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有了一分難得的歉疚,鄭皓軒對於趙晗如的態度有了明顯的改觀,至少不會再那麼排斥和她麵對的機會,用膳的時候也會像一個尋常夫婿般地給她夾菜,趙晗如對此卻並沒有表露出任何倍感榮幸的歡愉,隻是淡淡地應下,其餘的想法皆是半點都不存在。
怎麼會有存在呢?一個月的時間,她是鄭家妻,一個月之後,鄭家妻就要換個人來當,對於如此記憶深刻的安排,她怎敢擁有別的多餘想法?
因此,對於鄭皓軒時不時給予的關懷,趙晗如本能地選擇回避,她依舊還是做著自己的事情,每日定時到鄭沈氏的房裏請安,隨後一門心思地擺弄著花園裏剛剛栽培好的幾株月季,如今的春日正好,溫度也適宜,相信有了日光的照拂、自己的細心澆灌,花兒們也會開得更好。
至於別的,她都無心再管、再顧,隻當自己是一個鄭家的看客,過了期限便該識趣地離開,免得誤了鄭皓軒的事,在不知不覺的情形之下,平白阻了他和趙鬱如的路。
壽宴上的這一出,盡管最後有了穩妥的結尾,可她卻明白,隻要自己一日不離開,一切就都不可能會有結束的終章,趙鬱如始終都忌憚著自己,因為自己是鄭皓軒的妻子,是鄭沈氏親口承認的兒媳婦。
一個月的時間雖然不算太長,卻也不算太短,很多事情都會發生,感情上的微妙更是經不起反複推敲,如果她是趙鬱如,或許也會這麼做吧,畢竟她的心裏沒有底。
男人的甜言蜜語是一時的,會不會永恒取決於他的心,如果他真的在乎自己,在乎自己許下的承諾,他就會義無反顧地兌現,即使明知後果會有多麼嚴重,他都會毫不遲疑地去做,如果他並不在乎,在他的眼裏、心裏,情愛就是隨口說出的玩笑,眨眼間就會忘卻,對於兌現必然會絕口不提。
趙鬱如感到內心慌亂的便是這一點,於是,她明知會是什麼風險,都要去陷害自己,為的不過想讓時間加快一些,最好是在一瞬之間便宣布勝負,那麼,她也就不至於夜長夢多,為了這些整日夜不能寐了。
趙晗如想到這些,便覺得趙鬱如很是可憐,卻也在這一刻,她很想知曉,究竟是誰最終安排下了他不情、她不願的婚事,是鄭沈氏,還是她沒見過幾次麵的爹爹和趙袁氏?
光是要理清這些思路,便是一陣頭疼,趙晗如不禁無奈地搖了搖頭,道:“棒打鴛鴦的前因後果,又不是自己應該在意的事情,想了又能如何呢?”
她重新將目光定格在了這幾株月季上,也就在這一時,鄭皓軒的小廝阿銘出現在了她的麵前,一臉笑意地喊了她一聲,道:“少夫人,原來您在這裏啊,虧得阿銘一陣好找。”
趙晗如瞧見是他,有了些許好轉的心情瞬間又埋上了一層陰霾,知曉是鄭皓軒帶話給他,她不禁緩緩開了口,道:“這次讓你傳達的,是什麼話?”
這段時間以來,阿銘確實做過很多次傳話的事宜,多半是鄭皓軒有話要對趙晗如說,念及她並不願真的麵對自己,他才想到了讓阿銘傳話的方式和她說,如今也是如此,隻是這一次傳的話有些特殊。
隻聽得阿銘一五一十地敘述出口,道:“少爺想要阿銘問少夫人一句,他想要知曉少夫人在趙家的一切過往,少夫人能否緩緩告知具體詳情?隻因為,少爺想要了解少夫人,想要……”
對於阿銘的過往敘述,趙晗如從來都是聽完全部,這才做出具體回答,隻是對於這次特殊的對話,她也做出了特殊的決定,她沒有等到他徹底說完,便打斷了他的話,道:“你就這麼告訴他吧,他想要了解我,若是僅限一分愧疚和好奇,那就還是不要這麼做了。我不想給自己多添一次心傷,隻想在這一個月裏過我自己的日子。之後會是如何,他不用管,而我也不需要他管。”