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為何反常

說著此話的趙晗如,心情已調整到了最初的狀態,她鬆開了鄭皓軒始終握著的手,對他笑了笑,道:“皓軒,你再看看這裏還有沒有缺些什麼,明日鬱如要進門了,你恐怕也要忙碌一天。因此,若是沒有別的什麼事情,你就好好休息吧,如此一來,你的身體也能好一些。”

鄭皓軒看著她說了這些話語,真的就提起了腳步開始離開,遲疑了一會兒,終是開了口,道:“鄭家,對你的意義是什麼?我對你的意義,又是什麼?我想知道,請告訴我吧。”

趙晗如聽到他這麼問起,前行的腳步不禁停了下來,轉過頭看著他,道:“好啊,既然你問了,我就回答。鄭家,是我唯一感受到了溫暖,唯一覺得自己在這裏體會到過幸福味道的家。而你,是我最愛的夫君,無論你以後會不會愛我,我和你之間的聯係會不會就此中斷,我還是會愛著你,因為,你曾讓我明白,什麼是真情,什麼是嗬護在手心裏的關切。”

這些話語是她這段時間裏反複得來的結果,她承認,自己的心裏是有他的,畢竟他待自己的那份好,確實讓她覺得心動,何況他們還曾有過一個孩子,有過那麼多美好的日子,對於這些記憶,她根本不可能忘卻,她也無法做到,和他說什麼決絕的話語。

如今兩人的這種狀態就很好,隻要大家都是相安無事,那麼她也不會在意,鄭皓軒喜歡的人究竟是不是自己,而他和趙鬱如的感情是不是羨煞旁人,她隻想過好自己的日子,照顧好鄭沈氏和整個鄭家,讓所有人都能過得安穩,這才是她真正想要的一切。

她相信鄭皓軒能懂得自己的意思,而看著她走遠的鄭皓軒確實懂得了她這麼說是因為什麼,他看著房間裏的一切布置,想著適才的他們,以及他們所說過的話,心裏隻覺得分外難受,他的痛感已完全消失不見了,這多半是歸功於她在自己身邊的緣故。

如果沒有她,那麼他會是如何情形呢?鄭皓軒不禁想到了那一次離開趙晗如房間的時候,曾有過的一次頭痛之感,那是第一次出現這樣的不適症狀,那時的他比現在還要嚴重,他倚靠在長廊的欄杆處,痛得都無法站立,隻能一手按揉著自己的頭皮,一手緊緊抓住眼前的欄杆,試圖以這樣的方式緩解自己的疼痛,可是得來的結果卻不太理想,他還是很痛。

不僅是有著如此症狀,他的腦海裏還不斷湧現出很多畫麵,這些畫麵大多顯得分外模糊,無法看清此人的麵目,也無法聽清此人說的話,他想要逃離這種局麵,卻發覺自己根本逃離不了,正當這兩種反應交替出現的時候,他聽到了自己對此人說的一番話。

“可是,如今的你卻不一樣了,你有我,有娘,還有很多人關心著你,你再也不是一個人。你也有一個快樂的家,鄭家便是你今後的家,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美滿幸福地在一起,再也不會有那些苦痛了,而我也不會忍心讓你受苦,我要給你這世間最為完整的愛,讓你一直快樂下去。”

隻是,究竟是對誰說的呢?趙鬱如,還是趙晗如,亦或者是其他人?他實在看不太清,而之後的一切,他也無法得知了,因為,他的頭痛之感慢慢緩解了,這種症狀在這一次也同樣經曆了一遍,然而這一次的畫麵卻和之前完全不同,他浮現起的畫麵很是清晰。

他緩步往著長廊而行,不知不覺間竟讓他來到了鄭家府邸的花園,在一張方桌前緩緩站定,映入眼簾的是一幅畫著亭台樓閣、小橋流水的景致,仔細一看,才知這正是這處花園呈現出的優美景致,畫作極有功底,而有著如此精湛手藝的人卻是默默無聞的趙晗如。

這一次的畫麵雖然很短,但其中的內容卻很真實,尤其那時的趙晗如正在自己的身邊,畫麵和現實的接連交替,使得他並沒有顧及什麼,就握緊了她的手,那樣輕柔的觸感,猶如他畫麵之中,看到趙晗如的那種感覺,這讓他心裏的思緒不禁開始變得不同。

最為不同的應該就是對於趙晗如的看法吧,當鄭皓軒來到鄭家府邸的時候,心裏的怒氣是有很多的,這多半是因為趙鬱如曾聲淚俱下地說著趙晗如的各種錯處。

比如她用一種極其歹毒的方式,讓本應該進入花轎的自己,被她用迷煙暈倒在了自己的房間裏,而她代替自己嫁了過來,成了鄭皓軒的妻子,比如她表麵上看起來是一個大家閨秀,實際上卻是劣跡斑斑,她甚至還曾自己背著病重的娘親離開了趙家,僅憑自己的力量,就將娘親活生生地埋葬了,又比如了很多趙鬱如知曉、鄭皓軒卻絕不知曉的事情。

每一件的嚴重性都是難以估量,而她每做一件的聳人聽聞,也是讓他一陣心驚,故而他來到了府邸裏,為的便是質問她,並且親自證實自己聽到的這些所言皆是正確。

然而,當他真的和趙晗如接觸了以後,他發覺趙鬱如所說的事實,和他自己看到的完全不一樣,他不禁變得有些迷茫了,尤其自己還有著如此不尋常的反應,看過如此不尋常的畫麵,他就覺得,自己不能再依靠他人的所言,而是要依靠自己的力量,一點點尋找答案。

關於此事,他可以用很多的時間去找尋,倒是不用急在於一時,他將這等心思漸漸放了下來,最後看了一眼房間裏的一切布置,這才緩步走了出去,此時的天色已是暗了些許,阿銘看見了他,走過來給他行了一禮,道:“少爺,夫人和少夫人已在飯廳裏等候,您快去吧。”

鄭皓軒輕輕地應了一聲,提起腳步往飯廳而行,這一路上,跟在他身後的阿銘始終都不發一言,這讓他覺得有些意外,畢竟阿銘是一個聽到“用膳”二字就會眉開眼笑的人,但他今日卻是異常沉默,臉上也不曾流露出任何笑容,這般反常頓時讓他不解,道:“有心事?”

阿銘聽他開口問了自己,就想要立即說一些維護趙晗如的話語,可他並沒有忘記,趙晗如曾嚴厲警告過他們的所言,他猶豫了好久,最終也隻有選擇歎息了一聲,道:“少爺,阿銘沒有什麼心事,隻是今天在商行裏忙碌了太久的時間,一時之間竟有些犯困了。”

他為了掩飾自己的那份思緒,當真有些懶散地伸了一個懶腰,道:“哎呀,真的好困,早知道昨天就不和阿福他們去逛夜市了,都沒買到什麼東西,純粹就是被他們騙過去當錢袋了。少爺,您可要為阿銘做主,不能輕易饒了他們,至少也要讓他們明日的做工也要多一些,累死他們,算是報了阿銘昨日的錢袋之仇。少爺,您覺得如何?您一定會同意的,對吧?”

鄭皓軒看他的這些舉動不像是假的,便也就認可了他的這個說辭,道:“他們騙你去當錢袋,你就真的當了錢袋,你說你跟在我的身邊那麼久,怎麼就沒有學會我的聰慧呢?還想要我為你做主,給他們明天的做工多一些,你難道忘記了,你家少爺明天沒有空嗎?”

阿銘剛想要說,明天會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讓他這般重視,竟連一點空餘的時間都擠不出來,腦海裏忽然就想起了明日的鄭皓軒要娶趙鬱如的事實,他的心情就顯得分外沉重,勉強有著一些笑容,道:“瞧阿銘的記性,少爺明天確實沒有空的,因為少爺要娶趙家大小姐嘛。”

鄭皓軒聽著這話,不禁緩緩點了點頭,道:“是啊,我明天就可以娶到鬱如了。說起來,想要和她長相廝守的心願,以前就曾有過,如今真的要實現了,心裏也是感慨萬千的。”

阿銘聽他這麼說,其實很想要開口,比起那個隻知道穿什麼衣服好看、戴哪樣首飾美觀的趙家大小姐,自家少夫人才是真正厲害的女中翹楚,她的能耐和魄力,既能讓所有人覺得服氣和敬佩,又能帶領鄭家走向更加美好的未來,這樣的女子,才是真正值得嗬護的。

奈何自家少爺竟會忽然變了性子,不僅是執意要娶趙鬱如,甚至還和她有了一個孩子,要知道跟著鄭皓軒的諸多小廝裏,他可是最受器重的那一個,但他也未曾發覺鄭皓軒和趙鬱如有染的事情,就連一點細微的風聲都沒有傳出,這般讓他難以理解的狀況,當真很是詭異。

阿銘的心思向來就很活躍,而他想到了這一點不尋常,很快就告知了趙晗如,那時的趙晗如也正在和鄭沈氏討論著鄭皓軒的種種不對勁,三人前後想了一遍,都認定此事和趙鬱如絕對脫不了關係,因此,對於明天的趙鬱如嫁入鄭家一事,他們開始表現出了極大的關注度。

這是鄭皓軒完全不知情的事情,他隻是沉浸在能夠和趙鬱如長相廝守的所願裏,卻不知這種所願本來就是一種自欺欺人的騙局,而他也並不會知道,自己的這個決定,竟會讓他真的錯失了一份來之不易的幸福,待他發現了事實的真相,已是一切都無法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