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皓軒沒有直接說出自己的答複,他隻是用著自己的實際行動,去告訴每一個人,他的決定是對的,而他和趙鬱如的未來也是幸福的,他會執著趙鬱如的手,永遠都不會鬆開。
一夜的休眠時間,讓他的整個狀態看起來很是不錯,而他的心情也相當好,看著府邸裏的每一個丫鬟和小廝,都是滿臉笑容,待得管家過來對他說一切皆都準備好了,他也沒有半點耽擱的意思,快步走出了府邸的門口,便直接騎上了迎親的駿馬,前往趙家迎娶他的新娘。
迎親的隊伍越來越遠,敲鑼打鼓聲卻還是不曾消散,仿佛這些都在自己的眼前呈現,弄得瑞兒不由擰起了眉,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道:“不聽、不聽,就是不聽!少夫人,少爺做得實在太過分了,不就是娶一個妾嗎?非要鬧得人盡皆知,難道真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和趙鬱如早就有了瓜葛,兩人難舍難分,並且還偷偷摸摸地有了一個孩子嗎?”
這時的趙晗如正在整理自己的一番穿著,聽到她這麼說,隻是轉過頭看著她,神情顯得極其平靜,一點都沒有任何生氣的跡象,道:“當然要這樣了,原本他想要給鬱如的十裏紅妝,被不知情的我占據了,如今要把她娶進門,再來一次十裏紅妝,當然是不可能的,畢竟他也是知道花在這其中的費用究竟有多少。但是,他不表示自己的誠意,顯然不能讓他自己滿意,也不能讓鬱如安心,因此,他就想到了這樣的辦法,效果雖然比不得風光耀眼的十裏紅妝,卻能真實反應出他的一片真情。我想,他的心裏一定很快樂吧,終於可以如願以償了。”
瑞兒很想要說些什麼,卻被趙晗如及時製止了,她輕輕按住了自己的肩膀,很是凝重地開了口,道:“瑞兒,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在為我的處境感到憂慮,在為我的不幸打抱不平。但是,你也應該記得的,我和你說過了一些什麼,皓軒如今的這個樣子,對我的態度前後矛盾,對鬱如的態度卻這般好,有時還會頭痛發作,尤其和我的那些過去,竟都頗為奇怪地忘卻了。這種現象很不正常,對嗎?因此,隻有順藤摸瓜,才能尋到症結所在,才能讓他平安。”
瑞兒自然懂得她的意思,可是她的心裏就是有些說不出的痛意,她握著趙晗如的手,道:“瑞兒明白的,隻是瑞兒這心裏還是會很難受,既是為少爺這般對待少夫人而覺得痛心,也是為少夫人這般為少爺著想而覺得難過。少夫人,瑞兒很不聽話,對不對?”
趙晗如對此隻是歎息了一聲,道:“你沒有不聽話,我想府邸裏很多人的想法,都和你的完全相同,你們都肯這般維護我,我很開心,也很感激,但是,我希望你和所有人自此以後都不要再繼續這樣的想法了。你們要明白,你們的這種維護,在其他人眼裏的意義是不同的,我怕鬱如來了,會以你們的這點想法大做文章,到了那個時候,連累了你們,那可不好啊。”
站在門口張羅一切的伶蘿聽到這些話語,不禁停下了手裏的事宜,看著房裏的兩人,道:“其實少夫人也不必這麼叮囑瑞兒、叮囑任何人的,趙家小姐為了能夠嫁入鄭家,用了那麼多辦法才得以實現,若是不在這裏鬧上一鬧,給少夫人添堵,讓所有人都不好過,顯然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因此,縱然我們皆是小心翼翼,她也會轉身去向少爺告狀的,與其最後的結果會是這樣,還不如索性就給她一點教訓,隻要在合理範圍之內,一切就都好商量。”
瑞兒未曾想到伶蘿的想法竟是這樣,她趕忙來到了此人的身邊,一臉興奮地看著她,道:“伶蘿,你真的是這麼想的嗎?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我倒是不用再這麼愁眉苦臉下去了,畢竟以後可是好戲不斷呢。隻是,這麼做了,對少夫人當真沒有任何影響嗎?”
伶蘿看了看有些苦惱的瑞兒,隻是笑著看向了對她此舉一臉不認同的趙晗如,道:“少夫人不必這般不開心,伶蘿會有此等想法,並不是所謂的異想天開,而是出自夫人的授意。她深怕您受委屈,特意放話出來,謹記府邸裏的所有人,如果那位趙姨娘有半點閃失,皆都是她自己的問題,與旁人沒有任何關係,與少夫人更是扯不上任何聯係,即使她去找少爺訴苦,也是沒有用的。因為,少爺是一個孝子,斷然不會為了一個妾室,和自己娘親作對的。”
瑞兒聽了這話,頓時美滋滋地笑了起來,道:“原來是得了夫人的允許,那一切也確實如你所言,都是很好商量的。少夫人,您就聽我們的,別輕易委屈了自己,我們都是您的後盾,如果有誰欺負您,您告訴我們,我們一定會給您出氣,絕對不會有半點含糊的!”
趙晗如原本還想著府邸裏的所有人皆都是一副興高采烈的模樣,以為他們當真是聽了自己的話,真的不會自尋什麼煩惱,如今聽著這件事情就連鄭沈氏都難免犯起了糊塗,隻覺得心裏的苦悶比適才都要多了,道:“瞎胡鬧,簡直是瞎胡鬧。算了,你們既然真的想要做一些什麼,那麼我也就不再阻止,不再掃了你們的興,隻是有一點很關鍵,她的肚子,你們千萬不能動。吃的方麵,不能有半點閃失,平日裏的舉動,也盡量不要和她多加接觸,不然引火燒身,即使是我,也未必能保你們。你們將這番話帶給府邸裏的所有人,聽明白了嗎?”
伶蘿和瑞兒自知她說話的這種語氣,隱隱之中已是有了生氣的跡象,故而沒有再繼續嬉皮笑臉下去,對她行了一禮,便提起了腳步,快步離開了這裏,一人自然是去將趙晗如的話語帶給府邸裏的所有人,而另一個人則是直接去找鄭沈氏,讓她幫忙出個主意。
這時的鄭沈氏並沒有閑著,她正在和管家核實今日一天的各項章程,確保無誤後,終是有些無奈地歎息了一聲,道:“曾幾何時,所有人敬佩我們鄭家,除了做事情極有原則,凡事都講究‘信用’二字,便是我們鄭家的夫妻,皆都是難得一見的天作之合,不僅是夫家隻寵一人,而且終生都不會再娶他人。隻是,如今啊,卻是完全打破了常規,當真是可悲、可歎啊。”
管家麵對著鄭沈氏的這種無奈,他的心裏也有著自己的一份想法,畢竟是在鄭家幹了很多年的老夥計,他的觀念比起她更要深刻一些,道:“一夫一妻,固然很是可貴,但遭受過所謂魅惑,到最後幡然醒悟,最終重新和正妻在一起,那才是真正的美滿。少爺畢竟還是太過年輕了,雖然他懂得的事情很多,可對於感情這種用手根本就抓不住的東西,他卻沒能認真感悟,以至於會愛錯誰,以為這樣就是天荒地老,那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鄭沈氏想的便是此理,她想著鄭皓軒始終看不破趙鬱如的陰險歹毒,便是一種難以掩飾的失望,道:“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我曾以為我家兒子那般優秀,必然不會深陷其中,沒曾想他竟會被那個女子迷成這副模樣。唉,也是怪我沒有看住他,沒能阻止他這般傷害晗如的心,說到底,還是我這個做娘的不對,不過今日過了,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管家聽了這話,不禁點了點頭,道:“是不一樣了。縱然少爺疼愛趙家大小姐,想要給她一個合適的名分,但她的位置也隻可能是一個姨娘,日後站在夫人和少夫人的麵前,若是不能規規矩矩的,那麼吃苦受累的隻會是她。畢竟,她隻是一個上不得台麵的姨娘啊。”
這話倒是說到了鄭沈氏的心坎裏,她聽到他這麼說,臉上漸漸浮現了一抹笑容,道:“嗯,是這話,沒錯。給她一個姨娘的名分,已經算是仁至義盡,如果她還想要繼續興風作浪,那麼我倒是不妨給一點什麼手段,讓她好好記著,在鄭家府邸,誰才是真正說的算。”
因為有了這樣的想法,再加上趙晗如的這些提議,他們不敢輕舉妄動,盡管表麵上仍是規規矩矩地做事,但他們的心裏到底是有了自己的考量,皆都慢慢打算著,等趙鬱如來到了府邸裏,尋到一個合適的機會,既不會讓趙鬱如如此得意下去,又可以消除他們的怒氣。
關於這些,趙晗如實在是不知道的,蒙在鼓裏的她隻是做好一個正妻的本分,幫著鄭沈氏一起迎接賓客的到來,在這樣的時刻裏,新郎官鄭皓軒終是騎馬回來了。
他身後的花轎分外惹人注意,花轎裏的人不用多想,也能知曉是趙家大小姐趙鬱如,是他最為寵愛的女子,如今兩人排除了萬難,終於攜手走在一起,一部分的賓客對此自然是顯得說不出的欣喜,但仍有一部分的賓客卻是滿麵冰霜,根本沒有半點祝福的意思。
他們純粹隻是在看一場好戲,看一個出身名門的大家閨秀如何用了陰謀詭計,離間了一對恩愛夫妻,讓他們終成陌路,自己卻得了所謂的便宜,占盡了這天時地利,獨缺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