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不能原諒

忽然被人撕去了臉上用來偽裝自己的人皮麵具,洛兒的情緒瞬間變得很是激動,這份情緒裏或多或少都帶著一份不願接受整個事實的憤恨,看著趙晗如的眼神也毫不遮掩地宣泄出了將她毀滅的心思,道:“趙晗如,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是誰,那麼你也應該知道我這麼做是為了什麼。我要讓你身敗名裂,從此生不如死地活下去,如此一來,才能消除我的心頭之恨。”

趙晗如到了這時卻並沒有流露出過多的惱怒情緒,相反她反複看著手裏的人皮麵具,卻是止不住地一陣驚奇,道:“沒想到民間裏的這點小把戲,如今也還是能夠尋得到。洛兒,你可真是費心了,這般接近鄭家,想要讓我就此一敗塗地,如今真被你尋到了一個不錯的機會,而且你還真的得手了,當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呢。”

她說話的語氣盡管輕輕柔柔,但眼裏的冷意已是越來越多,她俯下身看著被瑞兒牢牢鉗製在地上的洛兒,伸出手握住了此人的下巴,瞧著此人的麵容確實已毀,道:“真是可惜了,要知道以前的洛兒還是一個模樣挺好的美人,但就是因為跟錯了主子,繼而才會遇上這等厄運。然而,你依舊不懂得收斂,也不懂得誰才是天生的贏家,如今你惹到了我,讓我很不開心,你說,等待你的會是什麼呢?是沒有這一雙好看的眼睛,還是不能再繼續走路、寫字呢?”

洛兒是清楚她在趙家府邸的各種陰險手段,說到底她也是有些怕的,不過如今的她已是什麼都沒有了,唯獨自己的這一條賤命還可以用用,這般想著倒是不再擁有什麼膽怯之意,道:“什麼時候,心狠手辣的六小姐也隻會這些手段了?要知道你可是親眼瞧著自己的娘親死在自己的麵前,並且還親手將她埋葬在了荒無人煙的地方。這樣一個冷血無情到了極致的女子,若不會什麼更加可怕的手段,應是怎麼都說不過去吧?”

她的話語瞬間刺痛了趙晗如的心,隻是她臉上的神情依舊很是平靜,她向來是不曾否認自己做過的任何事情,她極為坦誠地點了點頭,道:“不愧是趙鬱如的心腹,說出的話語也完全直擊一個人的要害。不過,我很想知道,這話是趙鬱如對你說的,還是你自己旁敲側擊知曉過來的?兩者之間各有不同,我希望你能聰明地說實話。”

洛兒看她依舊臉不紅心不跳的淡定神情,不禁鄙夷地冷哼了一聲,道:“這很重要嗎?反正你已經承認了親手埋葬娘親的這件事情,說到底也算是坐實了我適才所說的冷血無情。無論我說還是不說,意義都不是很大,畢竟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不是嗎?”

瑞兒聽著她的言語之中滿是得意之情,心裏的惱怒頓時達到了極限,憤然抓住了此人的頭發,瞧著她一臉吃痛的模樣,卻是依舊不依不饒地緊緊抓住,道:“賤婢,你都是一枚被趙鬱如狠心遺棄的棄子了,竟然還想著為她伸張正義,在鄭家府邸裏興風作浪。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這麼做會讓趙鬱如重新賞識你嗎?你都不看看你殘缺不堪的臉龐,已是讓人惡心至極,就連我看著都是倒胃口,更別提隻注重自己的趙鬱如了。你還是少做這樣的美夢吧!快給我老實交代,你還有沒有其他的幫手,又是誰準許你在這裏幹活的!”

洛兒也明顯發了狠,兩人瞬間就要扭打在了一團,很快便會上演一出全武行,趙晗如趕緊拍了拍瑞兒的肩膀,瞧她一臉茫然的神情,隻是露出一種極為讚許的笑容,道:“別汙了韓小姐和芷柔小姐的耳朵,快去外麵好好打吧。不必顧及什麼,反正洛兒是一個死人,所謂的竹桃犯了這般嚴重的過錯,也是絕對活不了多久。既然一樣都是要死的結局,還是落在你手裏比較合適,順便也給你解解恨,畢竟你也是忍了太久,不好好宣泄一番,對你的身體也不好。”

瑞兒聽她這麼說了,趕緊點了點頭,對她露出極為安心的笑容,道:“瑞兒心裏有數,定然不會輕易便宜了她,畢竟她犯的這些過錯,還是應該讓另外一個更為合適的人來承擔啊。”

趙晗如站起了身,隻是輕輕地應了一聲,看著瑞兒拖著洛兒很快離開了,也僅是不甚在意地關上了房門,當她徹底隔絕了對於外麵的一切世界,這才轉過頭瞧了一眼房裏的另外兩個人,道:“有些事情,我並不想過多解釋,真正懂我的人,自然會知道我所做的一切皆是無愧於心。對於今天的意外,我深表歉意,若是兩位執意要離開,我也不會強行挽留。”

她說到這裏,不禁停頓了一會兒,眼神漸漸轉移至了韓芷柔的身上,瞧得她明顯有些怕了,本能地退後了一步,道:“但我想要說的是,招待不周是我的問題,和皓軒、鄭家商行並沒有任何幹係,想要泄憤就請找我,還請不要給他們惹來不必要的禍端。醫藥箱裏的藥膏有很多,想來韓小姐擦了之後會有效果的,我還有些事情需要立即處理,就不在此奉陪兩位了。”

韓芷蕙看她說完了這些話真的就此離開了,就連桌上放著的那本花樣冊子都不願再多看一眼,不禁開口喚了她一聲,瞧著她停下了前行的步伐,道:“你要去辦什麼事情?”

趙晗如沒有轉過頭去看她,隻是心裏的苦澀之意卻泛得越發濃鬱,連帶著說出的話語也透露出了幾分悲涼之意,道:“韓小姐,我知道你很想將我當成知己,我也很高興能夠認識你。隻是,今日的這一出,卻硬生生地讓這一切都毀了,我很抱歉讓你敗興而歸,我也沒有這個勇氣再讓你設計什麼衣裳。因此,隻有說一聲對不起了,其他的我無話可說。”

韓芷蕙看著她漸漸離去的落寞身影,隻覺得此人經曆了太多的苦,不禁歎息了一聲,道:“芷柔,你覺得晗如真會是一個冷血無情的人嗎?我看她必然是有幾分苦衷的。”

韓芷柔隻是打開了醫藥箱,從裏麵取出了一些藥膏,力度輕柔地塗抹在她的傷口上,道:“每個人都是有苦衷的,姐的心裏也同樣有很多,不是嗎?我們到底是和她接觸不多,為了保護自己,我們還是應該遠離她一些。畢竟,我真的不想再看到姐受這般傷了。”

韓芷蕙感受著自己傷口處的陣陣清涼,腦海裏想的卻是之前在花園裏和趙晗如聊天時的情景,那樣一個笑得極為真誠的女子,心裏有著太多的執著和想要實現的所願。

這樣的女子實屬難得,而能夠擁有這般不同的想法,經曆定然也不會如尋常女子那般順利,坎坷自然是一定會有的,那麼親手埋葬自己娘親的詭異行徑,也就並不覺得有什麼意外。

韓芷蕙不是沒有看出洛兒在說這些話語的時候,趙晗如的眼裏明顯多了某種情緒,隻是她很快將此抑製了下來,下一瞬呈現給所有人的僅是一臉平靜,這般隱忍的態度究竟是以多少毅力才能達到這一步,她心裏是不知道的,但她卻很清楚,結識此人將會是一件幸事。

洛兒冒犯了自己,僅是代表著她一人的惡意,卻並不代表趙晗如也是這等女子,韓芷蕙對此還是區別得很開,她轉過頭看著房裏掛著的一幅畫,不禁看得有些癡了,道:“真是很美的一幅畫啊,就是不知那是誰畫的。你說,會是她畫的嗎?”

韓芷柔順著她看的方向漸漸看去,不禁走上前仔細注視著那幅畫,當她的視線落在了落款人處,本能地吃了一驚,道:“還真是呢,的確是少夫人畫的,這上麵的每一個景致,似乎都很是熟悉,奈何我就是想不起來究竟在哪裏瞧見過。”

她似是思索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了什麼,她不禁笑了起來,道:“我想起來了,那是府邸裏的那處花園,就是少夫人帶我們去的那個風景如畫的地方,沒想到她竟能畫得這般好。”

韓芷蕙卻是有些意料到了會是她,不禁笑著點了點頭,道:“是啊,的確是畫得栩栩如生,讓人看在眼裏,忍不住多了幾分向往之意。好吧,既然你說我們要離開,我們便直接離開吧,反正我們也是要在上海和她相遇的,到了那時,再將做好的旗袍交給她吧。”

韓芷柔倒是不曾想到她竟會那麼說,她隻是瞧著韓芷蕙將記錄好各種尺寸的紙張小心翼翼地放在了皮包裏,道:“我們真的要離開嗎?不和少夫人打一聲招呼嗎?”

韓芷蕙僅是拿出放在皮包裏的一件披肩,將之略顯鬆散地圍在自己的脖子處,使之變成一條圍巾,而她的發髻也重新散開來,直接披在了自己的身後,這樣的她和進入府邸之時的她已是完全不同,她在梳妝台前瞧著自己打理得並沒有半點不妥的跡象,這才看向了站在一邊已是完全愣住的韓芷柔,臉上滿是最為溫婉的笑容,道:“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