人治病就是大夫的職責，大夫哪裏有男女之防。”趙文龍跪得筆直，說得字字句句在理，“懇請陛下恩準，治好微臣的臉，夏國的醫術都會讓全天下的驚歎，還能彰顯您風度，國威。”
太能說了。
就是給元宗帝戴高帽子。
還彰顯國威風度，這馬屁真是拍得太好了。
自古帝王誰不想征服天下人？
果真元宗帝猶豫一會，便看眯眼向夜輕舞，“齊王妃，你覺得如何？”
“臣女，一切謹遵陛下安排。”夜輕舞淡淡頷首。
聞言，元宗帝龍顏大悅，寬大的龍袍一揮，一雙手背在身後，一錘定音。
“那就立即給他做手術。”
“是，臣女遵命。”夜輕舞斂眉頷首，“不過得做術前準備，估計得兩個時辰之後才能做。”
“好。”元宗帝爽朗答應。
話音一落，眾人浩浩蕩蕩地跟著元宗帝進了禦書房。
夜輕舞朝趙文龍招手，拿了幾包藥粉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